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
楚延口中喃喃,目光环视她们,在黛玉,湘云,宝钗,宝琴,张皇后,探春等人身上掠过,对上凤奴眼神时,见她神情微动,瞥了一眼过来。
黛玉等几人多不说话,只是微笑或淡然。
楚延再看一眼黛玉,随后和探春笑道:“你和朝中大臣一样,催着朕立后。”
探春笑道:“陛下已有天下,早些立后才好安黎明百姓之心。”
张皇后也说道:“自古以来,未有不娶妻、不生子而取天下者,即便是十六岁太原起兵的唐太宗,也早早娶了长孙氏。”再笑道:“唯独陛下英勇神武,不娶妻,未有子嗣,而有天下。”
姑娘们也跟着一番赞颂,楚延笑道:“朕已说过,古往今来头一遭发生的事太多了。”又问她:“你是当过皇后的,你以为朕该立谁为后?亦或者,仍立你为后。”
张皇后忙道:“陛下别拿妾身顽笑了,我与公主都不宜为新朝皇后。”
楚延一笑,看了眼清河。
张皇后也看向她们:“陛下问询妾身,妾便斗胆来说一说。”她缓缓道:“陛下打天下时未曾借妻族势力,如今坐天下,想来也不必再在功勋家里挑一位未出阁的女孩立为皇后。”
楚延点头:“很是。”
张皇后继续道:“陛下入京后,只宠幸了前朝后宫几位妃子,及大观园里诸位姑娘、奶奶们。”
黛玉、迎春几人都红了脸,连李纨也有些羞涩。
张皇后道:“除去那位我们仍未谋面的谢贵妃,陛下属意的皇后,大约就出在屋内诸位姑娘们当中!”
众人神情各异。
这大半年来,楚延在京时,大半时间都只和她们待在一起,又封了几人当妃子。
皇后之位落在她们头上,并不稀奇。
甚至于,谁能当皇后,她们心里也都有了一些猜测。
湘云朝楚延笑道:“俗话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皇帝陛下早些立了皇后娘娘,不但后宫的我们有了主心骨,连朝廷大臣们也能安心了。”
楚延哑然失笑,说:“还是云儿爽快。既如此——”他看向黛玉,直将后者看得腰肢儿挺直,一副紧张的样子,又忙递给他眼神,似乎想劝阻。
但。
楚延朝探春说道:“空出一张椅子留给未来皇后。底下座次,林妹妹坐首位。余者随意坐就是。”
厅内二三十余位嫔妃,如可卿、湘云、李纨、元迎探惜、宝钗宝琴、清河、周贵人者,都一起看向了黛玉。
直爽如湘云,此刻也未有说话。
虽称不上嫉妒,却也羡慕她林姐姐,也知道,到底是要立皇后的。
此外,她没有开口恭喜,是知道林姐姐还不是皇后,仍有变数,要等明年三月开春后,才知道到底谁是皇后。
楚延发话后,黛玉默默无言,只是站起来,朝他略行了一礼,再坐下。
宝钗也默默的看了她两眼,才刚与楚延在蘅芜苑里亲昵,骤然却听到颦儿有了立后之望,不免使她心里空落落的。
陛下说她是杨贵妃,果然只是贵妃。
见她们都不说话,宝琴笑道:“恭喜林姐姐!”
一语出,众人都跟着顽笑说恭喜的话,仿佛昔日住在潇湘馆,每日与药罐相伴的颦丫头,已是皇后之尊。
默然无语的黛玉,此时才红了脸,又不好说话:
楚延给她的尊荣夸耀,私底下她拒绝尤可,当着众人的面,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驳他旨意。
这是他的一番好意,也是他的满腔真心。
见她们还在笑话自己,黛玉羞嗔着说:“我又不是皇后,这回我蒙陛下垂青,得以坐首位,下回就该轮到云妹妹、琴妹妹和宝姐姐了!”
湘云忙笑道:“我们并没有说立皇后,只是恭喜林姐姐受皇帝陛下的恩宠!”
