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渡鸦那充满屈辱感的歌声。
“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成为了魔性的背景音，伊恩·肯特终于一铲子下去，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冰冷的物体。
“挖到了！”
伊恩欢呼一声，双手拟态出的工兵铲变回了原样，他开始用手扒拉周围的泥土和碎石块，仿佛是怕用工兵铲不小心伤害到什么。
“你还对那个恶魔挺在意？这么小心？”渡鸦也立刻停止了“演唱”，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赶紧凑上前去看。
几分钟后，一个看起来相当高档，但此刻沾满泥土的双开门大冰箱，被伊恩从肯特家后院的废墟里硬生生拖了出来。
冰箱门因为撞击有些变形，但整体结构还算完整，接上电源后，甚至还能听到压缩机微弱的启动声。
别问为什么还能够接上电源，随身不携带几百个户外电源，伊恩走在外面，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有一个信徒是雷神用电不要钱。
“看！我就说在这里吧！”
伊恩得意地拍了拍冰箱门，然后用力掰开因为变形而卡住的门。虽然这个冰箱还能用，但是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他在韦恩集团旗下的保险公司给全屋都偷偷投过保。
正因如此，坏掉的东西要去申请赔偿，没有坏掉的东西则需要砸坏之后去申请赔偿，原本的新家被炸秒变致富现场。
毕竟。
虚开发票这种事情，对于有“全产业链”，致力于成为阿美莉卡小工业克苏鲁的伊恩而说，就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而已。
从今往后。
家被炸一次。
肯特家就能跟中一次彩票差不多，这就是所谓的先见之明。
“还好，还好，还有点冻气。”
伊恩看起来如释重负，打开的冰箱里，一股冷气混合着一种略带硫磺和薄荷清新剂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
冰箱内部结构很奇特，常规的储物格都被拆掉了，整个冷藏室就像一个独立的、加强过的透明收纳箱。
而在箱子中央，一个硕大的、长着弯曲犄角的牛头，正双目紧闭，鼻孔微微开合，发出均匀的鼾声。
仿佛在做一个香甜的梦。
正是名为“巴尔”的牛头恶魔的头颅。他作为守卫此地财宝的守卫，看起来不算多合格，不过倒是也不怪他渎职。
毕竟冰箱里冻着伊恩非常稀罕的食物。
吸两口。
就是恶魔也得犯晕。
“睡得还挺香。”
伊恩点评了一句，然后毫不客气地伸手进去，像拎购物袋一样，抓住了牛头的一只角，把他从冰箱里提溜了出来。
恶魔巴尔似乎毫无所觉，依旧鼾声如雷。
伊恩随手将这个还在打呼噜的恶魔头颅挂在了自己腰间的特制挂钩上，让他像个古怪的装饰品一样晃荡着。
然后，他的注意力就被冰箱冷冻室里别的东西吸引了。
那是几块用真空袋包装好，看起来非常新鲜的鸡胸肉，可能是因为冰箱断电又重启，加上刚才掩埋在废墟里的原因已经有些微微解冻了。
这就是伊恩小心翼翼，生怕就不小心搞坏的东西——渡鸦也是此刻好像才意识到，伊恩好像并不是在意牛头巴尔。
“不就是几袋鸡胸肉吗？”
渡鸦有些困惑，她不觉得伊恩是勤俭节约的人。
“这可不是一般的鸡胸肉！”
伊恩心疼地叫了一声，连忙把这几块肉都掏了出来，二话不说，撕开包装袋，拿起一块就塞进了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野蛮暴君经验值+7】
【野蛮暴君经验值+11】
【野蛮暴君经验值+13】
……
一连串微乎其微的经验提升提示在他意识中闪过。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伊恩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混不清地对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的渡鸦解释道，“这些可都是我自家工厂特供的激素鸡！”
“纯激素循环养殖，保证了绝对没有一点谷饲，也没有一点传统饲料！他们是从小就是喝九龙之力长大的超级鸡！”
“一百只鸡才能炼成……我是说长成一只，科技拉满，营养价值和能量纯度非同寻常！来之不易的东西我肯定不能浪费！”
他咽下一大块肉。
很是享受。
不得不说。
这番解释也是说明了一个情况——乔纳森那老爱偷吃伊恩的鸡胸肉，并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不是每一块鸡胸肉都有这种立竿见影的增肌效果！
