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是说了这么多,喻初晴的脸色也没有任何变化。
她依旧淡定如斯,那淡然的笑意仿佛焊死在她脸上似的。
说话也是温和如旧,丝毫不受影响。
喻初晴语调温和地问:“公主,太子殿下出征讨伐响马盗,是为了黎民百姓,您却妄议他是为了我,不合适吧?”
反手就是扣帽子!
你给我戴帽子,我以牙还牙,不过分吧?
建安公主脸色一变,脸上的笑意瞬间没有了:“本宫怎么妄议太子了?喻初晴,你不要编排是非!”
喻初晴微笑:“若公主没有编排太子殿下的意思,为何屡屡提起殿下?”
自证陷阱,旅行撕逼必备良品,跳不跳?
她轻描淡写、三言两语,便把建安公主架上高台!
拎着一顶帽子就往建安公主脑袋上扣。
死死扣。
让这位高人一等的公主撕不下来!
建安公主语塞,强行辩驳:“太子是本宫的弟弟,为何不能提?”
“没有人怀疑公主是殿下的姐姐这件事。”喻初晴依旧四平八稳,口吃清晰地道:“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以免徒生事端。”
“其一,我救太子只是碰巧,是太子殿下宅心仁厚,记我一恩。”
“其二,我救东宫是举手之劳,皇恩浩荡,才会封我县主之位。”
“喻初晴感谢上苍,感激皇恩,俯仰天地、问心无愧,并不认为有何不轨之处。”
“敢问公主,为何非要说,是我用了什么手段讨好的太子殿下?”
她甚至上前一步,和颜悦色地问:“公主也是女子,自是知晓女子名誉大过天。您可一定要把话说清楚呀,不然让这么多人误会了,初晴以后如何在这帝京做人呢?”
“公主该不会是想让我父兄蒙羞,逼我今日从乞巧宴上回去,便为证清白、以死明志吧?”
建安公主脸色猛地一沉:“你莫胡说!本宫没想逼死你!”
乞巧宴,是皇后办来维系与臣女们的关系,彰显皇后仁德。
用现代的话说,这是皇后的体面、也是皇后的业绩!
如果有贵女从这里回去,就来什么“以死明志”,那不是往皇后脸上扇耳光吗?
建安公主可背不起这口锅!
薛涵听得爽极了!
不愧是初晴!
她就是有四两拨千斤的本事,明明能把对方气死,又让别人拿不住半点把柄!
你说她顶撞公主?
她态度好着呢!
不仅面色温和语气和善,她甚至一直在微笑。
可你若说她怂?
面对强权,她自己不痛不痒,却几句话就把公主气得七窍生烟!
喻初晴,就是能用胳膊拧大腿的那种人!
建安公主气得恨不能螺旋桨升天:“喻初晴,你不要到处嚼舌根、搬弄是非!”
“哦。”喻初晴从善如流地道:“所以,公主方才只是口误,并没有说我用手段讨好太子?对吧?”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建安公主历来比较好面子。
她不想跟喻初晴掰扯了,只得顺了喻初晴的意思:“是是是,刚才是本宫口误!”
但喻初晴继续问:“所以,公主是知晓,初晴与太子殿下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任何不轨?”
薛涵差点就要拍手叫好了!
这叫一个乘胜追击!
她们初晴就是聪明,兵不血刃,轻而易举扭转颓势!
建安公主只想脱身:“想来是本宫误会了,太子坦荡荡,一心辅佐父皇理政、心思都在江山社稷上,自然不会乱来。他不得不请旨将婚事延后,也是为了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并不是为了你!”
她身为中宫出来的公主,必须誓死捍卫东宫的威严。
否则太子垮了,她也别想有现在的好日子!
不得不说,她还是有点脑子的。
喻初晴面带微笑,道:“多谢公主证实了初晴的清白!”
得胜了,她也不骄傲,明智地给对方台阶下:“公主大义,初晴敬仰!”
开玩笑,对方是中宫公主,皇后一手养大的。
跟她杠上?跟她撕破脸?
犯不上!
能扇的,她肯定扇。
不能动的,她不会动!
她是想在帝京闷m声赚大钱,又不是想四处树敌、天天跟人撕逼!
很多时候,直接动手并不算什么本事,武斗是最弱的手段。
文斗,会用高级阳谋,才是真正的本事!
建安公主刚才被高高架起,不得不自己改口,相当于自扇耳光。
然后,喻初晴反手给她扣了一顶高帽,她还必须得接!
她心里不舒坦,却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
记恨归记恨,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你知道就好。”
她还是得强行挽尊:“但不管你怎么说话,本公主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以后你少往本公主面前凑!”
说着,她甩袖离去。
看着一行人走远,薛涵不忿地道:“咱们也没往公主面前凑,是她先喊我们站住的。”
旋即又担心地问:“初晴,你怎么得罪建安公主了?”
“大概……”喻初晴淡笑,道:“是因为我给桑怀民选亲之后,桑怀民已为人夫,便不能追着公主献殷勤,让公主少了个爱慕者吧。”
薛涵:“啊。”
她明白了!
建安公主享受被男人追逐的滋味,更显得她公主之尊、高高在上。
而桑怀民又是特别舔的那个!
喻初晴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其实当时桑怀民差点就做成男宠了,他以为公主被他打动了,会选他做驸马。结果呢,被我横插一杠,让南阳侯给他定了连家的亲事。之后,建安公主便招了驸马。桑怀民因此,而恨死了我!”
听她不痛不痒地说出这种事,薛涵心疼地问:“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你当时难过吗?”
喻初晴但笑不语。
难过个嘚儿!
她***几、见多识广的人,来了十二岁小女孩的身体里,难不成还会天真企盼“爹爹疼我、娘亲爱我、哥哥宠我”?
他们若是愿意对她好,她就尽可能回馈同等感情。
若没有,她压根不在乎!
对她来说,搞钱要紧。
什么事儿都没有搞钱香!
没有期盼,自然就不会失望,所以她没有因为桑家人做的任何事而难受过。
她不难过,却把每一笔仇怨,都记在了小黑本上,择日一一打回去!
一行人来到了千秋殿。
刚进殿门,便见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走过来,向她行礼:“问永安县主安!”
又朝薛涵欠首:“薛小姐好!”
她直截了当说出来意:“皇后娘娘有请!请县主随奴婢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