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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疑云再起·暗流中的背叛者

    林风的瞳孔微微收缩,视线黏在那柄剑上。

    他记得楚瑶密室里那面青铜匣,匣中锦缎衬着的正是这柄承影剑——前朝皇帝佩剑,剑脊云纹如流霞,剑锋却冷得像淬过九幽冰泉。

    可此刻剑鞘上的血珠顺着苏婉儿手背滑落时,他突然看清剑格处刻着的细小花纹:三瓣并蒂莲,是林家祖传的暗记。

    "这不是承影。"他嗓音沙哑,指尖虚虚点向剑格,"是断尘。"

    苏婉儿的睫毛颤了颤,握剑的手微微发紧。

    她低头看了眼剑鞘,又抬眼望他,眼底的痛楚更浓了些:"方才宫中来人,说楚瑶遇刺,要我持此剑调兵。

    可等我赶到长乐宫,根本没见到刺客......"她喉结滚动,"剑上的血,是守门侍卫的。

    他们说没接到调兵令,拦着不让进。"

    林风的指节抵在石地上,《乾坤诀》内力如游蛇般钻入剑身。

    刹那间,他太阳穴突突作痛——剑刃上竟缠着一缕极淡的青黑色气息,像蛇信子般刺进他识海。

    魔息!

    他心底一沉,表面却仍维持着平静,伸手轻拍苏婉儿手背:"辛苦你了。"待指尖触到她手腕时,顺势将《乾坤诀》内力渡了一丝过去。

    苏婉儿浑身一震,原本紧绷的肩背缓缓松了下来。

    "影卫来报。"窗外突然传来低唤。

    林风抬头,见一名灰衣影卫单膝跪在窗沿,面具下的眼睛泛着冷光:"柳姑娘在情报阁等您,说有要紧发现。"

    苏婉儿立刻收剑入鞘,剑穗扫过林风手背时,她低声道:"我去查长乐宫守卫的口讯。"话音未落已掠出房门,衣袂带起的风卷走了半盏残烛,火光在墙上投出摇晃的影子。

    情报阁里,柳如烟正俯身在案上,指尖点着一张泛黄的地图。

    她发间的银步摇随着动作轻颤,案头堆着数十卷密报,最上面那卷边角还沾着暗红的血渍——是影七临死前塞给林风的那卷。

    "这不是战争。"她抬头时,眼底映着烛火,"是献祭。"

    林风走近,见地图上用朱砂标着七个红点,分别在边境的青牛镇、云州渡口、玉门关外。"血引阵。"柳如烟指尖划过红点,"影七的情报里提到,敌国收买了天机宗遗族。

    这些人能操控血煞之气,在决战当日引爆血引阵......"她抓起旁边一卷密报抖开,上面画着奇形怪状的符文,"阵成之日,方圆十里的活物都会被抽干精血,为他们的'真神'铺路。"

    林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秘境里那尊青铜傩面,想起影七临死前说"傩面要的不是玉,是......",喉间泛起血腥气:"他们要的是血祭。"

    "还有更要紧的。"柳如烟突然压低声音,"楚瑶那边出了事。"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林风头也不回:"进来。"

    一名穿玄色锦袍的宦官跌跌撞撞冲进来,额角渗着血,正是楚瑶身边的大伴李福。

    他"扑通"跪在地上,声音发颤:"公主让小的来报,方才朝会上,右相陈老贼突然说您勾结外敌!

    公主命人把他软禁在偏殿,可......可陈府的人好像早有准备,现在宫城各门都被他的私兵围住了!"

    林风猛地转身,玄色披风在身后翻卷如浪。

    他抓起案头的断尘剑,剑刃出鞘三寸,冷光映得李福打了个寒颤:"苏婉儿去了长乐宫,你带她的令牌调千牛卫护宫。

    柳姑娘,把血引阵的情报传给各军主将,让他们立刻排查驻地附近的可疑符文。"

    "是。"柳如烟指尖快速掐诀,三枚青铜棋子"叮"地落在案上,"我让暗桩盯着陈府私兵动向。"

    林风奔出情报阁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他翻身上马,马蹄溅起的泥点落在铠甲上,却顾不得擦。

