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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三重

    当日子平静下来,时光就如白驹过隙,一闪即逝,匆匆又是三年过去,时间来到乾元五十九春。

    这三年间,庄瑾带着陈芸几女,游历了滇南以及临近的东湖、怀化数府,不仅是这几府中的各县,还多有沿着莽苍山脉,深入一些地方。

    可大概是机缘不至,亦是没有找到过仙人遗迹。

    这也正常,大乾九州的面积,换算过来,大概有着四千八百万平方公里,比前世一个大洲都大,仙人遗迹估算最多也不过百余处,寻来实如大海捞针。

    如今大乾十一万万人,追溯历史,上下八百年,更是足有数百亿人,可史书上记载的那般幸运儿,又有几个呐?

    庄瑾一行也去过东湖府那处仙人遗迹的遗址,就是那个残破中品青元壶的出处,可当年因为争抢青元壶爆发大战,后来更有人掘地三尺,又时隔数百年,沧海桑田,如今已然一点分辨不出了,只能说: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这日,怀化府下的长宁县,郊外山林,深入十几里,一处瀑布。

    这瀑布有着二三十丈,但因为山崖嶙峋,周遭景物层叠错落,却是营造出了‘飞流直下三千尺’的视觉效果,瀑布之水在阳光中宛若星河落下,水汽弥漫半空,好似生出紫烟。

    陈芸、余青君赤着雪白莲足,在溪水下游,捡着石子、贝壳。

    “近来清姐姐似有心事呢!”

    “应与夫君有关,解铃还须系铃人,过后请夫君问问吧!”

    这边,沈绪珺将画好的画作,拿去给慕清观看:“清姐姐蹙起的眉头,画中的笔墨都难以抚平呢!近日清姐姐似乎在写什么,夫君带我们游山玩水,何其欢乐,何必为那些伤春悲秋的文字影响心情呢?”

    “珺妹妹说的是。”

    慕清轻叹一声,螓首微点,目光却始终未移开潭中。

    在那里,瀑布哗啦啦流下,积蓄成潭,其中一块大石头上,庄瑾盘膝而坐,正在修炼,周身水汽弥漫,宛若仙气飘渺。

    嗡!

    某一刻,瀑布上空的青紫烟气搅动,这是天地元气汇聚,在此地呈现出来,好如紫气东来。

    这一幕让陈芸几女纷纷看去。

    ……

    时间稍稍提前。

    ‘时隔三年,今日先天真气境第二重——气动雷音的积累,终于完成了么?’

    在半月前,就有这个趋势,只差一点,可这一点就如‘望山跑死马’,始终难以完满,庄瑾不急不躁,日常修炼炼化资粮,终于在今日修行过后,感到丹田气海之中,如絮似雾的先天真气丝丝缕缕盈满,在先天真气气旋之下,升降不定,往复循环。

    ‘用时三年才完成这一境积累,除了没有辅助加速修行的资源之外,也是修炼资粮的问题,那个残破中品青元壶,最多也只能将药材培育到将近百年,对先天真气境第二重的积累来说,都颇有勉强,想来到了先天真气境第三重——炼气如虹,就难以为继了。’

    ‘不过,那也是突破之后的事情了,今日先行突破先天真气境三重境——炼气如虹吧!’

    庄瑾暗道一声,闭目运转功法,丹田气海气旋旋转速度,再次突破一个层次,任督二脉勾连人体与外界的天地桥,疯狂抽取天地元气,轰然倒灌入体内。

    这一刻,若是能够直观看到天地元气,就会发现,在他整个人如长鲸虹吸之下,此地上方的天地元气出现了空洞,让周围数里的天地元气汹涌而来,填充弥补。

    轰!

    随着海量天地元气进入体内,经由玄关一窍转化为先天真气,流转十二正经、奇经八脉,最终汇聚于丹田,刹那间气海风起云涌,如絮似雾的先天真气暴躁如沸,先天真气的气旋疯狂旋转。

    就如夏日阴云密布、飞沙走石的天气,酝酿许久,才滴落雨点,某一刻,如絮似雾的先天真气,突破一层无形障碍,终于开始液化。

    一滴!

    两滴!

    三滴!

    ……

    在黑煞功功法运转之下,彻底液态化的银白先天真气在丹田沉淀,化作一个小小的漩涡,然后先天真气液化的速度陡然暴增,液化的先天真气又让漩涡扩大……形成一个正反馈循环。

    在足足一刻钟后。

    ‘先天真气境三重境,成矣!’