或许。
在某些时间。
某个角落。
乔纳森找遍了整个大都会，都再也没有找到这种光是闻两口，都感觉自己的肌肉开始抑制不住生长的大补神器。
“吧唧，吧唧，吧唧~”伊恩吃得津津有味，腮帮子鼓鼓囊囊，还抽空补充了一句，“妈妈教过，不能浪费粮食。”
他这明显有些欲盖弥彰。
为自己狼吞虎咽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额……”
渡鸦看着他就这么生啃冻得半硬的鸡胸肉，眼角抽搐的幅度已经快赶上振动马达了。她忍不住再次开口小心翼翼的发问：“那是生肉吧？就算你们家家庭崇尚自然、回归原始……也不该原始到这种地步吧？”
渡鸦小姐姐说话真的很小心。
她主要是生怕自己一个说话不注意，就触发了伊恩更严重的某种病情————时至此时，她仍旧不知道伊恩到底病到了什么程度。
或许整个地球的精神病院都没见过这类复杂的案例。
“生肉？”
伊恩闻言。
得意地晃了晃手里还剩半块的鸡胸肉。
他轻轻一笑，少年人爱炫耀的性格展现无遗：“不是，不是生肉，我家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政治正确’或者‘自然主义’因素。”
伊恩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和肚子。
“其实，也不怪你，毕竟你只是个半神，没有我这种全神的天赋。”
“其实看似我是在生吃，实际上这些肉在落到我的胃里的时候，早就已经变成鲜嫩多汁的烤肉了！”
伊恩的解释一本正经。
“？？？？？？”
渡鸦脸上的懵逼也是发自内心。
“就是这样的。”
伊恩一本正经地再次解释道：“我的食道和我身体其他器官一样，都很有自己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原本的功能太掉价，不配长在我的身体里，怀抱着这样的一个自卑心理，所以他自己努力进化出了烘烤功能。”
“从咽喉到胃囊，全程恒温慢烤，锁住汁水，激发肉香，还能搞分子料理……其实此事在《蝙蝠侠的凄美虐恋》第三十六章里有明确记载！正所谓艺术来源于生活，蝙蝠侠那能用腹肌发热烤牛排的设定灵感就来源于此！”
伊恩本以为自己的著作已经畅销整个阿美莉卡。
然而。
渡鸦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落后时代太多，之前没有能够阅读本世纪最畅销的著作之一——这可不是伊恩自夸。
他甚至都没自己买自己的书，可他的书就是畅销的不得了，甚至都有税务部门怀疑他用这本书进行洗钱的操作。
“居然还能有作家和你病情相通……果然，现代人吃的东西就是不对劲，添加剂太多。”也不知道渡鸦的脑子是怎么把思路绕到食品安全问题上来的。或许是因为她已经感觉自己的大脑CPU开始过载冒烟了。
胡言乱语是CPU过载的经典症状。
怎么说呢，渡鸦是真的已经很努力尝试理解对方的说法了，然而，伊恩说的每一个英语单词她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好像瞬间就完全不对劲了，形成的句子古怪到了极致，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从来没真正学会过英语这门语言。
食道……自己进化出烘烤功能？
蝙蝠侠的腹肌烤肉？
还有那本听起来就很离谱的书？
渡鸦思考了半天也没思考出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她决定放弃思考这个问题，否则她担心自己的魔法核心会因为逻辑冲突而短路。
就这样，渡鸦强行将目光从伊恩和他手里的生肉上移开，落在了那个挂在伊恩腰间，依旧呼呼大睡的恶魔头颅上。
“你要是……吃饱了的话。”渡鸦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们就赶紧开始正事？开始准备和我那个父亲相关的事情？”
她着重强调了正事两个字。
一向忙碌的渡鸦，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浪费过时间了。
“好的，没问题，现在我吃的只是开胃小菜，让我们迎接真正的大餐吧——放心，你打不过三宫魔但是伊恩老爷我有办法。”伊恩三下五除二将最后几块鸡胸肉炫进肚子里，满意地打了个非常长的饱嗝。
动作参考，大抵是他前世看过的爱情公寓，曾小贤，一股混合着烤肉和淡淡硫磺味的奇特气息在他的嘴巴周围弥漫。
伊恩拍了拍手。
将注意力转向腰间的恶魔巴尔。只见，他伸出食指，不轻不重地弹了弹牛头的脑门：“喂！魔桶！起床了！上班了！”
下一刻。
恶魔巴尔猛地一个激灵，从酣睡中惊醒，那双铜铃大的牛眼里先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迅速聚焦看清了眼前伊恩的脸。
只见。
