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咱有钱了,啥买不到啊!”
孙二在旁边说道,他们在防空洞里藏着三万多的钱,其中三万是洗劫废品收购站来的,其他的是卖废铁得来的。
“老二你说得对,不过先等等,咱们没有熟人,别让人坑了!”
刘春生说道,回身拎起大镐钻进洞子里,对着最后一层冻土就是一阵猛刨。
哗啦!
一片土石落下,亮光从刘春生刨开的豁口出透了进来,同时一阵凉风吹入,把洞子里憋闷的气息一扫而空。
刘春生用力吸了一口气,这几天洞子里全是灰土,呛得他直咳嗽。
“老二!快过来!”
他大声喊道,孙二听到后一溜烟冲了进来,看了一眼豁口,哈哈大笑着说道:
“好啊大哥,终于通了!”
他们两个一起动手,把豁口又扩大了一些,直到可以轻松容纳一个钻出去。
然后两人一前一后从洞口出来,看着外面的地形。
这里其实距离防空洞的正门并不算多远,可是却有地形遮挡,并不能直接看到这边。
这简直是绝佳的逃跑出口,刘春生心里高兴,对孙二说道:
“老二,赶紧弄个门扣上,外面用土盖一层,再铺上雪,绝对不然让人发现了!”
孙二点点头,心里琢磨着去谁家偷个门板回来。
刘春生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赶紧嘱咐道:
“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了,不行就自己拿树枝钉一个,不要惹事儿!”
孙儿点点头,说道:
“那行,明天让老三买点儿洋钉子回来,再买个锤子,我去砍点儿树枝先铺上,明天再钉!”
刘春生闻言点点头,觉得还是这样比较稳妥,于是兄弟二人一起拿着菜刀和小斧子,走到附近的林子里砍树枝。
他们本来是想砍几个就走的,这时枪声再次响起,吓得两人一哆嗦。
“大哥,好像不远啊!”
孙二说道,语气中有些颤抖,他是怕子弹不长眼,把他给崩了。
“怕什么玩意儿?走,摸过去看看!”
刘春生毫不畏惧,他现在对枪极其感兴趣,从老家跑出来以前其实也摸过枪,不过那已经是好多年前了。
两人于是一前一后,猫着腰往枪声传来的方向前进。
就在前面不远,两个治安科的公安正在百无聊赖地靠在树上扯闲篇儿。
“哎我说老汪,咱们治安科是后爹养的咋地?凭啥他们打靶咱们站岗啊?”
一个年轻公安嘴里叼着个松针说道,苦涩的味道非常应景。
“别瞎说,咱们是党领导的队伍,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什么后爹养的,再瞎说我扇你啊!”
老汪其实是年轻公安的师父,两人处久了,对徒弟叫自己老汪也不生气,主要是这小子脾气虽然倔点儿,人品还是没问题的。
也是怕他年轻气盛得罪人,老汪语气不由得加重了一些。
“哎呀我知道啊,这不是就跟你说么?跟外人我哪敢啊,我虎啊?”
老汪闻言一笑,他这个徒弟,名字叫做全荣,家里上一辈儿也是部队出身,他爹打仗猛的一批,但是文化水平不高,本来想起名叫光荣,但是自己感觉好像特么的不太对劲儿,于是就叫全荣了。
全荣不像周发和宋廉那样总是要隐隐争个高低,他属于是师父安排干啥就干啥,别的都是顺其自然。
但是唯独对打枪情有独钟,这也难怪,谁会不喜欢呢?
被师父教训了几句的全荣突然吐出松针,刷地一下摘下肩膀上的枪,对着不远处的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大喝一声:
“什么人?出来!”
他眼神非常好,看见那俩人正在摸过来,手来还拿着武器,老汪闻言赶紧也摘下枪,指着那个方向,眼中满是警惕。
他有些自责,竟然还没有徒弟的警惕性高,难道真是老了?
“别开枪!砍柴的!”
刘春生喊道,然后把菜刀和几根树枝一起举过头顶,孙二有样学样,举着斧子跟在后面。
他庆幸刚才还顺手捡了几根树枝,要不然还说不清楚了呢!
“站那儿,手里啥玩意儿,都扔地上!”
刘春生和孙二很听话地把菜刀斧子还有树枝都往地上一扔,一脸憨笑地说道:
“我俩就捡点柴火路过,咋了这是?”
全荣见他们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猜测十有八九是县城周边住的那种盲流子,前一阵儿遣返了不少,但是还有很多剩下的。
于是和师父老汪对视一眼,见师父也点点头,便放下枪说道:
“这边儿是靶场,危险,你们往内边儿走!”
刘春生拉着孙二连连点头,捡起地上的东西转身就走。
“大哥你说这犯得上犯不上呢,差点让人家一枪毙了!”
孙二一边走一边说道。
“你懂啥,我问你,刚才看见公安让人家拿枪指着,哆嗦不?”
刘春生突然问道。
“咋不哆嗦呢,就跟老鼠碰见猫似的,我腿肚子都突突了!”
刘春生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那现在呢?要是让你再回去跟他们两个唠几句,能站得住不?”
孙二想了想,说道:
“那应该能,刚才那劲儿过去了,好像也没那么吓人了!”
他眼睛一亮,说道:
“哦,大哥我明白了,你这是带我练胆儿啊!”
“那你寻思呢?”
刘春生回头看了看靶场的方向,确认足够远没人能听见,笑着说道:
“咱们兄弟犯的事儿够枪毙的了,我就是怕你万一哪天碰见公安了,自己绷不住露出马脚!”
孙二使劲儿点点头,竖起个大拇指说道:
“大哥还得是你啊!这都能想到!你放心吧,下回再碰上,我指定不带害怕的了!”
刘春生点点头,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两人这一打岔,差点儿忘了正事儿。
一路连捡带砍的,很快一人就抱着一大抱树枝子回到防空洞。
两人把树枝横竖搭在刚才抛出来的洞口上,然后往上扬了一层雪,确保从外面啥也看不出来后,这才兜回到防空洞的正门回家。
“师父,刚才那俩人,是盲流子吧?”
全荣嘴里又叼上一根松针,扭头看着老汪问道。
“咋地?你还想抓起来带回去供他们顿饭啊?”
老汪白了他一眼,戏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