    庄瑾睁开眼睛,感受到丹田气海之中,原本如雾似絮的先天真气,此刻已然尽数液化,让自身前所未有的强大。

    他对先天境界身融天地的理解,也水到渠成般到达了一个新的层次,大成《逍遥御风》,顷刻突破,达到圆满级别。

    唰!

    只见庄瑾飘然而起,借助此地瀑布冲击而下,气流扰动形成的风,以及水汽的浮力,腾空飘然飞升七丈。

    半空之中,背后青莲剑豁然出鞘,在他手腕一抖之下,《太虚剑诀》在这一刻亦是突破大成极限,达到圆满,顷刻分化十六道剑光,在周身如齿轮一般旋转中,蓦然合一。

    唰!

    一道银白匹练般的剑光落向瀑布。

    这正是先天真气境第三重标志——炼气如虹!

    在这一道匹练般的剑光下,整个瀑布都被截断了一瞬,一声轰然巨响中,虚空生莲,满池青莲影倒映在天上。

    “咦?!”

    陈芸等女惊讶看去,不仅为这神异的一幕,更是为那一剑之后,瀑布截断,其后出现的一个一闪而逝的洞口!

    ‘瀑布之后,竟然另有洞天,水帘洞么?其中,可会是仙人遗迹?’

    庄瑾暗道一声,身形一闪,穿水而入,伴随着一道声音落下:“芸娘、清儿、珺儿、青君,你们稍待,待我先去看看,若无危险,再接你们进入。”

    唰!

    他穿过水帘落下,洞中地面竟颇为干燥,没有一点积水,洞壁上,生长着一些青藤、苔藓。

    庄瑾武道直觉感知中,此洞中并无生物,却也没有掉以轻心,仍保持十二分警惕,这种可能与那位仙人有关之地,再如何谨慎都不为过。

    深入七八丈后,已然能看到洞中最里面,也并未遇到危险。

    ‘看来此地就是仙人遗迹,也只是最低的一等了。’

    相传最低一等的仙人遗迹,其中只有下品青元壶,却也没有危险,而中品、上品,都有着重重考验。

    最里面,有着一方石台,石台上本似应该有东西的,此刻却是空空如也。

    “看来这里的确是一处仙人遗迹,不过有幸运儿比我更早来到,捷足先登了。”

    庄瑾目光从石台上掠过,看向另一边的石壁,在这里有着一个‘道’字,通体散发着朦胧微光,有着一种仙风道骨的飘逸,充斥着一股难言之神韵。

    他看到此字的刹那,心神仿佛受到冲击,怔然而立,耳边似乎传来一道宛如晨钟暮鼓般的声音:“何为道?”

    ‘何为道?’

    庄瑾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不,这是老子的道,不是我的道!’

    ‘呼风唤雨,凭虚御风,朝北海而暮苍梧,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移山填海,捉星拿月,长生久视,天地同寿?!’

    ‘不,这是我所求,是结果,却亦不为道。’

    庄瑾此刻,脑海中忽而浮现出一幕幕画面:穿越乞儿,一口饭食都是艰难,苦心孤诣攒钱学武……成婚……乾元五十年初,初下县城,陈芸遭到赵斌、苗绍的算计……

    ‘本心所向,即为道,我穿越之初,是为得到自己想要的,然后,是守护自己想要的,下一步呢?’

    ‘是长久拥有这一切,是……长生!’

    庄瑾心中明悟,这一刻内心澄澈明净,灵台清明,好似擦拭过的明镜台,精神影响物质,先天真气在这一刻似乎都运转愈发流畅如意,回神之后,看着那一方石壁,肃容一礼。

    等之后出来,他将陈芸四女带去,看到那个‘道’字,她们却没有感悟如何,猜想应是自己特殊情况,机缘巧合之下的顿悟,并非普例。

    洞中空空,让她们稍有失望,不过只那个‘道’字,也可窥见八百年前那位仙人的一丝风采,已算不虚此行。

    陈芸几女还尝试寻找机关,看有无那个幸运儿的遗漏,或者仙人暗藏,但很可惜并没有,只能说有缘无分。

    这一次游玩,在这三年的诸多游历中,也算较为可书的一次了,随着庄瑾突破,以及其后得知沈绪琛突破先天,庄瑾一行开始返程。

    ……

    返程船上。

    这数日间,庄瑾少有修炼,陪伴陈芸几女更多。

    这在此前三年,以及更前的两年多,颇为罕见,却是因为:当初沈先鸿所给功法,乃是黑煞功先天真气境全本,与以前一样,够突破先天罡气境,可如之前所说,先天真气境三重后,以将近百年份的黑玉草为主材的修炼资粮下品黑元丸,效果就差了许多,聊胜于无了。

    而解决这个问题,势必要去往州城。

    ——其实,也就是庄瑾没有瓶颈,才可堪堪突破先天真气境三重境,若是换一个人,即使天赋足够,限于外界环境,也会在先天真气境第二重,就卡住了。

    这日,庄瑾自己所察觉,以及陈芸所说,来寻慕清;慕清正好也要去找他,这倒是双向奔赴了。

    “清儿!”

