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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忌日

    绥安指的是明渊在破庙拿胳膊挡砖的事。对明渊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她很担心,也很心疼。

    “我知道了。”

    明渊目光宠溺,心里的爱满的快要溢出来。

    皇上会把药赏给他而不是她,应该就是想到了这一点吧?

    他会把药留给绥安,而绥安会把药留给更需要的百姓。

    身后响起开门声,卫承璟转头便看见少女的背影,她急忙转身,被台阶绊了一下,身子一歪,差点就要摔倒。他和明渊都立即伸手。

    但他动作没明渊迅速,绥安稳稳的站好,面上笑盈盈的,一点也没有差点摔倒的窘迫。

    原来是坚信明渊会接住她。

    卫承璟举在半空的手略微有些僵硬,随手拍拍衣衫的褶皱,消除这莫须有的尴尬。

    门后冲出来毛头小子,大声喊着:“安姐姐!我的测验对了一大半!”

    “棒!”绥安夸赞,后面紧跟着出来的小姑娘立即将红艳艳的“满分”亮给绥安,也得到了绥安毫不吝啬的赞扬。

    绥安逐个夸过之后,让他们去院里玩。她将两兄弟聚到一起,先问了户籍问题。

    “算命的说用原本那个名字容易死于非命,所以改名。”

    卫承璟回答。

    绥安目瞪口呆。

    真的假的?像在诓她。

    “你给的名字很好听,也不能白取,所以写上了。”

    卫穆清说。

    绥安惊讶:“是吗?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卫穆清微愣,脸上挂着淡笑,眼神望向其他方向。

    原来她看出来他不喜欢了吗?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趁笔墨未干,你们还能反悔,户籍上的名字可是要跟一辈子,别那么随便。”

    现在应该只是记录,还未誊抄到户籍册上,可以让里长改名后再抄写。但之后可就成为定论,改不了了。

    两人拒绝。

    既然如此,绥安也不逼迫他们,从荷包拿了药交给卫承璟。

    佑安五年五月三十。

    赈灾事宜大部分结束,绥安将重心放在离间知县与朱家,找出他们的罪证和设立慈幼院和学堂的事项上。

    她雇佣了工匠,将小院慢慢改成可以容纳几十人的宿舍,还请了几位教书先生轮番教学孩子们——并不是卫氏两兄弟教的不好,只是绥安需要聘请未来学堂的教师。

    子时刚过,万籁俱寂。难得的阴天,浓云压顶,不见星月。天地之间被墨色占领,一片黑暗。

    东厢房亮起一盏灯,昏黄的光线刺破窗纸,在青砖上投下一道光影。

    灯亮不久,卫承璟便推开了木门,一身玄衣几乎融进夜色。指尖搭在门栓上,青白面容被灯笼照的半明半暗。

    卫穆清落后半步跨出门槛,怀中抱着黑布包裹的一沓黄纸。

    “走吧。”卫承璟轻声。

    两人匆匆离开了小院,守夜的侍卫对视一眼,犹豫之下,派了个人悄悄跟上。

    他们一路从城北门出去,踏着湿冷的山径登上城郊的矮坡,微风带着丝丝凉意,裹着潮湿的泥土气息袭进鼻腔,卷着草枝枯木掠过脚边。

    卫承璟提着灯笼走在前头,昏黄的光晕在浓雾里晕开。

    山顶静的吓人,两人面朝着北方跪下,湿软的泥土陷下小坑。他们将黄纸摆放在身前,折叠起黑布压着,不让风吹跑它。

    卫承璟从袖带里拿出火折子,掉出油纸包着的方糖——绥安硬塞给他的。

    他顿了顿,将糖放在了黄纸旁,融化在灰烬里。

    卫穆清低声说:“娘,我们来看你了,你和爹在泉下还好吗?”

    卫承璟盯着明明灭灭的火光,听着弟弟对爹娘说最近这段时日发生的事,遇见了很好的人,吃穿不愁,还能赚零用钱。

    “你们看,哥哥又愁眉苦脸的了。”卫穆清的声音忽然加大一些,凑近他耳边,带着几分刻意的调侃,像是故意逗他。

    卫承璟回神,扬起嘴角,换上一副温和的笑脸。

    “哪有。”

    他声音轻快,故作轻松的拍拍弟弟的肩。他垂眸,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强撑的笑意还是消失了。

    “……爹,娘,我到底该怎么做?”

    父亲死于非命,娘亲带他们逃亡横死他乡。他一直在想办法为父母报仇——但他和弟弟两个小乞丐,又怎么可能和朝廷命官对抗?

    他看到了机会。

    照进灰暗生活的一缕阳光。

    比“知县”身份更高的女孩。

    卫穆清微微歪着脑袋,不忍道:“哥,你怎么能假定,一定能利用那女孩?她有自己的想法,不是你我可以掌控的。”

    卫承璟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徐家……之前也是知县。我只是觉得,告诉她,她一定会管。”

    不知成长在什么样的环境下,理想过了头,开朗的像小太阳,温和又善良,满身的正义感,仿佛世间的恶都是她的对立面。

    但她又只是商贾之女。

    礼部考生名册被篡改,背后牵扯的高门大户,就算是皇商,也不能轻易撼动吧?

    可若……若他能借她面见圣上呢?

    皇商,总归是和皇上有关系,如果攀上她,或许他有机会到皇上面前申冤。

    利用她的善良和信任。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卫承璟便觉得胸口发闷。

    他看着融化在灰烬里的方糖,想起他受伤时她眼底的焦急,想起她将他护在身后时的凛厉,想起她送他药膏的诚意,塞他糖果的俏皮。

    最后一叠黄纸烧成灰烬,天色见亮,卫穆清拍了拍他的肩,轻声道:“哥,走吧。”

    卫承璟点头,和弟弟互相搀扶着下山回到小院。

    卫穆清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回房歇息去了。卫承璟独自坐在凉亭石凳上,望着渐亮的天色出神。

    西厢房开了门,明渊站在晨光里,淡蓝色的天光照的他肤色冷白。他下颌微抬,脖颈到锁骨的线条一笔呵成,骨节分明的手熟练的收紧护腕系带,动作干净利落。

    他抬眼扫过卫承璟,目光淡的像掠过一件摆设,既不停顿,也不回避,就那样平平的一掠而过,仿佛那里坐着的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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