众人又笑起来。
终于定下来,且她们大多能接受——至少是表面上和睦,楚延心里也高兴,笑道:“就这样吧,朕也没话了,今年没有皇后,你们初一时候一起去受命妇朝贺。其余事,过年到元宵,这段日子都能热热闹闹的吃喝。”
她们起身行礼,纷纷告辞走了。
“还有件事!”楚延想起来,刚走出门外的嫔妃们又都回头。
楚延笑道:“差点给忘了,元春,大年初一是你生日,到时候在养心堂里为你办一场。”
清河听后,笑说:“原来贤德妃是叫元春。”
元春心中感动,脸上笑道:“陛下记得我生日,我心里高兴,只是那时候刚过完年,大家都累了,不宜大办宴席,今年我也不是大生日,咱们就在屋里吃顿饭就是。”
楚延问:“往年你也没怎么办生日宴?”
张皇后答道:“宫中有定例,嫔妃生日会有赏赐。”
元春忙说:“宫中规矩是如此。”
楚延点头道:“大年初一时候去天香楼,请几班戏班子来唱。”
“妾多谢陛下。”
元春再次行礼谢恩,面带温和笑容的告辞走了。
目送她们离去,楚延把黛玉留下,拉着她小手回到暖阁。
二人一时无话,只坐在炕上,彼此对视。
半晌,楚延将黛玉带上炕,低头和她笑道:“玉儿果真不想当皇后?”
黛玉依偎在他怀中,轻声叹道:“你一片心意,我岂能没看到?”
楚延松开她,“咱们正经来说这事。”
黛玉见他真要立自己为后,忙笑道:“我说的就不正经?我有三句话,你听不听?”
“说来。”楚延靠在引枕上,手拉着她柔软玉手,笑着看她。
黛玉与他握着手,说道:“皇后娘娘需得生下太子,以稳固江山社稷,我身子向来不好,未必能担当此重任。”
楚延想说话,黛玉又抢着道:“如今恰好未有皇后,不如等哪位妃子能为陛下诞下长子,再立其为后,方能省下许多麻烦。”
楚延道:“我跟你们说过,我能活许久,太子之事要到十年后,朝廷可等不了十年再劝我立后。”
黛玉听到他“能活许久”的话,神情一时黯然,又再劝说:“皇后要管辖三宫六院,我身子弱,不能有许多精力处置事情。”
楚延笑道:“这算什么?朕统辖天下,事务繁忙,却也能抽空来见你们。园子内姑娘们多有才华,再不行,你仍旧让元春和张皇后帮忙,再叫上探春与凤姐、宝钗几人,自己当个甩手掌柜。”
黛玉闻言笑起来:“亏你还是皇上,竟不知开店的人最会短斤缺两、欺上瞒下。倘若我当你皇后,却一概不管事,太监宫女们定是要在背后骂我的!”
楚延拧了拧她香腮:“林妹妹这张小嘴又来胡说骗人,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当票都不认识,从哪知道这些事?”
黛玉脸颊泛红,掩唇羞笑道:“你既知道当票,必定也知道这是宝姐姐家里的产业,又何必再来问我?”
楚延叹道:“原来是你宝姐姐说的,还有第三不?”
黛玉再说道:“谢贵妃更宜为后。”
楚延道:“她来京城时少不了被我揍一顿,能当贵人就不错了,皇后没她的份。”
黛玉只是笑着,楚延抱着她亲了一顿,她才用玉手掩住被吻的嫣红的小嘴,讨饶的笑道:“谢贵妃不是常人,比你还能掐会算,她又曾在死后复生时说过,她有要当皇后的天命,纵使陛下敢立我为后,我也不敢当。”
楚延淡淡道:“正是因为她那一番话,朕当初就不想立她为后,何况认识了你们之后。”
黛玉知道劝不动他了,便不再说,只推到明年开春后,至少要等谢贵妃上京。
楚延答应她。
聊完正事,见林妹妹唇瓣嫣红粉润,如同两瓣桃花,又如晶莹的果肉,禁不住又低头吻她。
黛玉也抛开了刚才的事,羞涩着婉转相就,二人躺在炕上,相拥着接吻。
也不知多久。
黛玉才捂住干涩且微微红肿的嘴唇,情思蕴在一双眼睛里,朝他笑道:“我要回去了,和你在一起总是受你欺负,晚上我再不来你这儿。”
楚延笑问:“是今晚上,还是明儿晚上?”
黛玉起身,并拢双腿在炕上整理散乱的发丝,笑说:“今后都不来了!”
