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佛是程时给蒋郁东起的外号。
为什么叫蒋郁东“玉佛”呢?
因为他跟玉佛一样。你以为他温和,其实冷静现实到梆硬;你以为他没有感情,却心怀仁慈,体恤贫苦。
再加上他名字里带个“郁”字,朋友和亲戚觉得很形象,然后私底下就这么叫了。
当然,蒋郁东自己不知道。
周新生把招标公告改了以后又给蒋郁东审批。
蒋郁东一看就知道是程时帮他出的主意:“嗯,这个可行性强多了。那你就去重新发吧。”
然后终于多了几个正儿八经想来投标的。
这个工程至少还有一年才能有房子卖。
所以大家又都盯住了程时的项目。
程时的度假区比住宅小区的建设速度要快多了。
看得出来,他压根就不着急卖房子。
大家本来以为程时要修个大桥把湖边的路跟主干道接起来,现在发现这个步行街再走几公里就是山丘和湖边树林。
所以程时只要再修一小段就把两个旅游区就连起来了。
游客可以在这边玩,住户和车辆从湖的另一边出。
度假区还没建好,广告已经打出去了。
这一片规划了湿地旅游项目。
沿河溯流而上沿线一共有十几个主题驿站与露营基地。
这个年代只有少数人才知道露营这个东西。
光看那个宣传画,大家就想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了。
旅游区修好之后却迟迟不售票,而是从穗城接回了一个国际级钓鱼比赛。
程时还成立了个“时运垂钓俱乐部”,以后会定期举办这种比赛。
懂行的人都知道,这种赛事不是想举办就举办的,得提前好几个月申请,然后主办方要派人来考察的。
也就是说程时在拿到这块地之前就开始筹备了。
大家一听觉得挺稀奇。
钓鱼比赛?竟然还有这种比赛?!!
而且还是国际级的。
关键组织这种比赛有什么用吗?
有钱赚吗?
这个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
报名十分火爆。
每个省都有队伍来参加。
有些是专业级别的,有些纯粹就是来凑个热闹。
反正一个人三天住宿餐饮参赛费加到一起也就不到五百,要是喜欢钓鱼的,这点钱压根就不叫事。
他们吃住都在湖边的酒店。
提前一天到达报到以后,肯定是要去市里逛逛的。
坐着酒店的接驳车出去,沿着河边一直走。
一路上能看到树林里,草地上,沿湖有独栋别墅。
这些别墅全部根据周围环境和地形设计。
比如草地上那一圈是欧式建筑,旁边种满了鲜花。
竹林里的就多是中式。
湖边的便是现代建筑,落地玻璃窗。
每栋都有一个小阳台挑出到水面上,已经有人坐在阳台上喝茶赏景。
本来组委会安排的是普通客房,但是有钱的参赛者看到这种别墅,怎么受得了,直接问开车的服务员:“能换这种房间吗?”
服务员:“能,得加钱,每栋一晚上三百到五百不等。可以住四到八个人。”
“好,换。”
从旅游区出来就是步行街,然后又下来消费了一番。
吃饭按摩卡拉OK一条龙,到晚上了都没试玩。
然后意犹未尽的回去酒店,加钱换房。
其实段守正也来了还报名参加了比赛。
这会儿他跟一个发小住在8001号别墅里。
两个人在步行街逛了一圈回来后,现在坐在阳台上喝茶。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别墅和酒店内部道路的路灯在夜色的雾气中散发着黄色的光晕。
晚风裹着稻田的湿凉气息漫过来,扑在脸上,带着软糯的香气,吹散了普洱茶的氤氲水汽。
墨绿的禾苗间,萤火虫正提着清冷淡绿小灯笼,忽明忽暗,星子似的飘散在稻叶间穿织和湖面上。
尾端的光痕像极了谁随手画在夜空里的虚线。
蛐蛐的鸣叫声从各个角落里涌来,清越有韵律,衬得周遭更显静谧。
偶尔有晚风拂过禾苗,沙沙声与蛐蛐鸣交织,仿佛有人在耳边温柔絮语。
碎银似的月光浅浅铺在湖面,远处的岸线模糊成浅灰的剪影。
风掠过水面时,碎银便顺着涟漪轻轻晃,偶尔有鱼群跃出,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闪一下,又迅速落回湖里,只留下一圈圈渐散的波纹。
那个朋友感叹:“这种地方,到底是谁找到和策划的。简直是个天才。来参加这种比赛,简直就是来享受的。”
段守正:“想认识吗?”
那个朋友说:“想啊。”
段守正:“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认识他了。”
那个人问:“为什么?是个美女。”
段守正:“不是,因为你有妹妹。他是妹妹杀手,但凡有姐姐和妹妹的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我怕你以后怪我。”
那人笑了:“怎么会,你还不知道我妹妹那个调性,根本不把任何男人放在眼里,如果这个人真的能让她低头,我定要鼓掌庆祝。”
段守正:“行,你不后悔就行。”
他打了个电话出去。
那边接起电话,传来孩子的哭声和程时有气无力的回答声:“喂。”
段守正快笑喷了:“呦,马喽,声音怎么这么衰,不像你啊。”
程时:“有屁快放,有话快说。老子没力气哄人。”
段守正:“啧,怎么这么暴躁呢?我想叫你喝茶,我在湖边别墅里。”
程时一愣:“哈?”
段守正:“我参加钓鱼比赛了。”
程时:“嗯?你怎么会来参加这个比赛。”
段守正:“主要是我发小想来,我就陪他来玩玩。”
程时:“哦。”
段守正:“哦个屁啊,过来喝茶,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
程时:“嗯,十五分钟内到。”
挂了电话,那朋友越发好奇:“第一次看到有人敢跟你这么说话。”
段守正龇牙一笑:“可不是,这家伙也忒不怕死了。”
十四分钟后,门铃响了。
段守正起身开门。
程时一边进来一边抱怨:“安安那孩子也太能哭了,哭得我脑瓜子整天‘嗡嗡’的。”
段守正指着阳台上那个人向程时介绍:“陈荣宗,我发小。祖籍穗城,也是在穗城出生长大。但是现在长居闽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