让渡鸦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她原本觉得恶魔肯定会破口大骂，各种诅咒，没曾想，那牛头恶魔的脸上，居然瞬间绽放出一种近乎谄媚，却又透着难以言喻的真诚的喜悦表情！他尽管只有一个头，可也是无比激动，试图做出鞠躬的动作。
并且声音洪亮而充满感情地开始赞美。
“赞美您！伟大的、至高无上的、行走在人间的万法帝皇伊恩陛下！”巴尔的声音带着颤抖的那种感觉。
仿佛见到了救世主。
那叫一个让邪教头子来了都要直呼羡慕。
“您忠诚的、卑微的仆人巴尔，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您的光辉！能在沉睡后第一眼就看到您，这简直是深渊对我最大的恩赐！陛下，您不知道，没有您在身边指引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永恒的黑夜里煎熬啊！”
这马屁拍得行云流水，声情并茂，感情充沛得堪比最虔诚的教徒见到了信仰的神祇。最关键的是，渡鸦凭借着她与恶魔打交道的丰富经验和对能量情绪的敏锐感知，她能清晰地分辨出——这个恶魔巴尔居然是在说真话！
“？？？？？”
渡鸦的脑子再次陷入了当机。
恶魔啊。
不是被强迫的，不是被契约束缚，也不是在恐惧下的违心之言！对方是真的从灵魂深处散发着对伊恩·肯特这个古怪人类的敬仰和爱戴！
这简直颠覆了渡鸦对恶魔这种存在的认知！恶魔的本质是混乱、邪恶、自私和背叛！他们可能会屈服于更强大的力量，但绝不可能产生如此……纯粹且积极的感情！这比看到三宫魔跳芭蕾舞还要惊悚！
完全违背了渡鸦多年以来对恶魔的了解！
“！！！！！”
沉默了良久。
直到伊恩摆了摆手，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姿态，叫停了巴尔滔滔不绝的赞美诗，渡鸦才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
她满带着困惑，用一种看外星生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伊恩，最终还是忍不住，用最言简意赅的方式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滔天巨浪。
“你这……怎么调的？”
她实在想不出更合适的词了。
相比较恶魔巴尔的表现，有一说一，“调教”这个词都显得过于温和。
“很简单。”
伊恩闻言，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甚至用手辅助，手动让自己嘴角歪到一个极其夸张的角度，做出了一个经典的“歪嘴龙王”表情：“首先，我们要知道，恶魔，也是生命。是生命，就有追求，也有梦想，也有对美好生活的热爱和向往！”
闻言。
渡鸦的表情仿佛在说“你继续编，我在听”。
这番表现并未对伊恩产生什么影响，伊恩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继续用慷慨激昂的语气侃侃而谈。
“你只需要让他们知道，跟着你混，就有前途！就有未来，就有美好的生活，表现够好拿到足够多的伊恩币后还能用于兑换人间旅游项目，甚至可以体验骑在天使的头上拉屎的感觉，这必然就是每一个恶魔都无法拒绝的事情！”
“是的，我就是这样的领袖，恶魔们都相信我能让地狱再次伟大！”他越说越投入，眼神中甚至闪烁着自己都深信不疑的光芒。
正所谓，谎言说了一千遍，就是真理。
反正伊恩连自己都彻底相信了这套说辞，他的自我认可已经处于无懈可击，属于堪比西呗大老板的那种自信状态。他的话音刚落下，腰间的恶魔巴尔立刻如同最狂热的信徒般再次高呼，声音震得周围的废墟都簌簌落灰。
“哦！赞美万法帝皇伊恩神！您就是照亮深渊的唯一太阳！MHGA！”这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渡鸦张了张嘴。
看着眼前这个眼神“真诚”的人类少年和那个情绪激昂的恶魔头颅，半天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评价。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需要一次彻底的格式化重装。最终，她默默地、一言不发地，从自己的魔法长袍里掏出了一个精巧无比，闪烁着魔法灵光的便携式能量检测仪器，对准了伊恩，开始仔细扫描分析起来。
“你在做什么？”
伊恩好奇的开口询问，并且下意识的配合起了检查。
“摸我的腰子收费三百，摸我的胸大肌收费五百——哦，那里不行，那里暂未开放。”他甚至还主动进行了报价操作。
“嗯？？？怎么会没有高等恶魔血脉？”
