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焕然有些尴尬道:
“飞机军舰大炮我们倒用不上,我们就是想买点西药,枪支弹药和汽油柴油什么的。”
秦晋倒是没什么,仍是满脸微笑道:
“来者是客,开个单子,良心价!”
瞿焕然试探道:
“我,我们可能会用苏维埃币和你们交割!”
秦晋立马脸色一变道:
“瞿先生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特么的连南京的法币都不认的哎!
金融这玩意儿大家都知道,首先讲究普世认可度,其次讲究保值率!
至于什么信用,那只是基础要求。
可是你们看看,中国的货币市场乱得根一团麻线似的。
以前北洋政府好歹还拿银子掺点铁糊弄老百姓,现在呢?
你们一个二个的倒好,别说银子掺铁,你们是连银子都不让百姓碰,拿几张纸票票就要换老百姓的金银!
没有普世度和保质率的货币我不收!
我这么贪财的人铸的钱都是严格按照比例银子掺铁的。
谁敢想你们居然比我还狠,一张废纸就要换东西,那是真狠啊!”
瞿焕然赶紧解释道:
“秦将军,金融货币发展为纸币是市场规律的必然选择!
黄金白银百姓们使用着也不方便不是?”
“方便!很方便!
我和老百姓就喜欢真金白银,我今年发行的9.6比0.4的闽铸金币老百姓就很喜欢!
我福建的百姓就很银元金币的卖账,不仅可以放家里,生意做的很大的也可以存银行,从十块,二十,五十,一百,五百,一千,五千,一万的票据,他们很认可我给他们兑换的银票金票!
纸币是个啥,其实天下人都清楚!
我的银票金票那可是随时都可以兑换出数量等值的银币和金币!
可纸币行吗?
说得不好听一点,发行纸币的本质就是掠夺,今天我不缺钱,就让纸币升值,以最少的钱换取更多的劳动力和劳动成果。
明天我缺钱了,我就印点纸向使用我货币的群体掺点水稀释一下他们的财富和劳动成果。
今日掺五万,明日掺百万,日日复日日,年年复年年!
算计着他们的劳动成果不断掠夺他们的劳动果实。
到头来,他们今日挣一块可养一家,明日挣百块也才只能养活一家。
不聪明的人只会认为不够努力,聪明的人知道被收割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你们一句。
你们怎么答复的?
不用你我多言,一句通货膨胀,货币贬值是市场的自然规律!
好一个自然规律,自然规律可没有掠夺过万物的劳动成果,谁曾想到到头来它反而成了最大的背锅侠!
感情好赖人都让你们做了,吃亏的就活该被吃亏呗!”
秦晋不忿道。
瞿焕然觉得他很偏激,于是耐心解释道:
“秦将军,纸质货币是一个国家和政府的必然选择,金银和纸币起到的作用是一样的,而且纸币更方便流通和存储!
况且我们自己人也用这纸币,总不能说我们连自己都坑吧!”
秦晋却冷笑道:
“妙就妙在这里啊!
你们一边用纸币不断收购市场上的金银贵重且保值的劳动成果。
一边自己人都一视同仁,让老百姓觉得这样很公平。
可聪明人就会问你,既然一视同仁,你们收购黄金白银干嘛?
就让它作为普通金属存在老百姓家里不行吗?
为什么不行?
因为你们知道这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骗局!
纸币早晚得崩,可真金白银它永远都在!
真要如你所说,那你们就不能收购真金白银和其他物资,咱们公平交易。
可你们也知道,出了你们的控制范围,它就啥也不是!
这不就是打着我为你好的骗局吗!”
瞿焕然:…………
良久之后,他才苦涩道:
“将军,我说不过你!”
秦晋摇头道:
“不是你说不过我,而是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你无从反驳而已!
要不是我用自己发行的等额兑换的银票金票,你都可以拿世界货币作为甩锅对象。
可是现在有我闽铸钱币这个用金银券兑金银为参照物,让世界各国货币露出了它本来的丑陋真相而已!
毕竟金银贬值升值,老百姓手里的金银不变,更影响不到金银券。
你要收割贬值,老百姓可以不花钱,它自然而然就回到了它本来的价值,有人要拉高升值,老百姓自己掌握着金银可以选择不换劳动成果,它只能回到老百姓都认可的价值!
你们真是一群偷换概念的高手。
知道什么是自然规律吗?
这,才是自然规律!
道法自然不是你们这么玩的!”
瞿焕然愣住了,良久才尴尬开口道:
“我们的金银储备可能没那么多,买的商品可能没有你平日做的单子那么大……”
秦晋反而摆摆手道:
“只要是真金白银,哪怕是一块银元的生意,我都会做!
挣钱嘛,只要是劳动得来的,不寒碜!”
瞿焕然有些意外的看着秦晋,调整好心态后郑重道:
“秦将军,我们陈总想和你见见,我们双方谈谈。”
秦晋连连摇头道:
“不不不,自古以来,王不见王,将不面将!
见了面,容易非死一个不可!
为了我们彼此之间的神秘感和安全着想,可以保持对话,但是拒绝见面!
我吧,有点叶公好龙!
老总我是佩服和欣赏的,同样也是愿意给予最大的尊重!
可是一码归一码,我敬重他们,不代表我就得为他们而改变什么!
信仰讲究个纯粹,欣赏同样不能掺水!”
瞿焕然感觉今天有点出师不利,这人好赖话都听不进去,以前自己才是能言善辩的那一方,怎么今天老被人牵着鼻子走?
端起茶杯略作战略思维调整,见秦晋虽贵为民国政府最高委员,一级上将,却仍旧是亲自配枪挂刀。
而且挂的还不是中正剑,而是一柄黑色古刀!
于是转移话题道:
“将军是黄埔出身吧?为何不见佩中正校剑而佩古刀?
这有什么说头吗?”
秦晋抚了抚腰上的三尺青锋,感怀道:
“出身?我茫茫四万万同胞里的一粒尘埃,除了中华儿女这个出身,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出身!
这柄古刀,它们给了我生的希望,也给了我起势的本钱!
黄埔不过是我成长的过程,在别人眼里,那是镀了金的,自然需要把它挂腰上以示资历。
可我不一样,我需要黄埔这块金牌牌撑门面,给我底气的反而是它和它的伙伴们。
俗人嘛,重要把自己最得意的展示于人,我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它所代表的作为我最信任的朋友,自然要让它常伴吾身,人前显圣了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