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剑皱眉摇头道:
“士讳兄,我等乃党国要员,封疆一方,当有大丈夫之气概,国士之风范!
秦晋手段诡诈,非良臣也!
不可入他彀中!”
雄士讳却苦涩道:
“何老弟,你是军人,也只需考虑军队一块儿!
可我主政一方,国家统一,央地关系,人文社会,经济市场,军民矛盾方方面面都要顾虑到位!
当此时刻,泉州强而南京弱,江西比邻福建,铁路相连。
而与南京相隔安徽,浙江,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为了江西1900万百姓不再踏入战火,我不得不慎重考虑!”
贺剑苦劝道:
“士讳老兄,我手里中央军嫡系还有11万,地方部队也有18万!我们未必不能一战!”
雄士讳却仍旧摇头道:
“老弟纵有30万大军在手,可是我们压根动弹不得!
瑞金之患,已穷尽30万军队之锐气!
这几年来,为供养30万大军征伐,已经耗尽江西最后一点底蕴,我们手里没钱没粮了啊!
不然我也不可能同意让他把铁路修到南昌,横穿江西,我们真的需要救命性的开源和稳定性的市场经济来救全省之财政,全省之工商农牧啊!
何况
天下人皆知,102集团军锐不可当,连日本人在他们手里都连连吃亏,贺老弟,在老百姓眼里,你们是只知道打内战的中央军,可他们却是连连外战的英雄部队!
天下人利他,而不利你我!
贺老弟,你打不过他的。”
贺剑没有一点反驳的意思,他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可是军人,要的就是一个态度,于是一挥衣袖道:
“士讳老兄,要从你从,我回我的山里剿我的匪,这些事情我不知道,我也不会说出去。
我,不能对不起校长!”
雄士讳却一把拉住他道:
“贺老弟,政府这块我还能斡旋,可地方守备民团呢?那可是你的活啊!”
二人相视无语,良久才同时叹气道:
“我们只盖章,其他的一概不知!”
111位县长民团团长拿着江西省府的委任状离开了南昌。
而秦晋则已经不断把路基铺到了湘赣边界。
未入湖南,湖南省府高层曾既武便带着一众官员把秦晋拦在了交界处。
双方会面后,秦晋才开口道:
“诸位,这是要阻我入湖南的架势啊!”
曾既武连连摆手道:
“不敢不敢,但是贺司令作为一把手,虽然这会作为五省剿总司令在前线,但是早有交代,秦将军如果修铁路过湖南,修铁路我们万分欢迎。
但是,求秦将军别嚯嚯我们湖南了!
秦将军到一地,一地的天就塌了,谁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不是?
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阻拦秦将军,也阻拦不住!
我们只是想在秦将军未入湖南以前,与秦将军约法三章!
土地,补偿,我们湖南省不要了,你们想怎么修就怎么修!
到时候秦将军按正常股份分红给我们就行。
但是,湖南省的内政,秦将军真的不能再干涉了!
江西的事,南京雷霆震怒,这会雄长官和贺长官正挨训呢!
秦将军,给我们湖南官员一条活路吧,负责,我们的天就真的塌了!”
“呵,你们的天塌了,意味着百姓的天就可以撑起来了!
如果湖南百姓需要的话,我觉得这由不得你们!
再说了,想和我做君子约定,你们还不够格,要谈,让贺剑亲自来和我谈!
你曾既武只是一个副手,在湖南省内他贺剑不在,你可以一手遮天,可在我面前,你不配!”
看着秦晋一点面子都不给,曾既武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毕竟福建江西的前车之鉴真的让他怕了。
堂堂一个委员不顾团结,带着部队跨省越州杀人无数,这还是民国头一份,不管他以后有没有好下场,起码现在,谁碰他兵锋谁就得死!
苦涩的挤出一张难看的笑脸,不得不点头道:
“是是是,秦委员批评得对!
我,我们这就给贺长官发电,这就请贺长官亲自和秦委员谈!”
秦晋板着脸冷声道:
“那还不滚开?”
“…………”
湖南官员在秦晋面前丢了份,也没有拦住秦晋进入湖南的步伐。只得第一时间添油加醋的把事情告诉远在南昌的贺剑。
已经连喝三天大酒的贺剑得到这个情况后,啪的一声便拍案而起怒声道:
“秦晋小儿,欺人太甚!”
一旁和他一起想对策的雄士讳赶紧拉住他道:
“贺老弟慎言!如今这南昌城,不仅仅只有行营的耳目,红匪的探子,更有他秦晋的特务!
你我虽不惧他,可你我还有部下,家人,牵挂!
可他孤家寡人一个,南京把四川广安的山旮旯都翻遍了,连同名同姓都翻出来了,就是没有翻到他的家!
贺老弟,你懂的,要么他早就保护起来了,要么他压根就没有说真话!
我们,和他不一样!”
贺剑紧握拳头道:
“曾既武来电,他居然要我亲自去和他谈!
我贺剑好歹也是五省剿总司令,湖南军政一把手,除了差个南京委员的名头,身份不比他低吧!
他连这点面子都不卖!
士讳老兄,他这不是欺人太甚是什么?”
雄士讳拉着他坐了下来给他倒了一杯酒后,端起来闻了闻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他要什么,贺老弟难道还不清楚?”
“呵,好一个明月青天!
他给了泥腿子们青天,那我们的呢?他们的明月可是杀了整整三十多国人换来的!
这特么哪里是什么青天白日,他干的比人屠还人屠!
还妄想我们投向他,就他这杀伐罪孽,他永远登不了顶!
还妄想当什么狗屁青天!”
雄士讳连连示意他小声点,举杯和他碰了碰后仰头而尽道:
“贺老弟啊,你不能再拿我们以前的一贯思维来衡量他了,你没发现吗,这么久了,他一直不来找我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贺剑放下酒杯道。
雄士讳苦涩一笑道:
“他在给我们时间摇人呢,或者说是给我们许君歌一曲的最后时间!
他的青天,可比红匪的理想狠多了!
在这里,今时今刻,要么摇来人,要么滚回南京!
要么对着他歌功颂德,和百姓们一起高唱入青天!
而他却赌我们,
喔,
不!是赌我没有退路可走!
贺老弟你,毕竟手握30万大军,再难,南京不会不管你,你嘛,顶多被他和红匪一起打一顿了事!
可我就惨咯!
好像我只能在这里给他给他做那个百姓需要的青天大老爷了!”
贺剑看着醉得摇摇晃晃的雄士讳不解道:
“不是还可以回南京吗?
为什么是只能留在这里附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