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看向这些被刻意摆放过的尸体,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他纵身一跃,飞到树上,从上往下看。
待看清地上的图案,那副将压不住的血性怒火。
他从树上飞下来,冲到慕容真面前。
“皇上,他们将大皇子和士兵们,摆成了一个‘死’字。”
用一个“死”字,来迎接慕容真和宁国的军队。
简直猖狂得无法无天。
那副将表情狰狞,一双眼睛流露着恨意十足。
“这是在向我宁国所有将士们挑衅,不把他们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大皇子死也不能安息!”
慕容真握紧手中大刀,一只手猛地拔出,直指咸城方向。
“加速前进!明天一早,朕要站在咸城的城楼上杀光南夏人。朕要为我儿复仇!”
一个时辰之后。
森严的旷野之上,传来马蹄沉重的隆隆巨响。
目光所及之处,千军万马以不可阻挡之势奔涌而来。
扬起的尘土滚滚涌动,犹如海潮般袭来。
那一幕,站在城楼上的人远远看着,只觉得望而生畏、毛骨悚然。
丁瑾站在城楼中间,她的两边,站着三十多名巾帼书院的女学子。
她们在楚夫人和君蓁蓁的带领下,不仅清除了城中地下所有的毒虫毒蚁。
还顺藤摸瓜,帮助丁瑾将放毒的人全部抓获。
此刻,她们看到遥远的旷野之下,是两军即将交战的画面。
他们从未亲眼见过这样的情景,都紧张的抓紧身边小伙伴们的手。
上官淑云匆忙的找过来,见此情景,急了。
“谁让你们上来的?快下去!马上开战了,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学子们闻言,集体看向丁瑾。
丁瑾朝着衙役道:“带她们下去,并将她们安全送到书院。”
衙役领命,当即将女学子们全部带了下去。
等学子们走了,丁瑾才道:“我现在才真实的感受到,靖王妃办女子书院的初衷。她们小小年纪,却也是保护百姓们的功臣。我带她们上来,就是想让她们亲眼看看,她们的安稳和平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下面这些战士们负重前行。光有城墙是挡不住敌寇的,真正让列国不敢来侵犯的,是战士们的血肉之躯。”
上官淑云看着丁瑾。
“你是想到丁珩了吗?”
丁瑾没回答她的话,只是将目光重新放回到城楼下的战场。
“你说,靖王妃现在会害怕吗?”
上官淑云跟丁瑾并肩而战。
远远的,她也看到了纵马坐在将士们最前方的凤嫋嫋。
曾经那个被她一字一句教导的小姑娘,不知何时竟也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就连穿着铠甲坐在马背上,把腰杆挺得笔直的样子,都越来越像她的娘亲了。
上官淑云回答丁瑾。
“当年,楚玲珑第一次上战场,她怕输,写信给我。她在信上说,她希望自己能够击退所有的侵略者,希望自己的儿女永远不用上战场,永远不用体会她那时的心情,那是一种害怕极了、却又不得不往前冲,浑身的血性和勇气都被激发出来,不打胜仗誓不罢休的心情。我想此刻,嫋嫋也是一样的吧。”
丁瑾又问:“那你觉得,她会将宁国军队阻挡在城门之外吗?”
上官淑云想都不想,回答得果断。
“会!”
因为一旦输了,世人只会指责凤怀瑾教女无方,不堪大任。
她绝不会让凤家的名声扫地!
因为一旦输了,君九渊不在咸城的消息势必会传遍天下。
她绝不会让君九渊,背负任何骂名!
无论如何,她都会扛到君九渊回来。
此刻的凤嫋嫋,确实如上官淑云所料。
她不仅要赢,还要让慕容真短时间内,再也不敢生出和南夏作战的心思。
待宁国大军走近,慕容真遥望着南夏军前方的凤嫋嫋。
仇恨的神情难掩得意和狰狞。
“南夏是没男人了吗?君九渊呢?跑哪逍遥去了,竟然让自己的女人出来应战?”
凤嫋嫋道:“我南夏人才辈出,男女皆可上战场。怎么,宁皇打仗还挑对方是男是女吗?”
慕容真笑得大声又张狂。
他一挥手,身后一个粗犷的副将当即踢着马肚子往前走几步。
他对着凤嫋嫋身后的将士们喊话。
“你们听着,你们的主帅君九渊早就已经弃你们而去,你们之前看到的是假冒的。他的替身呢?不会跟君九渊一样,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吧?大敌当前,竟然连面都不敢露。你们若想保命,就缴械投降。宁皇以仁义治国,必不会为难你们。”
那副将连喊了三遍,喊的嘴巴都干了。
岂料凤嫋嫋身后的将士们巍然不动,半点反应都没给他。
那副将都喊不自信了,犹豫的看向慕容真。
慕容真嘴角的笑渐渐收住。
他看到凤嫋嫋始终自信的神情,好像突然明白了。
“你竟然敢提前告诉他们,就不怕扰乱军心吗?”
凤嫋嫋道:“宁皇的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我的夫君就在营地,只是对付你,还用不着他。。”
抵死不认,还敢亲自迎敌?
慕容真此刻,倒是有些欣赏起凤嫋嫋来。
“不愧是凤怀瑾教出来的好女儿,有点胆色!可惜了,当年和南夏和亲之时,若是选你就好了。”
邹将军闻言,怒瞪两只大眼睛。
“放你娘的狗臭屁!宁国狼子野心,以后休想在和我南夏和亲。”
慕容真冷笑一声。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今日之后,我要让你们南夏的皇帝,主动将你们所有的公主都送来宁国,成为我宁国男儿最低贱的玩物。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君九渊。”
随后,慕容真振臂一呼。
“南夏靖王君九渊,私藏我宁国皇后,破坏两国和亲。今日我慕容真带兵讨伐,誓要让南夏皇帝给一个交待。杀!”
喊杀声四起,两边黑压压的士兵一起往前冲。
整个旷野充满了刀剑相击的刺耳响声,震天的声浪里夹杂着惨嚎。
毫不畏惧的将士们满脸血污,眼神里透着决一死战的冲天豪气。
凤嫋嫋转动手里的长枪,直指慕容真。
“曦瑶已死,你借口讨伐,实为侵略。都该死!”
说罢,长枪脱手而出,朝着慕容真直击而去。
长枪和长枪的碰撞声,在厮杀的战场上毫不起眼。
但那毫不逊色于男子的力道,却让慕容真再一次对凤嫋嫋刮目相看。
此刻,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始重视起眼前的女子。
见风嫋嫋武器落在自己眼前,慕容真踩着马背腾空而起。
他手持长枪,直击凤嫋嫋。
凤嫋嫋拔出腰间长剑,猛然挥出一道凌厉的剑气。
剑枪碰撞之间,俩人瞬间和无数将士们一样,缠斗在一起。
越打,慕容真越发现,眼前的女子不容小觑。
他又想起了山林里那几十具烧焦的尸体。
一般人,根本不可能那么轻松就能杀得了氓爵。
“氓爵是你杀的?”
凤嫋嫋表情一愣!
氓爵死了?
慕容真看向凤嫋嫋的眼神,渐渐凝聚起杀意。
“布阵!朕现在就要取她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