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鎏金雕花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迎宾小姐躬身退至阴影处。
踏入“与麓厅“的瞬间,异域香料的气息裹挟着一阵嘈杂的音乐声便朝着袁景灿扑面而来。
袁景灿不由得好奇,陆佳凝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随着与麓厅的全貌展现在袁景灿的面前,他的目光定格在主位上的身影上。
陆佳凝身着墨绿真丝旗袍,盘扣一丝不苟地系至天鹅颈,一根翡翠簪子斜插在她高高挽起的发髻间。
四处打量了一圈,没看到什么其他人,那声音就是电脑里传出来的。
仔细倾听后,袁景灿瞳孔骤缩;电脑里播放的分明是浙大元旦汇演时,他跟王思语、尤喻合唱的《笑看风云》。
“你来啦!”陆佳凝抬起眼睫,神情自然地好像在等一个多年老友:“恭候多时了。”
袁景灿冷哼一声:“陆总好雅兴!”
陆佳凝俏皮地耸耸肩,突然将笔记本屏幕翻转面向袁景灿:“等的无聊,就看个视频解解闷!”
袁景灿看着眼屏幕里自己的侧脸,一本正经点评道:“这男的唱的不错,有我当年几分风范。”
陆佳凝立刻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袁总你可真幽默!”
“是吗?”袁景灿挑了挑眉,“我还一直以为在陆总眼里自己是冷面霸道总裁的人设!”
听着这新鲜的称谓,陆佳凝勾起嘴角拍了拍手,随后眼神玩味地说道:“我没有一点意见,袁总既霸道又是总裁,形容的很贴切!”
袁景灿叹息一声:“可惜霸道总裁也不好当啊,总有灰姑娘想攀高枝。但童话里都是骗人的,现实中的总裁,可看不上三婚带俩娃的女屌丝。”
这一连串的从未听过新词弄得陆佳凝云里雾里,不过她很快就忽略掉袁景灿话里的水分,似笑非笑地说道:“袁总,你又何必白费心机呢?这话对我说没用啊,又不是我们要去针对人家小姑娘,只是她们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们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罢了!”
袁景灿猛地跨步上前,手掌按在电脑屏幕上:“陆总记不记得我说过的一句话!”
陆佳凝近距离感受着袁景灿近在咫尺的雄性气息,微眯着眼笑着说道:“哦?我们见了那么多次面,你说的哪句?”
袁景灿盯着陆佳凝洁白的脖颈:“以色侍人者,色衰则爱驰!”
“嗯!”陆佳凝也不恼,反而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的确说过,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随后她欺身上前,翡翠簪子的流苏扫过袁景灿的下颌:“不过袁总今天,似乎还有新教诲?”
袁景灿捏着陆佳凝的下巴:“没错,今天我还有一句话奉上。”
陆佳凝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袁总难得开金口,小女子听着便是了。”
“你是弱女子么?”袁景灿低头盯着她,“你诡计多端,比十个男子汉还难缠。”
陆佳凝先是一怔,随后立刻反应过来,袁景灿这是戏精上身了,于是立马笑着附和道:“多承张大教主夸赞,小女子愧不敢当。”
“不要把你当成赵敏。”袁景灿扣住她的手腕:“就算你是,我也不是张无忌,我可没有他那么优柔寡断!”
伸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电脑,陆佳凝突然踮脚,温热的呼吸喷在他嘴边:“那这电脑里的是你的芷若妹妹还是你的蛛儿妹妹?”
袁景灿倏然挺直脊背:“都不是。不过陆总若是再敢越界刺探,我可不敢保证,下一秒会做出什么过激反应。”
陆佳凝非但不惧,反而步步逼近:“袁总的'过激反应',佳凝可是期待已久,我倒是想看看我这副身子骨,能不能承受得住袁总的雷霆之怒!”
袁景灿猛地扣住她手腕:“别挑战我的耐性。我这人看着外表斯文,可是内心十分狂野。”
“内心十分狂野?”陆佳凝突然娇笑出声,“今天请袁总来就是想让袁总留下点什么,你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白来这一趟了?”
袁景灿突然轻笑一声说道:“陆总也读过《倚天屠龙记》,你知道《四女同舟何所望》里最让男人念念不忘的是哪个姑娘吗?。”
陆佳凝一边用指尖灵巧地解开他针织衫最上方的纽扣,一边说道:“哦?不知道!”
袁景灿的手背缓缓抚过陆佳凝光滑的侧脸:“是小昭。”
“为什么?”陆佳凝睫毛轻颤,反手按住他欲抽离的手。
袁景灿叹息一声说道:“因为只有她爱的最纯粹,爱的毫无保留。”
陆佳凝唇角勾起一抹带着三分嘲讽七分玩味的弧度:“哦?爱到半途就退场的,居然最让你们男人念念不忘!啧啧,果然如老话所说,男人心底最惦记的,永远是得不到的。”
袁景灿意味深长地缓缓开口:“是啊!当人们看见花开的时候,其实花就已经在枯萎了!”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美人也好,感情也罢,若想留下最动人的模样,或许就该在最璀璨时悄然退场。”
陆佳凝微微一怔。
她盯着袁景灿侧脸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伸手点向桌上水晶果盘:“说了这么多风月,倒好奇袁总平时喜欢吃什么口味的糖果!”
