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朝霁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也想到了自己的爹地妈咪,弟弟们,还有他的妹妹。
他拿出贴身收藏的怀表,打开表盖,里面是一张小小的全家福。
爹地妈咪并肩笑着,弟弟妹妹凑在身前,背景是苏家老宅洒满阳光的花园。
温暖得与眼前的世界格格不入。
他轻轻拂过照片上妈咪含笑的眼睛。
他知道,消息很快就会通过各种渠道传回去。
妈咪会担心,会哭,但最终,也会理解,会骄傲。
战争结束了。
接下来,会有更多像索菲亚这样的孩子,可以安全地回家,可以在花园里看花,可以在星空下听故事。
而不是躲在集装箱里数爆炸声,不是在废墟里寻找食物,不是在黑夜里因为想家而偷偷哭泣......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炊事班的食物香气,还有士兵们终于放松下来的说笑声。
空气里依然有硝烟味,但很淡,正在被夜晚的凉风和青草的气息取代。
他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星空,转身走回指挥帐篷。
因为接下来,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战后重建的初步规划,难民安置,基础设施修复……
一直忙到深夜。
“哥哥?”
一个很小很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朝霁转身。
索菲亚穿着粉色睡衣,外面披着爷爷的军大衣,站在帐篷门口。
大衣下摆拖在地上,她看起来更小了,像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猫。
索菲亚揉着眼睛,小声说,“我睡不着,爷爷睡着了,打呼噜好响。”
苏朝霁看着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走过去:“我送你回去。”
“我可以在这里待一会儿吗?”索菲亚仰着小脸,比了个小手指,“就一会儿,这里……有哥哥在,很安心。”
苏朝霁顿了顿,最终点点头。
他走回桌前,将文件整理到一边,然后拍了拍桌边的空位。
索菲亚爬上去,裹紧军大衣,只露出一张小脸。
她看着苏朝霁重新坐下,继续工作。
帐篷里很安静,只有键盘哒哒的敲击声,和远处隐约的虫鸣。
索菲亚看着苏朝霁的侧脸,看着他专注工作的样子,眼皮越来越沉。
不知过了多久,她轻声问:“哥哥,你在想家人吗?”
苏朝霁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
索菲亚的声音困倦而模糊,“刚才看到你拿出怀表,我妈妈也有一块怀表,里面有我爸爸的照片,她每次想爸爸的时候,都会拿出来看,可是爸爸在天上,再也不回来了……”
苏朝霁的手顿了顿。
又过了一会儿,索菲亚彻底睡着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靠在椅背上,呼吸变得均匀。
苏朝霁停下笔,看向身边的小女孩。
睡着的索菲亚看起来更小了,睫毛在脸颊上投下小小的阴影,手里还紧紧攥着军大衣的一角。
他轻轻起身,从行军床上拿来自己的毯子,小心地盖在她身上,然后回到座位,继续工作,只是动作更轻了些。
帐篷外,星星渐渐西斜,黎明前的黑暗最浓郁,但也最短暂。
......
半个月后。
灾后重建正在有序进行,被炸毁的桥梁和房屋正在重新架设。
临时营地已经变成了重建指挥部。
这期间,苏朝霁将这里变成了他的个人工作室。
里面堆满了各种零件,还有从战场废墟里捡回来的各式残骸。
每天处理完公务,苏朝霁就泡在这个房间里。
大家常在深夜还能看到那里亮着灯,听到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起初大家以为他只是找点事打发时间。
直到大家看见他利用这些零件组装出各种令人惊讶的新玩意。
其中有迷你预警器,这种预警器能检测装甲车和步兵的近距离移动,有效范围五十米,比现代军用雷达的探测范围都要近,而且不会被任何反侦察设备探测到。
另外,他还做出了轻薄款防毒面罩,这种新型面罩不仅防毒,还能防尘,防雾霾,过滤效率已经超越专业设备。
除此之外,这里面还加了薄荷叶的提取物,呼吸时会有点清凉感。
几个在重建工地工作的工人试戴后,都惊讶地发现确实舒服,不仅阻挡了工地的尘土,那种淡淡的清凉感还让呼吸更顺畅了。
随后,苏朝霁又陆续做出了几种小东西:
用炮弹壳改造的花盆,种上从废墟花园里抢救出来的幼苗。
用废弃零件做的残疾人辅助器,交给当地学校的老师,让那些身体残缺的孩子也能重新学习。
甚至包括净化饮用水的高级过滤器。
而这些都是用废墟零件改造的东西,每一样东西都不复杂,但每一样都实实在在有用。
消息很快传开。
部队的士兵,当地的人民,都亲切的称呼他为小发明家。
最让大家感动的是,苏朝霁从不吝啬分享制作方法。
有人来问,他就耐心讲解,甚至会手把手教。
当被问及为什么把这些发明轻易教给别人,而不是申请专利时,他只是说:“这些都不值一提,简单又好学,大家学会了,可以自己动手做,或者改进得更好。”
这句话传开后,人们对他的敬佩更深了。
他不仅是个天才,还是一个低调,谦虚,愿意分享的天才。
这天深夜,巴特处理完文件,走出帐篷透气。
他看到苏朝霁房间的灯还亮着,便走了过去。
苏朝霁正站在一块临时架起的白板前。
白板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电路图,还有巴特完全看不懂的符号。
苏朝霁背对着门,手里拿着马克笔,正往白板上添加新的内容。
“你在做什么?”巴特问。
闻言,苏朝霁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构建框架。”
巴特走近,试图理解白板上的内容。
他看到了量子计算,神经网络,沉浸式交互接口这样的词汇,还有很多复杂的数学表达式。
作为一名老派军人,这些东西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
“什么框架?”
“新世界的框架。”苏朝霁终于转过身,放下马克笔,他眼神亮得惊人,那是沉浸在某种宏大构想中的人才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