    “夫君!”

    两人异口同声,相视莞尔,都是笑起来。

    “我与夫君所说应是一事,最近我乃是在为夫君准备一样东西。”

    慕清顿了下,却是先问道:“夫君到了如今境界,大概已察觉受限修炼资粮,进无可进,要去往州城了,夫君是如何想的?”

    “是如此,这州城势必要去,也不好带着你们,只能暂且分开,乃至暂时中断联系。”

    庄瑾如今先天真气境三重,只差一步就是先天罡气境,这个境界在州城亦是顶层不假,却并非绝巅战力,带上陈芸几女,会给自己增添弱点,也是对她们的不负责任。

    暂时断联,也是出于保护的目的,去往州城后,若是保持紧密联系,一些时候反而会给她们带来危险。

    “这是对的,不过还远不够,夫君为了自己、我们,去往府城后应当彻底断联,就当没有我们。”

    慕清看向庄瑾,解释道:“我知夫君志向,去往州城,不是为了享受,而是追寻武道更高境界,可州城世家,不会容许拥有可能倾覆他们力量的个体出现。”

    “就如滇南府城,若非药王帮之事,夫君也不会有机会崛起……”

    她说到这里,收敛平日的清冷、慵懒,神情中极为罕见的认真:“我与夫君说说,我认知中的世家。”

    “如果说,豪族旋起旋落,以百年为单位,在百姓眼中已可称长久,那么世家,就是与国同休,世代相传。当年世家,虽中途间或意外,有着破灭,但如今尚还存在的,却都是八百年前,一路相传今日,其底蕴之深厚,乃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世家如此,门阀更不必说,大乾超凡阶层,等阶森严,先天是一个巨大分界,到了这个境界,地位种种一应俱来,可享受一切荣华,但想要再向上突破,可能挑战、威胁世家地位,就会面对大乾八百年积疴,形成的一套严密封锁制度,庞大难以想象的压力。”

    “之前说过,如慕家,乃是两三百年前从世家分支出来,我了解一些世家隐秘,爹爹也曾在州城为官一段时间,我也多有观察……我这些时日,正是将我对州城种种认知,夫君将来可能面对的种种情况,并从中推衍一线希望突破封锁……记录其中,夫君可作参考。”

    慕清拿出一本书册,厚厚一沓。

    其实,她做这个决定颇为艰难,私心来讲,自然是希望与庄瑾长相厮守,可这么做背道而驰,乃是将庄瑾往外推,意味着庄瑾离去,长久分别,联系断绝。

    可就如庄瑾所说的‘两情若是长久时,岂在朝朝暮暮’,慕清宁愿自己承受相思离别之苦,也希望庄瑾达成所愿。

    庄瑾看着慕清,感知其心意,心绪复杂难言:“多谢清儿了,不过这些先不要告诉芸娘她们。”

    “芸姐姐怎能没有察觉呢?论起对夫君的爱,她在我们中乃是最深,我亦不如……珺妹妹也未必……我们虽然不舍,但还是会支持夫君。”

    慕清说着,看向庄瑾,眨了眨眼睛:“夫君的天赋,也不能埋没了。”

    庄瑾看向慕清,目露询问之意。

    慕清螓首微点:“不仅是我,芸姐姐也有猜测,珺妹妹我试探过,只大概有一个模糊想法,还未成形。”

    她看过庄瑾的资料,根据其中突破每一境的时间,已有一定猜测,成婚数年相处,已然大体确认,只是不知道庄瑾的天赋能到达什么层次。

    包括沈先鸿、慕远图,都不是笨人,同样有想法,只不过认为庄瑾是某一种天赋,如百脉俱通,在先天之下,没有瓶颈罢了。

    “具体如何,夫君不必告诉我,今后还当更为小心谨慎。”

    庄瑾神色肃然,慎重点头:“多谢清儿提醒了。”

    ……

    数日之后,庄瑾一行,再次返回滇南府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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