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幽篁院的书院里,魏云舟正在和魏瑾之下棋,魏逸文坐在一旁看他们俩下棋。
魏瑾之一边跟魏云舟下棋,一边说他以身入局的计划。
魏云舟和魏逸文听完魏瑾之的布局,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二叔就是一只老狐狸,老谋深算、奸诈狡猾。
“二叔,您这样会很危险。”魏逸文担心魏瑾之的安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魏瑾之落下一子后,面上一片无畏之色。“放心,我不会有事。”
“二叔,您一定要小心。”
“我心里有数。”魏瑾之刚说完,发现他又输了,不可置信地看向魏云舟,“这……”
魏云舟朝魏瑾之抱了抱拳:“二叔,承让了。”
“再来。”魏瑾之边收拾棋子,边跟魏云舟说道,“舟哥儿,你是不是看过钱先生的棋谱,并且研究过?”
魏云舟听到这话,手中收拾棋子顿了下,随即神色自若地说道:“看过不少,还非常认真地研究过他很多棋局。”
“那你研究的挺彻底的,你下棋的风格和他很像。”魏瑾之口中钱先生,就是教导魏瑾之和汤圆下棋的钱先生。“我跟他下过几盘棋,没有赢过他。等哪天我把钱先生请到家里,让你见见,到时候你和他下几盘棋,他要是见你这么钻研他的棋,一定会非常高兴。”
魏云舟面不改色地说道:“能和钱先生下棋,那是我的荣幸。”
“有机会,我一定请他来家里,定让你跟他下几盘棋。”
魏云舟一脸感激地说道:“谢谢二叔。”
“对了,差点忘了说一件事情。”魏瑾之停下手中的动作,神色变得认真,“舟哥儿,你推迟些日子去江南吧。”
“为何?”魏云舟满面疑惑地问道,“二叔,您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
“过些时日,你二婶的兄长将会带几个学生来咸京城参加会试和殿试,我想把你推荐给你二婶的兄长认识。”魏瑾之笑着说,“你这位舅舅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满腹才华,让他指点你一下,能让你终生受益。”
“二叔,崔舅舅亲自送学生来咸京城考会试和殿试啊?”过去也没见崔家人亲自送学生来咸京城啊。说起来,这六年里,还是第一次见崔家人来咸京城。
“顺带送学生来考科举。”魏瑾之对小舅子即将来咸京城一事很期待,也很高兴,“皇上请他来修史。”
“修史?”魏云舟好奇地问道,“修前朝的吗?”
魏瑾之微微颔首道:“对,修前朝的。”
“二叔,大齐建国后,不是一直修前朝的历史么?”修前朝的历史,已经成为新的王朝的规矩,“难道之前没有修?”
“修了,但修的不好,皇上看了后不满意,所以下旨重修前朝的历史。”修前朝的历史是一件大事,每位皇帝都十分重视,绝不能马虎或者敷衍。“翰林院里关于前朝的史料并不齐全,而崔家有很多翰林院没有的史料,所以皇上才会请你们二婶的兄长来咸京城修史。”
“重修前朝的历史是因为赵楚两家的人吗?”魏云舟一针见血地问道。
“对,我们对他们了解的太少了。”魏瑾之实在是太忙了,不然他早就去崔家,翻阅跟前朝历史有关的书籍。“重修历史,不仅能让我们对他们的了解多一些,还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魏云舟立马明白修前朝历史背后的主要目的,一脸恍然道:“一箭三雕啊。”
魏逸文听到魏云舟这句话,先是愣了下,随即明白为何是三雕。
“二叔,您提议修史的啊?”
“不是我,是皇上提出重修前朝的历史,然后我想到了崔家。”魏瑾之向魏云舟他们介绍到,“你们这位舅舅也是一位史学大家,不仅对前朝,对燕朝,甚至更早的王朝的历史都非常了解,等他来了,你们尽可以问他有关前朝的事情。”
“崔舅舅什么时候到啊?”
“差不多端阳节到。”
“那快到了。”离端阳节没几天了。
“他到的时候,我应该没有空去接他,到时就麻烦你们两个陪二婶去接他们。”
魏云舟和魏逸文看了一眼彼此,然后迟疑了下,开口问道:“二叔,我们陪二婶去接崔舅舅他们没关系,但安堂哥他们呢?”
“二叔,名义上崔舅舅还是他们的亲舅舅,您不让他们去接,说不过去。”
提到这两个假儿子,魏瑾之的脸色就变得复杂,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他们今日去了庆王府,如今已是庆王的幕僚。”
魏逸安他们去的正是时候,那个时候庆王刚下朝回到王府,就得知即将成为户部尚书的魏瑾之的两个儿子来找他,连忙让他们两个进府。
魏逸文听后,眉头皱了下说,“他们竟然做了庆王的幕僚!”
“他们倒是会选。”魏云舟似笑非笑地说道,“二叔还曾经在礼部做过左侍郎,庆王的确最适合他们。”
“二叔,您真的不打算管他们了?”
魏瑾之摇了摇头说:“随他们闹去。”自从回到咸京城,除了过年那几天不忙,基本上每天都很忙。他就算想管两个假儿子,也没有时间和精力管。
他现在的时间一半用在户部的公务上,另一半用在对付废太子和赵楚两家的人,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忙别的事情。
再说,对这两个假儿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说也说了,但他们俩就是不听他们夫妻的话,不想再读书考科举,只想走旁门左道。
“二叔,现在时机未到,赵楚两家的人还没有找他们,所以他们暂时没有危险。”魏云舟提醒魏瑾之道,“等时机成熟了,赵楚两家的人不仅会来找他们,告诉他们的真实身份,还会挑拨你们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说不定会恨上你们,对你们做出不好的事情来,您得留心。”
“二叔,虽然他们不是您的亲儿子,但您也不能对他们彻底不管不问,该管的时候,还是得管,不然等他们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时,会误以为您和二婶早就知道他们不是亲生的,所以不管他们的死活,这样会让他们记恨上你们。”
“他们已经成年,并且成家立业,我不可能像小时候一样管教他们。”魏云舟实在是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对待两个假儿子,“该管教的时候,我和你们二婶都管了,但没什么用。”
魏云舟能理解魏瑾之不想管两个假儿子的心情,“二叔,他们成为庆王府的幕僚一事,您该敲打,还是得敲打。该劝说,还是得劝说。”
魏瑾之觉得两个侄子的话说的很对,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是他忽略了这方面。
“二叔,我们谈的差不多了,就不跟您说了,您还是赶快和两位堂哥好好地谈谈吧。”
“好,那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等魏云舟他们离开后,魏瑾之派人把魏逸安和魏逸邦兄弟俩叫到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