袁景灿目光落在她涂着凤仙花汁的指尖上,迟疑片刻后说道:“荔枝吧。”
话音未落,陆佳凝已经利落地剥开一颗糖,含进嘴里。下一秒,她猛地拽住袁景灿的领带,旗袍开衩处的珍珠色丝袜擦过他的西裤。
一股荔枝的甜香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袁景灿还未及反应,已被她紧紧搂住脖子。
他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发现原来这看似娇柔的拥抱,竟用尽了陆佳凝全身的力气。
就在荔枝味在口中爆开的瞬间,敲门声骤然响起。陆佳凝突然狠狠咬住他的下唇,血腥味在两人口腔里蔓延。
松开手时,她喘息着退后半步,指尖留恋地抚过他渗血的唇瓣,眼神中满是得意。
袁景灿踉跄着后退,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女人。他是真没想到,自己有天居然会被一个女人强吻了!
陆佳凝却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
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十二名身着孔雀纹制服的服务员鱼贯而入。
她们的目光扫过领口微敞、唇角带血的袁景灿和发丝微乱却笑意盈盈的陆佳凝,心中虽满是好奇,却无人敢多言。上菜、退下,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
待房门重新闭合,袁景灿抹了把嘴角的血,咬牙切齿道:“陆!佳!凝!你属狗的吗?”
“错了,我属蛇。”陆佳凝慢条斯理地整理旗袍,“毒蛇的蛇!”
“靠!你真是个疯子!”袁景灿一脸的晦气,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没想到,陆佳凝突然倾身向前,“我不像小昭会甘心退场。不过人生那么长,我也没有自信能让你永远记住我。”她故意停顿,眼波流转间尽是挑衅,“既然袁总喜欢荔枝味,那我就让你以后每次尝到这个味道,都能想起......某个敢在你嘴上留下印记的疯女人。”
袁景灿坐在雕花椅上,没好气地说:“说吧,三番五次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陆佳凝也随之坐下,她托着腮故作惊讶道:“袁总这般聪明,怎会猜不透小女子的心思?”
袁景灿满脸的鄙夷:“别跟我来这套。”
见他一脸不耐烦,陆佳凝敛起笑意,神色认真起来:“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你问我答,我问你答,公平公正。”
“童叟无欺?”袁景灿挑眉。
“自然。”
袁景灿伸出手:“好!女士优先,你先问。”
陆佳凝目光灼灼如鹰,“你和那个浙大的小姑娘,究竟睡了没......”
袁景灿无语地重重叹了口气:“没有!你们女人怎么总爱纠结这些......”
陆佳凝摩挲着旗袍上银线:“袁总没听过吗?青蛇竹儿口,黄蜂尾后针。”
“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袁景灿接道,随后叹息一声说道:“轮到我问了!”
陆佳凝端起嵌螺钿的茶盏,浅啜一口:“请。”
袁景灿轻咳一声,喉结不自然地动了动。
说实话,以他前世听过的那些市井传闻,再加上今世在圈子里掌握的信息,陆佳凝的事情他虽不敢说百分之百知道,但也大差不差。一时间,他竟想不出有什么问题能从她嘴里套出有用的信息。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神色也随之一动:“那个洛家老三的大儿子现在还在临州吗?”
陆佳凝美目里闪过一丝诧异。她完全没料到袁景灿会问出这么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沉默片刻后,她才开口回答道:“去年的时候在临州活动过一阵,近几个月都没怎么听过他的消息了!”
“哦?”袁景灿来了兴致,身体微微前倾,“跟我讲讲他。”
陆佳凝手指绕着杯沿画圈:“这可得算是下一个问题咯!”
袁景灿无奈地耸耸肩:“那行,你先问,我回答完,你再回答我的问题。”
“好!”陆佳凝眼神瞬间锐利起来,“C85173这块肥肉,袁总为什么突然松口了?”
袁景灿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他摊开双手道:“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不过就是布个长远局,退一步,才能进两步。纯粹就是为了后续进场做准备!”
“那临夏新村...”陆佳凝还想追问,却被袁景灿伸出的一根手指打断。
“这是下一个问题了,”袁景灿笑着说,“不过我也可以回答你,就当是附赠。临夏新村你就别想了,大概率是绿地和万科的!”
陆佳凝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刚要开口,却又被袁景灿抢先制止:“这全是我瞎猜的,出了这个门我可不承认。”
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陆佳凝撒娇道:“讨厌!”
随后她伸手撩起耳边的发丝说道:“洛家老三的大儿子叫洛传礼,我也没见过,但是听沈总提过,当初来了之后干了一段时间保洁员,就莫名其妙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