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昭军兴奋不已,大刀阔斧,直冲关隘。
本来人影重重的葬风关,忽然一个人都没有了,领头的将领心急立功,带着人别往里边冲。
后边的兵士不明所以,紧跟着往里边走,嘴里还大声喊着杀。
来到关隘中心,依然没有看到半个魏兵,领兵的将领这才觉得事情不好,正想喝住身后的兵马,一阵喊杀声忽从四面八方响起。
战马顿时受惊,扬蹄长嘶。
敌方却是当仁不让,挥舞着阔刀朝众人杀将过来。
关隘并不大,一窝蜂进来数千人,再想退出,已不容易。
北昭军顿时乱成了一团,人扬马嘶。
外面剩余的几万人并不知道里边的情况,正想着长驱直入,一鼓作气,忽听一阵喊杀声起,数万兵马从左、右、后三方杀出,将北昭军牢牢堵在了城门口。
贺炎陵本来胸有成竹,见此情景,方寸顿乱。
他手持长刀,指着天空喊道:“都别慌,随本王杀出去。”
话音刚落,前方便响起一阵马蹄的声响,一道披着黑色大氅的伟岸身影,于一众黑甲军中纵马走出。
此人二十几岁的年纪,一张脸生的俊朗冷毅,两条狭长的眼睛微微扬起,带着几分戏谑之意。
他轻启薄唇,淡声开口。
“贺炎陵,当年便是你带兵困死本王的恩师,如今还想活着离开,简直是痴人说梦!”
贺炎陵抓着缰绳的手指紧了紧。
“魏景焰!”
魏景焰冷哼了一声。
“没错,正是本王。”
贺炎陵咬牙切齿,棱角分明的脸上并无惧色。
“那我也正好为我的两位王兄讨个公道。”
“有胆识。”
魏景焰弹指褪掉剑鞘。
“今日便让本王领教你的高招。”
一声沉喝,人已如离弦之箭,冲向了贺炎陵。
贺炎陵大叫了一声。
“来的好!”
手腕一横,长刀横劈向魏景焰。
魏景焰剑走轻灵,直削贺炎陵的手腕。
贺炎陵身子后仰,躲过剑锋,左手一勒缰绳,骏马已扬蹄而起,直踹魏景焰。
俩人过招之际, 两方人马已杀到了一起,一方士气强盛,一方心中惶然,两相对比,高下立见。
再听城中不时响起的惨叫,北昭军心胆巨寒。
拼命抵抗之际,后天有人喊道:“贺炎陵已被斩于马下了,杀啊,别让这些北昭的畜牲跑了!”
听到这话,北昭军更加的慌乱,犹如没头苍蝇一般,满地乱窜。
贺炎陵大急,高声喊道:“本王在此,都不要慌,本王还没死呢!”
兴许是知道他要这么说,魏军的声音又大了一倍,几千人大喊,响声如雷,顿把贺炎陵的声音压了下去。
北昭兵更慌了。
自从听说大王子贺灼华被魏景焰一刀封喉,众军就对他有了惧怕之心,又听闻魏景焰设计灭了贺炜天,这种恐惧就更浓了。
不知道是谁一抬头,看到了挂在城楼上的贺炜天的尸体,顿时惊惧的大喊。
“二王子确实死了,尸体就挂在城楼上。”
众人抬头,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那身衣着,不是贺炜天又是谁!
北昭军惶然之际,又有人大喊:“进城的北昭军已被包了饺子,诸位,今日定要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绝不让一人跑回北昭。”
又一人大声笑道:“他们想用火攻之计,景王殿下如何会上当,城中的火都是假的,这些蠢货却相信了,哈哈哈。”
听到这话,北昭兵彻底放弃了抵抗,有的当场就丢了兵器,抱头鼠窜。
也有人跪地投降,祈求魏景焰能放自己一条生路。
贺炎陵气急败坏,提刀砍死一个要逃跑的兵士。
“本王还没死呢,不准跑,谁敢跑,本王就砍死谁。”
兵线拉的比较长,他说的话也只有身边的北昭军能听见,后边的兵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乱跑乱窜。
阵型已乱,再想反败为胜,谈何容易。
不过是一刻钟的光景,就被杀得丢盔弃甲,尸横遍地。
贺炎陵急得眼珠子发红。
他一个人再勇猛,也挡不住数万兵马,眼见兵士一个一个的倒下,不由气得喉咙发甜。
几个死忠护在贺炎陵的身前。
“咱们先机已失,还是快些走吧。”
“我等愿为殿下杀出一条生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回到北昭,调遣大军,咱们还有机会。”
“是啊,殿下不要再犹豫了。”
眼见北昭军犹如一团乱麻,全无章法,贺炎陵心中不由一阵绝望。
此时,他也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奈何,后悔已晚。
魏军不住的大喊,任贺炎陵叫破喉咙,也压不倒他们的声音。
眼见远处的兵士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贺炎陵面如死灰,除非神仙来了,否则,绝无回天的可能。
认清现实,他猛一咬牙。
“好儿郎,咱们便杀出一条血路来。”
贺炎陵长啸一声,挥刀砍翻了两人,猛地一夹马腹,朝前方冲去。
黑甲卫顿如黑色的洪流,朝贺炎陵包裹而来,眼见这些人中没有魏景焰,贺炎陵心思微定。
若他不在此数,或许真有回去的可能。
他手舞大刀,见人就砍,犹如一头发疯的狮子,气势锐不可挡,魏军也不敢与其硬拼,纷纷退去。
贺炎陵心头顿喜。
想来魏景焰已被兵流冲到了别处,当真是天助他也。
他带领五十兵马,竟在千军万马之中,奇迹般地冲了出来。
众人不敢停留,一路急奔。
为首的兵士一阵欣喜。
“王爷,咱们逃出来了,前方就是落马坡,若是王爷累了,可在此处歇息片刻。”
贺炎陵吐了口气,猛地一夹马腹。
“不累,赶紧回城。”
若此时调兵,定能杀魏景焰一个措手不及。
话音刚落,前往的雪地上忽然涌出了一片黑云,仔细一看,正是魏朝的黑甲军。
贺炎陵猛地勒住了缰绳,他已经看清了为首者的模样,正是景王魏景焰!
“贺炎陵,当真以为你能逃出生天?”
魏景焰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束成一线,如裹冰刃。
“落马坡,你应该比本王更熟悉,也应该明白,本王为何会在此处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