渡鸦检查了一番，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除了氪星血脉，骨子里别的物质都是人格魅力？”伊恩说谎的时候从来不脸红。
“……”
就在渡鸦无语的时候。
“叮~”
她的手机响了。
是扣费信息。
“！！！！？？？？？”
渡鸦盯着那一个个离谱的项目，本就经济情况不太好的她直接就是雪上加霜，抬头看向伊恩的目光略显呆滞。
谁能懂啊！
一个平日里追猎恶魔，有很多大事要忙活的少女，还要分时间去赚生活费是多不容易，怎么就这么被人给轻松划拉走了一半的存款呢？
“你怎么做到的？”
她没想到伊恩说的那些费用是真扣，而且一点都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别说是输密码了，就是连她的银行卡都没有用上。
“用了点韦恩科技。”伊恩甩锅的对象想来专二，除了卢瑟的集团就是布鲁斯的集团，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迷恋。
“……”
渡鸦联想到肯特家和韦恩家的关系，心中默默记了个仇。挣钱非常不容易的魔法少女，继续固执的又抬起手想要施法。
倒不是打算放倒伊恩。
而是她怀疑伊恩的隐藏血脉藏的很深。
要知道，在渡鸦的认知当中，恶魔只会对一个存在有如此效忠的本能和倾向——正因如此，她现在严重怀疑伊恩·肯特根本不是什么氪星人和人类的混血。普通人类的血脉和氪星人的血脉对于恶魔都没有这么强的引诱力。
“我大概已经猜到了！”
渡鸦眼中闪过了一丝凝重。
她深知地狱当中的独裁者是个什么性格，取向多么丰富，所以，她现在怀疑伊恩是克拉克·肯特和路西法·晨星的孩子！
是的！
不然还能怎么解释恶魔巴尔对伊恩的态度？
渡鸦企图用魔法探查伊恩的来历。
然而。
以前无往不利的魔法在这一刻却失去了作用。
一无所获。
“怎么回事？”渡鸦的眉头越皱越紧，额角甚至渗出了一丝细汗。这不对劲，就算伊恩是某种未知的强大混血她的魔法至少也应该有一些基础反应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在扫描一团概念性的虚无。
被检测了许久，都有些不耐烦的伊恩挑了挑眉，他看着渡鸦那副认真又徒劳的样子，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用一种“你真是不懂事”的语气说道：“唉，我说渡鸦小姐姐，你这……有点不上道啊。”
渡鸦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
伊恩指了指她手里的仪器和魔法阵，又指了指自己，理直气壮地教育道：“你这属于典型的白嫖行为知道吗？不给钱就想研究我？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我这身价，你怎么也得给我几千万或者一两个亿嘛！”
“你不会穷的给不起吧？”
他狮子大开口，顺带激将法。
穷这个字，像是一支精准的利箭，瞬间射中了渡鸦的心窝！
真相是快刀！渡鸦最近确实……不像以前那么宽裕了。追踪三宫魔的踪迹、准备各种对抗父亲的魔法材料、维持自身的隐匿……每一项都是巨大的开销。她之前积累的财富和资源，确实消耗了不少。
伊恩这随口一句大实话，直接让她破防了，一股难以抑制的红晕“噌”地一下爬上了渡鸦苍白的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她不是生气，更多的是被戳中痛处的尴尬和羞恼。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从驳起。
最后只能狠狠地瞪了伊恩一眼，悻悻地收起了那个毫无用处的检测仪。
就在这时。
“叮咚——”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从伊恩的口袋里响起。
伊恩掏出他那部看起来花里胡哨、镶着可疑宝石的手机，划开屏幕看了一眼短信内容。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正经了起来？
“行了，闲话少说，有正事了。”伊恩迅速将手机塞回口袋，然后一把将挂在自己腰间的、还在因为即将参与“伟大事业”而兴奋不已的牛头恶魔巴尔揪了下来，像是塞个篮球一样，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渡鸦怀里。
“喏，你先拿着他。”伊恩叮嘱道，“小心点，别给我搞坏了，不然到时候一个三宫魔可不够赔的。”
突然被转移到陌生的怀抱里，恶魔巴尔有点懵圈，晃了晃脑袋问道：“陛下？什么情况？我们不去进行伟大的事业了吗？”
伊恩言简意赅地解释道：“计划照旧。我们用你当鱼饵，把他老爹……呃，或者你前一个老板的三宫魔钓出来。”