    行至宫城角楼时,忽见城墙上站着道窈窕身影——楚瑶穿着月白宫装,发间的金凤步摇在风里晃,正俯身对城下的千牛卫指挥使说话。

    "林大人!"那指挥使见他,立刻抱拳,"公主已命人封锁六宫,陈老贼的私兵被挡在宣德门外。

    但......"他压低声音,"方才在陈府暗卫身上搜到这个。"

    一方染血的绢帕被递过来,上面绣着半朵黑莲——是敌国暗卫的标记。

    林风攥紧绢帕,指节发白。

    他跃上城墙,楚瑶转身时,他看见她耳后有一道浅淡的抓痕,显然方才动过手。"陈阁老的孙子在敌国为质。"楚瑶声音平稳,"他说若不配合,就杀了那孩子。"她伸手按住林风手背,"我让人查过,宫城的守卫换了三拨,都是可信的。"

    林风点头,目光扫过城下密密麻麻的千牛卫甲胄。

    他刚要开口,腰间的玉牌突然发烫——是影卫的紧急传讯。

    "西北郊废寺。"玉牌上的烫金纹路组成两个字。

    林风立刻跃下城墙,翻身上马。

    废寺是影卫的秘密联络点,能触发玉牌传讯,定是查到了内鬼线索。

    他快马加鞭赶到时,废寺的偏殿里正燃着两盏牛油灯,照见地上躺着七具黑衣尸体,为首的影卫阿九捂着左肩,血正从指缝里渗出来。

    "炼炉。"阿九咳了一声,"在地下密室。"

    林风踢开青石板,顺着地道往下,腐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密室中央立着一座一人高的青铜炉,炉身刻满狰狞的鬼面,炉口飘着数十缕淡红的雾气——每缕雾气里都裹着张扭曲的人脸。

    "血灵炼炉。"林风咬牙,《乾坤诀》内力如火山喷发般涌出。

    他挥剑劈向炉身,青铜撞击声震得地道簌簌落土。

    炉身裂开缝隙的瞬间,雾气里的人脸突然发出尖啸,其中一道雾气猛地冲向他面门!

    林风旋身挥剑,剑气将雾气斩成两截。

    那雾气却散而不碎,重新聚成个披头散发的刺客,咽喉处还插着半截断剑——正是被他斩碎的。

    刺客咧开嘴,露出染血的牙齿:"傩面之后......才是真神。"话音未落,整个人如烟花般炸开,血珠溅在林风脸上,烫得他皮肤生疼。

    "全部毁掉!"林风大喝,内力运转到极致。

    青铜炉在轰鸣声中化为碎片,地道顶部开始坍塌。

    他抱着阿九冲出废寺时,身后传来轰然巨响,烟尘蔽日。

    回到营地时,月亮已爬上中天。

    林风站在帅帐前,望着营中灯火,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但他知道不能停——内鬼还在暗处,决战只剩三日。

    "传所有副将到帅帐。"他对身边亲卫道。

    帅帐里点着十二盏大灯,二十余名将领分列两侧。

    林风的目光扫过众人,右手按在腰间的《乾坤诀》玉诀上。

    心镜篇运转的瞬间,他仿佛能看见每个人的情绪:有的紧张,有的坦然,有的......

    他的视线停在左列第三个人身上。

    那是跟随他五年的副将周平,此刻他的情绪像团乱麻,恐惧、愧疚、绝望纠缠在一起。

    "周平。"林风开口,声音如冰。

    周平的膝盖"扑通"跪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砸在青砖上:"大人,我对不住您......他们抓了我娘和孩子,说要是不配合,就把他们......"他哽咽着,"我就只是传了几次假军令,真的没做别的!"

    林风闭了闭眼。

    他想起周平在青崖关救他时的样子,想起那孩子周岁时周平递来的红蛋。"带下去。"他对亲卫道,"好好照顾他家人。"

    深夜,林风独自登上城楼。

    北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他望着北方的星空,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你还记得当年,我为何要离开吗?"

    那声音温和里带着点沙哑,是他恩师李玄清的声音。

    林风猛地转身,月光下,一道清瘦的身影立在檐角,青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可当他看清对方的眼睛时,心突然沉了——那双曾充满智慧的眼睛里,此刻只有空洞的幽光,像被抽走了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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