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侄子闵辉本是不同意分家的。可是闵乔氏拿出一份我妹子死前留下的亲笔手书,自陈偷人事实,否认闵辉乃是闵家血脉的事实。”
“闵辉迫于无奈,只能答应分家。”
“可是,我妹妹乃是贤良淑德、恪守本分的世家女子,并非不洁不贞、不知廉耻之人。我和闵辉都不相信那份手书乃是真的。”
“经过一年时间的追查,前段时间,闵辉终于找到了我妹子手书中提到的那个‘奸夫’。事实证明,一切都是闵乔氏为了争夺侯府爵位,污蔑我妹子,这才用闵辉的性命,逼迫我妹子写下了那封书信。”
“得知真相之后,闵辉邀闵乔氏过府质问,闵乔氏见事迹败露,为了杀人灭口,这才杀害了闵辉。”
说到这儿,王勉仇恨的瞪了闵乔氏一眼,再次说道:“三位大人,我怀疑,我妹子当初的死,也是闵乔氏所为!不然,她也不会在惊慌之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闵辉!”
“还请大人为我死去的妹子和侄子做主,还他们母子一个公道!”
张承看向闵乔氏,“乔太夫人,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闵乔氏点了点头,连站都没站起来,直接坐在位置上,目光冷冷的扫过安南伯夫人和安南伯府的几位少爷小姐,最后才看向王勉,嗤笑一声说道:“我逼着王氏写下的认罪手书?那闵纪留下的休书,也是我逼着写的?”
说着,闵乔氏掏出早就准备的木匣子,机灵的衙役连忙上前接过交给张承。
木匣子里装的自然便是当初老丁管家交给她的那些所谓的闵纪的“真心”,用来辖制闵辉的。
张承看过之后,点了点头,他是认识闵纪的,自然也认识闵纪的笔迹。确认是闵纪的亲笔信之后,这才将东西又转交给了旁边的两人查看。
待三人都点头后,张承这才说道:“确为老宣平侯府亲笔信。依照老侯爷所言,王氏不贞乃是事实。乔太夫人在得知真相之后,还能隐瞒此事,可见乔太夫人对王氏母子并无恶意。”
“王勉所言杀人动机,并不成立。”
王勉没说话,侧目瞥向安南伯夫人。
他的动作很小,但还是被眼尖的众人看在了眼里。
于是,众人纷纷露出玩味的笑容。
闵乔氏更是讽刺道:“伯夫人还有证据吗?”
安南伯夫人气得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王勉。这才看向站在赵阁老身后的赵四太太。
虽然从进门的时候,赵家就摆明了态度,可她还是点了赵四太太的名。
“赵四太太,那日我们可是一起去的闵府,也是我们亲眼看到闵乔氏杀了闵辉的。还请出来做个证。”
赵四太太表情僵了一下,被身旁的赵四爷碰了一下胳膊,这才回过神来。
“如实说。”赵阁老头也没回的提醒了一句。
赵四太太得了老爷子这话,顿时定下心来。
走到堂中,朝着前方和左右各自行了礼,赵四太太这才说道:“那日是大年三十,安南伯夫人突然来我们府上约我去看冯五小姐。我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是安南伯夫人说,冯五小姐难产,她害怕自己一个人过去应付不来,所以叫我跟着一起去。”
“我推脱不过,便跟着去了。”
“可是等到了之后,我们就看到闵辉死在地上,而宣平侯府的乔太夫人正半蹲在地上,而另一个人则是紧紧捂在闵辉的伤口上。至于她们是在杀人,还是在救人,我就不得而知了。”
“大人,这些就是我亲眼看到的。”
闵乔氏适时的接口道:“大人,正如赵四太太所言,我那日也是被人诓骗过去的。”
说着,朝着门口招了招手,一直守在门口,紧盯着闵乔氏一举一动的闻秀,连忙押着冯月柔身边的管事婆子就进来了。
那婆子接收到安南伯夫人射过来的杀人目光,不由得抖了抖,可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磕了头,一五一十的说道:“有人用我儿孙的性命要挟,威胁我将乔太夫人哄骗至闵家三房。”
“我也按照她吩咐的做了,用五小姐早产的借口,将乔太夫人骗了过去。”
“至于之后的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将人骗过去之后,就着急忙慌的离开去找我的儿子和孙子了。”
闵乔氏冷冷的斜了安南伯夫人一眼,这才说道:“诸位大人明鉴,闵辉的死,根本就是有人蓄意设计的一个陷阱,目的便是杀了闵辉,再将杀人的罪名扣到我头上。”
所有人都看向安南伯夫人。
安南伯夫人却是丝毫不见慌乱,“我们去的时候,现场只有乔太夫人的人和闵家的人,凶器也还在现场。”
“闵家的人都众口一词,指认乔太夫人是凶手!这难道不是铁证吗?”
“就算乔太夫人是被人骗过去的,但是这和乔太夫人杀人有冲突吗?”
“难道就不能是因为闵辉说错了那句话,惹怒了乔太夫人,这才让乔太夫人气急之下动手杀人?”
闵乔氏嗤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那你倒是说说,杀人凶手不是你,还能是谁?现场可没有别人!”安南伯夫人咬死了这一点。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虚弱却又高扬的声音,“谁说现场没有别人的了?”
众人望向门口,就见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搀扶着面白如纸,身形消瘦,却肚子硕大的冯月柔走了进来。
在她旁边还跟着另一个神情时而惊慌,时而呆滞的王章氏。
见到冯月柔挺着个大肚子过来,闵乔氏一时之间又是感动,又是生气。
感动的是她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帮自己,生气的则是她身子还没养好,就跑出来瞎折腾。
和闵乔氏相比,见到冯月柔出现,安南伯夫人则是又震惊,又疑惑。
震惊的是,不过一个月不见,冯月柔怎么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之前那个圆润、白嫩,气血充足,精力旺盛的冯月柔,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一副弱不禁风的病秧子模样?
疑惑的则是,她来做什么?
之前冯月柔被她安排人关在西城,前些日子被闵乔氏的人救走。这些事,她都是知道的。
只是,她一直没想通,为何看守的几个婆子被割舌挖眼丢回了伯府,几个儿子和女儿也被断了一手。
她以为是闵乔氏行事嚣张,是闵乔氏在借着她囚禁冯月柔的事情,对她用闵辉的死陷害她一事,进行报复。
可此刻见到冯月柔的惨样,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低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几个子女,却发现几人在见到冯月柔的时候,眼神中都带着慌乱和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