“爷爷!”
朱瞻基大喊一声,扔掉手中的洪武铳,拔出马刀,一路冲向朱棣。
“爹!”
朱高燧顿时大惊,吓的脸色煞白。
“保护千岁!”
朱勇当即吩咐亲卫围了过去。
另一边,也先也被朱瞻基用火器打伤了肩膀,瓦剌骑兵同样向后退去。
朱瞻基担心他爷爷的安危,擅自主张过来救援,一上来就看到了躲在骑兵之中的也先,从那天晚上拉尸体之时,他就记得了也先的样子。
朱棣骑在马上,胸口的那根箭深深的扎进盔甲中,他没有任何犹豫,按住箭头,挥手用剑将箭杆削断。
“都看着本王做甚?”
朱棣若无其事的看着所有人,将箭杆放在眼前,坦然笑道:“真以为本王会被这根小小的箭矢损伤啊!”
说罢,直接扔在了地上,剑指漠北骑兵:“敌人退了,你们再杀一阵!”
这一次,朱棣没有带头冲锋,他累了,杀不动了。
“爷爷!”
朱瞻基惊慌道:“孙儿来晚了,孙儿这就护送您回去!”
朱棣冷声问道:“谁让你来的?”
“爷爷,孙儿担心……”
“住口!”
朱棣厉声道:“你现在是三军统帅,却不顾大营安危,私自出战,弃大局于不顾,其后如何能带兵打仗!”
朱瞻基低头抱拳道:“孙儿知错了!”
朱棣看着自己的大孙子,把剑扔了过去,说道:“走,回去!”
又是一场血战,到了下午,各自退兵,这一战,打的相当惨烈,士兵,军官全部战死过半,就连他的左膀右臂张武都重伤。
诸将跟着朱棣走向中军大帐,很是担心燕王的安危。
“朱勇!”
“末将在!”
“今晚由你带着本王的亲卫守夜,警戒,让其他兄弟们好好休息一晚!”
“末将遵命!”
朱棣继续吩咐道:“把带来的牛羊全部宰了,一个不留,犒劳所有的将士们,不够就把战马也杀了,炖了,务必让所有人都能喝上一口热肉汤!”
“另外,粮食留够三天所用,剩下的全部堆在一起,随时准备烧了!”
如果后面的部队三天之后还不能突破封锁前来支援,燕王率领的先锋部队必死无疑。
其实,三天都说多了,这种强度的战争,最多两天,明军就得拼光。
朱棣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便都死了,也不能把粮食,战马留给敌人。
吩咐好一切,朱棣伸手挑开大帐的帘子走了进去,走了两步却突然踉跄脚步,捂着胸口!
……
呼兰呼失温城!
大胖看着军事沙盘,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爹被困在北海一带,后面的部队被漠北联军切断,无法支援过去。
“郑亨将军怎么说?”
“郑老将军说,三天之内,他一定能击败漠北骑兵,救援燕王千岁!”
朱高炽拍案而起,怒道:“三天后过去,那就是去收尸的……”
“这……”
金忠也无话可说!
朱高炽紧闭双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心中思考着该如何破局。
他没有现在不知道明军在北海那边是什么情况,但可以推算,在漠北联军的猛攻猛打下,凭他爹带的兵,最多能坚持三四天,如今已经过去两天了。
两天之内,援军破不敌,那就完了!
北海真成燕王的葬身之地了!
“写!”
朱高炽猛然睁眼,一个作战计划浮现在脑海中,金忠立马提笔。
“先锋大军为围,燕王岌岌可危,后军,神机营,三千营,北平,辽东都司,不必和敌人僵持相斗,也不必全部过去支援,所有部队为掩护,三千营为尖刀,全力保护神机营突破敌人的防线,务必在两日内到达北海西一带的草原!”
燕王被困,所有军队都想过去支援,但以朱高炽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人多反而耽误时辰,延误战机,只要能把三千营送过去,哪怕送十几座洪武大炮,都能改变战局。
而且后面的军队陷入了一个误区,他们的任务是支援燕王,但所有人都在想着如何大破敌人,想着如何和这股敌人作战。
吩咐完一切,朱高炽走出屋子,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娘!”
朱高炽望向三峰山方向,呢喃道:“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爹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
北海,明军大营!
朱瞻基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我爷爷怎么样了?”
军医一五一十的说道:“箭头已经取出来了,没有毒,伤口也用了药,养上一些时日可痊愈,就是不能再骑马了,不过,燕王千岁毕竟年纪大了,有些事……也说不好……哎……”
朱棣有盔甲防护,本来是射不进肉里的,可敌人用的是狼牙箭,这种箭不仅能破甲,还有倒钩,一旦射进肉里,要想拔出来,就得剜下一块肉出来。
所幸有盔甲保护着,入肉不深,并没有勾到肉,开刀取了出来,又把伤口重新缝合好,不然,燕王这条命,真就悬了。
朱瞻基坐在床边,看着还在昏迷不醒的爷爷,无奈的说道:“三叔,你累一天了,回去歇着吧,爷爷这边,我来守着!”
“我睡不着!”
朱高燧直接坐在了椅子上,他是不会走的,朱瞻基看着三叔,也不再劝。
帐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朱棣轻微的呼吸声。
突然,帐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朱瞻基和朱高燧立刻起身。
朱勇匆忙进帐道:“三爷,小千岁,有小股敌军摸了过来!”
朱高燧一肚子火气,拔剑而出,沉声道:“你看着老头子,我去弄死这些狗鞑子!”
“三叔,小心!”
朱高燧没有说话,带人走了出去!
朱瞻基低着头,默默的守在朱棣身边,一个时辰后,朱高燧又走了进来,身上又多了些许血迹,整个人累到几乎跌倒。
“三叔,怎么样?”
朱高燧拿起茶壶,猛灌了一口,说道:“狗鞑子来摸营,丢下七八十人,跑了……老头醒了吗?”
朱瞻基垂头丧气的摇摇头,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咳嗽声传来。
二人同时一惊,立马走了过来,只见朱棣在悠悠转醒,缓缓睁开双眼。
“爹!”
“爷爷!”
二人跪在床前,看着朱棣,顿时喜极而泣。
“您没事了吧?”
朱棣看着儿子,又看了看孙子,突然笑了一声,声音沙哑道:“还没死呢,哭什么?”
朱瞻基握着他爷爷的手,哽咽道:“爷爷,您吓死孙儿了!”
朱棣悠悠说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梦到老头了,还有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