“然后……”他顿了顿，非常直接地说道，“把他吃掉。”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连渡鸦都愣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以为这恐怖的计划会吓到巴尔。毕竟，三宫魔对于绝大多数恶魔来说是至高无上，不可违逆的恐惧化身。
然而，让渡鸦再次大跌眼镜的是，牛头恶魔巴尔在听到“吃掉三宫魔”这个计划后，那双牛眼先是猛地瞪圆，露出了极其惊愕的表情，但紧接着，惊愕就转化为了狂喜！
“果然！我就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的！”巴尔激动得整个头颅都在渡鸦怀里颤抖，哈喇子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滴落在渡鸦的袍子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太好了！陛下终于要对那个老混蛋动手了！我就知道跟着陛下有肉吃！陛下吃肉，我巴尔怎么着也能喝点汤……不，哪怕是闻闻味儿，舔点边角料也行啊！”
渡鸦：“？？？”
她看着怀里这个因为想到能分食旧主而兴奋到流口水的恶魔，连忙手忙脚乱地换了个姿势，拎着巴尔的犄角把他提溜起来，避免自己的魔法袍被彻底烧穿。同时，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恶魔巴尔身上的能量波动，比起当初在学校事件时遇到的形态，强大了不止一星半点！这种位格的提升速度极不正常！
难道……这也和他死心塌地跟着伊恩有关？
一个可怕的念头划过渡鸦的脑海，她猛地抬头看向正准备离开的伊恩，声音带着一丝惊疑：“你们……到底吃了多少恶魔？！”
伊恩已经悬浮到了半空中，闻言回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先在这里准备召唤仪式什么的。我得去趟仓库，拔点大天使的羽毛回来当保险措施，预防万一我们低估了三宫魔，让他给溜了——你知道的，大天使的羽毛，圣光能量杠杠的，肯定能压制恶魔，到时候关门打狗……呃，关门打爹更方便！”
说完，不等渡鸦反应，伊恩周身能量涌动，“嗖”地一声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城市远郊的方向飞射而去，瞬间消失在天际。
渡鸦拎着还在狂流口水的巴尔，站在原地，一脸茫然和困惑。
“他还……认识大天使？”
渡鸦喃喃自语。
她怎么看伊恩那副德行，都不像是一个能和天堂势力沟通、拥有圣洁灵魂的家伙，对方跟天使代表的美德简直是两个极端。
被她提溜着的恶魔巴尔听到了她的低语，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用带着嘲讽，重新恢复那股子堪比老BJ腔调的恶魔语气说道：“哼！无知！你太不了解伊恩神了！认识？那种平等的关系怎么可能配得上陛下的身份！”
巴尔的声音充满了骄傲和敬畏：“伊恩神不是认识天使——他是圈养天使！就在他的血汗工厂里圈养天使！别怪我没警告过你！对伊恩神说话要放尊重一点！不然下次被挂在冰箱里的可能就是你了！”
“圈养……天使？”渡鸦被这个信息冲击得大脑再次宕机。这比听到三宫魔跳踢踏舞还要离谱！
这恶魔的嘴里没一句实话。
“你在耍我？”
反应过来后，渡鸦气得脸色通红，直接抡起另一只手，附着上纯净的魔法能量，狠狠地给了喋喋不休的巴尔一个大嘴巴子！
“啪！”
清脆的响声过后，巴尔被打得晕头转向，感觉到灵魂层面传来的刺痛，他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并且选择陷入自闭。
不再多说一个字。
当然，他那双牛眼里，还闪烁着对“边角料”的渴望光芒。
与此同时，伊恩已经降落在了位于大都会远郊的一处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破旧的工业园区的某个大型厂房外。
他刚落地，就看到麦迪逊这个小太妹，正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趾高气扬地指挥着一群穿着工装的工人从几辆破旧的大卡车上往下搬运货物。
这一刻。
就连伊恩都懵了。
“不是，我让你节约一点，然后你就给天使们吃这种东西？”能让伊恩都大惊失色的人在这个世界上真不多。
小太妹算一个。
没办法。
伊恩能不受惊吗？
纵使是他，也想不到这种节源开流的方式啊——瞧一瞧那些食物箱子，箱体上喷印着一些模糊不清的俄文标识和一个标志性图案。
妥妥的是前苏联的老货。
年龄比伊恩的外公年龄可能都大。
伊恩是个资本家，多多少少是有点良心的，但是麦迪逊就很有企业家的风格了——就算用僵尸肉可也不能僵尸到这种程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