“这怎么成?朕下旨叫你来!”
“我要抗旨~”
顽笑间,黛玉梳妆打扮好,朝他说道:“我要和你说正经的事。”
“什么?”楚延先问,随后回神:“林妹妹是学我呢!”
黛玉笑道:“你去寻云妹妹、宝姐姐她们说说话。”
楚延听出了她言外之意,叹道:“玉儿果然有当皇后的品格,身为皇后,最要紧的是做天下表率,其余倒是其次。”
黛玉道:“连模样和嘴儿也是其次?”
说罢,她脸上大羞,慌忙逃出去了。
楚延望着她背影愣神,他的林妹妹,竟也会说“荤话”?
她这话,算是半句荤话了,和他顽笑,说他每次总是逮住她亲许久。
暖阁内,楚延回味了许久黛玉这一句闺房私语,有种今晚就要临幸她,看林妹妹在欢好时,又是何等美貌婉转之神态?
过了有一会,他出了养心堂,走去右侧殿,进去后,见到湘云歪在暖阁上,既不看书,也没睡觉,只是倚靠在引枕上,身子盖着一张被褥,双腿露在外,轻轻的一晃一晃。
楚延看了她一会,才来到炕边。
但湘云尤未察觉,仍旧发呆、晃着双腿。
直到楚延两只手摁住她双腿内侧,湘云羞涩之下连忙坐起身,见是他后,才惊喜的扑入他怀里:“皇帝哥哥怎么来了?!”
声音充满欢快清脆。
楚延笑道:“我再不来,云妹妹就要把羡慕二字写在脑门上。”
湘云是大大咧咧的,却也立即听出他话中意思,忙说道:“我便是羡慕林姐姐,也不会把字写在脑门上,该是凤嫂子才会写字才对!”
楚延一时怀疑她知道了,来不及问,湘云又低头说:“皇帝哥哥是怕我钻小心眼,才来我这儿做客?”
“倒不是,我的云儿没这么小气。”楚延拉着她手说。
湘云依偎到他怀里,说:“天下没有不立后的皇帝,皇帝哥哥选谁当皇后,我都听从,也敬着她,更不敢抱怨什么。皇帝哥哥心疼我,我心里也高兴,但怕你误会,所以才说。”
楚延低头看着湘云英气不失漂亮大方的脸,叹道:“朕恨不能将皇后之位劈成十几份,让你们每人领一份!”
湘云呵呵地笑起来,“幸好皇帝哥哥不是在林姐姐面前说这话。”又说道:“林姐姐当皇后,我心里是为她高兴的,除开她,园子里只有宝姐姐适合当皇后!”
楚延忍俊不禁,逗她脸蛋儿笑道:“你呢?”
“我不如林姐姐,也不如宝姐姐。”
湘云笑说:“林姐姐会作词写诗,也能与皇帝哥哥横跨千里在梦里相会;宝姐姐稳重端正,跟姊妹们关系都好,薛家外戚也不强大。”
楚延惊讶:“云妹妹都知道外戚的事了?”
湘云点头道:“咱们也是宫中嫔妃,日后再难回家,我近来复读了史书,以后宫嫔妃的眼光,沉思历史,看诸多新朝公侯的下场。”又正色道:“史家能有今日,全赖陛下额外开恩!”
楚延将她抱进怀里,手掌抚摩她肚子:“云儿还要为朕生一个在华山修行的花妖呢。”
湘云忙笑道:“不是花妖,是华山的一缕云彩!我刚才就是在想,要给将来的女儿取一个什么名字,皇帝哥哥可有名字赐下?”
楚延道:“这不急,云儿都没怀上呢!”
说话间,将湘云抱上炕床,将她放炕上亲吻,轻声笑说:“我和云儿再来两回,保证云儿能怀上!”
湘云早已脸红。
湘云懒懒的,手掌也在抚摸肚子:“皇帝哥哥,听将来我们女儿说,她也要明年三月才能投身到我肚子里呢!”
“又是明年三月?”楚延疑惑起来。
湘云笑道:“明年就能见着谢贵妃了!真希望谢贵妃是个有趣的人,咱们的诗社就能热闹了。”
楚延一脸无奈:“她疯起来比你还厉害,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湘云满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