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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6章 倒霉

    他们不知道,梦中吃的那场喜宴,是……一场人肉盛宴

    皮将不覆,才能借骨而生。

    生出怪物。

    “白雪,你应该已经想到,你们的结局是什么。”付琼语速不快,态度虽不强硬,但也不容拒绝,“人活在世,要顺应天理。”

    白雪眼神空洞无神,目光落在付琼拿出的照片上,他们一家三口笑容灿烂,她不信,她们怎么可能死了。

    付琼示意张宴将郝杰带上来。

    在众人的一阵错愕中,齐铭走去他的面前,他手里拿着把柳叶刀,猛地向郝杰的腹部划去。

    出手沉稳,在抵住肚皮的时候,速度并灭有衰减,皮下三寸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郝杰原本鼓胀的胸腹,瞬间塌陷,胸腔里不见器官,只有暗红色的肉芽疯狂触颤。

    “啊!”白雪尖叫一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缓缓抬头,声音很轻,却带着令人心惊的决绝,“你一定要抓住那个坏人,为了我们……为了所有像我们一样的人。”

    付琼走过去,与她平视:“你放心,背后的人,我一定会揪出来……为了你们,也为了千千万万的‘你们’。”

    帐篷内再次陷入沉默,白雪抬头看天,天很蓝,云很白,高耸入云的树木肆意舒展,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洒下一片光斑。

    这是她最后一次看这个世界,可这偌大的天地,却容不下他们小小的一家。

    下辈子,她一定要活得肆意自在。

    接下来如何处理郝杰一家,就交给六门了。

    众人挨个儿出了帐篷,阿瑶的心情一时五味杂陈,人心不古,郝杰的叔叔在殡仪馆演了一出父子情深,其实是想借机捞笔钱。

    这也是殡仪馆宁愿悬赏,也不愿赔钱了事的原因。

    人心比鬼可怕多了。

    齐福从身后跟了上来,他问阿瑶:“我们什么时候下山?”

    阿瑶隐约猜到了齐福的意图:“你是不是打算赶在中午前进城,想吃顿好的?”

    齐福笑得一脸谄媚:“这几天嘴巴都淡出鸟了,难道你不想早点回去?”

    阿瑶曲指搓了搓眉心,她想问他,还吃得下吗?转念一想是得早点回去,她的头发已经板结了,再不洗头要长虱子了。

    她这人做事从不拖沓,也没啥东西好收拾,装好了车之后,又去跟付琼和林涧道了别。

    齐福发动他的五菱宏光,一路下了山。

    远处的山连绵起伏,在雾气中犹抱琵琶半遮面,下山心情松快多了,齐福又开了车里破音响,这回放的曲子欢快多了,他一边开车一边哼哼。

    车子下了山脚,视野都变得开阔多了,短短几天的时间,金灿灿的玉米挂了果,是个丰收的季节。

    山间小路蜿蜒,出了小路后直接拐上了大道,车速也快了起来,最终车子直接停在一家饭店。

    聚宝楼是洛南有名的饭馆,齐傅进了包厢,大手一挥:“服务员,点菜!”

    一个穿旗袍服务员上前,一边为两人倒上茶水,一边问:“两位吃点什么?需要为您推荐招牌菜吗?”

    “一品葫芦鸡、浮世三鲜、唐宫烩八珍……”

    齐福不等服务员推荐,轻车熟路地点了一堆菜。

    不多会,菜就上齐了,高端食府的就是不一样,环境雅致,满室生香,摆盘精致又讲究。

    齐福暗自可惜,要不是开车,他非得来瓶白的,喝它个痛痛快快。

    葫芦鸡发明于唐朝,选用三黄鸡,经过汆、煮、蒸、炸等四道工序,加入二十多种香料,再佐以香而不辣的秦椒辣子面,外酥里嫩、筷触骨离、软而不柴、香而不腻。

    阿瑶用热毛巾净了手,扯了根鸡腿,抬头看见齐福神情怪异,迟迟不动筷子。

    这可不像平时的他!

    阿瑶不怀好意地问他:“怎么,吃不下?”

    齐福一脸的生无可恋,自从出了殡仪馆,他一看见肉就胃里泛酸,迫不得已顿顿吃草。

    他以为过几天就好了,结果来了他最爱的馆子,依旧吃不下。

    齐福猛地捂住嘴巴,胃里翻滚的同时,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一阵强烈的酸意直涌上喉咙口。

    阿瑶二话没说,喊服务员留了菜之后,揪着齐福的衣领就往旁边巷子走,直到将他扔进旱厕才说:“在里面待个十五分钟再出来。”

    齐福一脸懵逼,还是老实待够了时间才出来。

    从茅厕出来后,他一脸哀怨地看着阿瑶:“你又抽什么疯,我就算吃不下饭,你也不能给我扔茅厕吃屎啊。”

    阿瑶解释:“我第一次闻到尸臭,也是你这样子茶饭不思,后来是个老中医说去旱厕试试,很管用的。”

    齐福当场石化,他极度怀疑这姑娘是在故意捉弄他,于是悄悄拿起手机百度。

    【闻了尸臭,吃不下饭怎么办?】

    【帖子下面一楼的回复:记得之前有个法医说过,尸臭不属于人类认知中的气味,是一种神经指令,是人类的基因告诉你有同类的尸体,是个危险的环境。】

    【所以看见同类的尸体,基因天然排斥这种味道,心里会有恐惧感,从而恶心想吐,出现各种身体不适。】

    【而缓解这种症状的办法就是:去旱厕,闻闻人类粪便的味道,因为粪便在基因遗传学中,意味着附近有同类居住,相对安全,会弱化尸臭对人类的心理冲击。】

    对方还举了几个例子:比如人害怕床底有人,其实是因为人类祖先最早睡在树上。

    总结就是:刻在基因里的禁令在作祟,这说法有点奇怪,但仔细想想也不无道理。

    齐福心里划过一丝暖流,阿瑶这是关心他?

    他一脸感动地看向她。

    阿瑶被她这么看着,手脚都有些僵硬,她瞪了齐福一眼:“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回去吃饭!”

    重回包厢后,二人各自吃饭。

    既没搭话,也不碰杯。

    这趟门出的,两人都心里挺沉重的,庆祝不起来,阿瑶吃饱了后,随手抽了个杯垫,在手中翻飞打转。

    买单的时候,齐福的电话突然嗡鸣。

    他示意服务员稍等一会儿,先接起了电话,“喂”字还没说出口,就听那边说:“不好了,白穆跑了!”

    隔着一米远,阿瑶听得清清楚楚的,实在是那边说话的声音太大,她几乎立刻想到,“白穆跑了”这件事会给自己带来的麻烦。

    阿瑶简直气笑了,都是蠢货,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齐福问:“什么时候的事?人怎么会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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