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界。
“七十三天，你输了。”
看着天际幻化的光影一个个归于黯淡，江言淡淡道。
这样的结果完全在他预料之内。
自他坠入深渊后，诸天万界在众神的暗中推动下，除了抹除他存在的痕迹外，就是抢占信仰，再未进行过针对深渊的演练和防备。
能坚持73天，都是依赖他以前所留下的不少强大防御设施。
唯一没想到的是，消失这么久后，依旧有那么多信徒冒着被诛杀的风险，顶着铺天盖地邪神的宣传，对他保持着虔诚信仰。
“江言。”
诸界化身神色平静，身体因为大量世界的毁灭而变得虚幻。
“深渊无法与正常世界共存，即使你身为深渊之主，也无法阻止它们将所有世界侵蚀。届时，别说普通生灵，就算是你手下的天使都无法生存。”
“即使你赢了，得到的也是一个只存在疯狂、扭曲和死亡的世界。”
“哈哈哈...那又如何？”
闻言，江言忽然大笑起来，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既然美好与和平世界的计划中本没有我们，那我便亲手撕碎这一切。”
“只是...我自会拼尽全力救赎那些与我并肩的战友，而你们...”
江言眼中闪过一丝危险而疯狂的光芒，扫向诸界化身与众神：“做好永远沉沦的准备了吗。”
“你疯了，江言！”
此言一出，包括诸界化身在内，所有人神色剧变。
原本他们都觉得江言最多出口气，不至于真的完全灭世。毕竟属于圣灵城阵营的有不少是神圣生命或是凡人，是无法在深渊环境生存的。
“你也曾是诸界的圣光之主，就不为那些一直追随你的天使还有信徒们考虑吗？”
一名神主忍不住插嘴道。
“住口。”
还不等江言回话，一直默默伫立的安娜冷冷看了一眼。
顿时那名神主如遭雷击，神力都被打散了大半。
后方重伤的洛希雅、缇娜丝几人飞上前，目光虔诚的面向江言单膝跪地。
“圣主，吾等愿随您一同坠入深渊。”
十一名炽天使，残存的天使军团，亦是神情狂热的行礼，她们齐声呼喊：
“圣主，吾等愿随您一同坠入深渊。”
数亿圣骑士同时高举战锤，猛然向自己胸口砸下，璀璨的圣骑士之心顿时破碎，美德的枷锁被斩断。
他们毫不在意浑身渗出的鲜血，激动咆哮：
“吾等愿随您坠入深渊。”
声声呐喊冲破星云，回荡不休。
江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目光回转到诸界化身身上。
“听到了？”
“你...”
“那就上路吧。”
江言没有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伸手一指，漫天的深渊魔气凝结成一缕漆黑如墨的弧光扫过。
瞬间，本就愈发虚幻的诸界化身被拦腰斩断。
分离的两段身躯在狂暴的魔气吞没下，彻底消失。
——当然，那只是降临圣界的一个化身。作为无数纪元的意志结合体，自然没有那么轻易陨落。
不过江言也不急。
深渊的军队正在进攻诸天万界，诸界意志只会越来越衰弱，等此间事了，正好去给它最后一击。
他收回目光，伸手轻轻一挥。
无序之池中漂浮的无数七彩之石颗颗浮起，足有4000多颗。
无序之石。
曾经洛希雅就使用过一颗将被动能力提升到堪比强大主宰境的地步。
甚至若不是之前与深渊魔皇一战伤势过重，之后的大战洛维丝都未必能战胜她。
而这些，每一颗都比诸界所给的那一颗要大得多。
接受“深渊之主”传承后，江言也明白了它的来历。
这是每一纪元毁灭时，所有法则破碎残留的融合产物，因而能突破规则限制。
江言心念一动，其中2000颗碎成粉末融入一条由深渊魔气组成的浩荡长河中，将所有天使和圣骑士环绕。
霎时，狂暴的深渊魔气疯狂涌入他们的身躯，侵蚀破坏着一切。
“呃..啊..”
这种作用到每一个细胞的疼痛，饶是以天使和圣骑士的坚定意志，都不由发出阵阵痛苦的闷哼。
江言有些于心不忍的别过头。
作为深渊之主，他当然能控制这些魔气减缓侵蚀的速度。
但这除了延长整个痛苦的过程外，没有任何其他意义。
无序之石的力量会改造并重生他们的细胞，理论上只要意志足够坚定，就能撑过去。
江言对他们有足够的信心。
撕拉——！
一名名天使背后的洁白羽翼被狂暴的力量硬生生扯断，浑身的战甲被血液所浸透，面容都因为痛苦而不由自主的扭曲。
但她们仍旧面向江言的方向，低声礼赞祈祷。
一天...十天...一年...
与安娜当初不同，她有着第三任帝君特制的星石，才能最快速度完成深渊化的改造。
而现在，只有稀释的无序之石加持，自然要慢上很多。
这点时间，对于生灵而言自然不算什么。
不过对于还活着的诸神就异常煎熬了。
他们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生怕目光引起了江言的注意，直接被一掌拍碎。
终于，在第465天时，浩荡的魔气长河被吸收殆尽。
所有天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洁白的翅膀变成黑色，神圣的气质变得冷冽，脸上的皮肤变得略微苍白。
她们猛然一振身躯，荡去浑身的血污，展翅昂扬，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强大气息，甚至超越了全盛时期。
唯一不变的，是那依旧虔诚而狂热的眼神，随时追随着圣主的身影。
看着一个不缺，全部改造成功的属下，江言松了口气，露出一丝笑容。
这才转身向惴惴不安的一众神主看去。
“念在尔等也曾向我效力的份上，吾也给尔等一个机会。”
江言淡淡开口道：“你们刚刚不是很厉害吗，再与我圣灵城的军队打一场。同样十年为限。我不亲自出手，十年后能活下来的，我便暂时饶他一命。”
“此言当真！”
一众绝望的神主顿时喜出望外。
原本他们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没想到柳暗花明。
虽然这些天使圣骑士深渊化后看起来更强了，但好歹还是在能感应的范围，能有一战之力。
再不济，自己这边数十名至高，打对方八名，就算打不过，铁了心防守或逃跑，支撑个十年总不难吧。
“当然。”
江言看着众神的表情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笑容。
先前重伤洛维丝，击杀四神是为了李妙琳出气。
进攻诸天万界，摧毁诸界化身是为了那些被杀的英雄信徒。
而留着这些家伙，自然那是为了让手下的天使亡灵军团出气，哪那会这么简单。
不亲自出手，可不代表不间接干预。
只能说，有的神活着，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