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白大庆和张桃沉重的心情。
白胭和他的两个弟弟,则是对未来生活充满了期许,尤其是白烟,看着车离家沟越来越远,不由得暗暗攥拳,长出了一口气。
她很清楚,离开了白家沟,就是离开了村长家的势力范围,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
尤其是父母、弟弟们都跟着走了,她根本没有后顾之忧,她要和村长家,死磕到底,不死不休。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要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但她绝对不能就此任命。
因为她很清楚,没了户籍,没了学籍,她这辈子就不能在上大学,就不能在改变命运,这和杀了她没什么区别。
所以她不能任命。
看着窗外黑漆漆的苍穹,感受着颠簸的路况。
她暗暗发誓,她绝不任命。
至于她的两个弟弟,就没那么多的想法了,左看看,右看看,看什么都新奇,感觉自己坐在了变形金刚里。
殊不知。
他们俩的命运也就此改变,变得连他们自己都无法想象。
林中虎坐在驾驶位置上,开着车,想法就简单多了。
按照梁风的安排,赶紧把一家人先安顿好。
他没在县城多待一秒,连夜就往市区开。
车里挤得满满当当,路虎虽大,却也塞了白胭一家五口,再加上小刘、老周和阿强三人,连过道都显得局促。
那哥三一路上都有些含糊,眼神时不时瞟向林正虎,没敢多说话,不明白,怎么没去县城。
等车子,慢慢开进市区,林正虎把车停在一家连锁宾馆门口,先带着白胭一家办了入住,把他们安顿进两个相邻的房间内。
小刘三人才忍不住小声嘟囔着,问道:“虎哥,那我们住哪啊?”
“是啊,这么一算,可就又耽搁一天的时间啊。”
三人原本以为办完了事,就把他们放在县城。
结果,一下子就杀到了市区。
此刻,已经接近凌晨三点钟了。
三人暗暗算着,明天肯定是没办法出工了,这钱得找林中虎另算。
林正虎回头笑道:“你们当然也住这,开个大单间,舒舒服服的住一天,明天醒了,你们在回县城。记住,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别跟任何人提。”
他顿了顿,又叮嘱道,“白家沟那伙人,说不定会去汽车站找白胭一家,小刘你露过脸,你回去后先歇个十天八天,别去汽车站晃悠,钱呢,少不了你们的,你们先安心歇着,听到了吗?”
小刘一听这话,三人一听,赶紧点头:“听到了,听到了,我们都听您的!”
但却搓了搓手。
那意思是,歇个十天八天的避避风头可以。
但得有钱拿啊。
林中虎明白,早就跟梁风禀报过了,拿出一千块钱,道:“这可不少了,哼哼,听话,歇个十天八天的在出来工作,当然,如果还是遇到了,就说带个路,其他一概不知啊。”
说着。
还用他那大手拍了拍小刘的肩膀。
小刘吓了一跳,忙点头,道:“虎哥,你放心,我都懂,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肯定守口如瓶。”
“对,我们也守口如瓶。”
另外两人跟着点头。
“那就好。”
林中虎意味深长的一笑。
小刘三人有些不寒而栗,心里清楚,对方来历不凡,自然不敢乱说。
最主要的是,手里揣着钱,还能住宾馆、明天就回县城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们乐呵呵的住进了宾馆里。
看着有独立卫生间,能洗澡还能开空调的房间,三人高兴不已。
这可是他们头一次住这么好的地方。
三人乐得合不拢嘴,轮流冲了热水澡,裹着干净的浴巾坐在床边,把空调温度调得暖暖的,凑到窗边看着市区的夜景。霓虹灯光照在脸上。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畅想着,歇个十天八天的都干嘛,高兴得像刚进城的孩子呢。
另一边。
白胭一家安顿好后。
白大庆坐在床边还在犯嘀咕,摸着柔软的床单,小声说道:“没想到小菊的朋友这么厉害,看样子咱们这事是有转机了?”
张桃在一旁一直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安:“我看悬,龚小菊哪斗得过村长家?这事指不定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太麻烦了。”
在她眼里,只要打乱了原本的生活节奏,就是麻烦,以前在村里种地、喂猪,日子苦是苦,但过惯了,反而觉得踏实。
现在突然住宾馆、要打官司,心里总觉得慌慌的。
主要是得罪了村长一家,害怕啊。
唯有白胭眼里满是希望。
她凑过去,拉着母亲的手,宽慰道:“妈,人家好心帮咱们,咱们怎么能还说麻烦呢?再说现在多好啊,有地方住,屋里还暖暖和和的,比在咱家不强多了。”
张桃眼睛一撇,哼了一声道:“说来说去,就你心气高!要是当初你跟村里其他姑娘一样,安安稳稳在城里找个工厂上班,也不会有这些事。”
白大庆其实也这么想,觉得这事太折腾,跟着出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坐在那唉声叹气,没多说,却也表明了态度。
白胭看是如此,也不禁低下了头。
她太了解父母了,她们都是一辈子的农民,哪里经历过这些,虽然不理解,但也只得跟着叹了口气。
反之。
白胭的两个弟弟,看着宾馆里的一切都觉得新鲜,一会儿跑到卫生间里玩抽水马桶,按一下按钮就盯着水流笑半天。
一会儿又拧开自来水龙头,看着清水“哗!”“哗!”流,觉得比村里的井水方便多了。
后来还找到电视遥控器,按了几下就调出彩色画面,哥俩凑在屏幕前,激动得手舞足蹈,嘴里不停喊着“有动画片!有动画片!”
白胭看着弟弟们的样子,又看了看父母愁眉苦脸的神情,轻声说道:“爸、妈,你们别担心,接下来什么事,都不用你们操心,你们就安安稳稳在这休息,等着就行,我会和菊姐说清楚的,我们自己来办接下来的事。”
张桃瞥了她一眼,哼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龚小菊都跟你说啥了?”
白大庆跟着哼了一声,语气里依然带着烦躁:“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龚小菊是做什么的,她认识的人,能有什么好人?咱们还是小心点好。”
白胭一听父母说龚小菊的不是,立马急了。
其他还好说,这话可过分了,她忙提高声音说道:“爸、妈,你们别这么说菊姐!菊姐人特别好,要不是她,咱们现在还在村里受气呢,而且,人家是帮咱们,咱们怎么能背后说人家坏话呢!”
白大庆和张桃觉得刚才话说得,是有点过分,互相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没再吭声,只是依旧坐在床边闷闷不乐,脸上满是对未知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