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姐姐,是这面镜子害我堂姐晕倒的吗?”见云影峥问的话一直围绕这面镜子,杨沁瑶也仔细端倪起来,只是她没敢靠近,害怕自己也会和堂姐一样突然晕倒。
“这面镜子倒是没问题,但它不该摆在这儿。”
“对街是戏楼、赌坊和烟花场所,这种地方多是嗔痴和淫邪,最易产生怨气煞气,镜子若立于东南巽位,镜面朝西北则刚好化解对街的‘阴风煞’,许是那位老乡看花了眼,错将镜子立于西南的五黄位,化煞就变成引煞了。”
“这位小姐方才试戴发簪时,可能刚好踩到了戌时三刻,弦月攀至枯树顶梢。月光穿透虬枝间隙,在镜面投下枝影,三方交叠恰好形成‘巽木涉魂局’,故而才会晕倒,之后时点一过,大家再看镜子时魂局已破,自然就无法发现端倪了。”
听云影峥这么一解释,杨妍清恍然大悟。
“对,就是这么回事,我换衣裳时听见了钟楼的报时声,就是戌时,之后珠娘帮我上妆,我又挑挑拣拣耽误了些时候,对着镜子时应该就是戌时三刻。”
杨妍清唏嘘着,真是还好遇上了这位姑娘,否则就算大夫来了,也看不好自己的病症啊,而且据说魂魄离体太久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搞不好还会被孤魂野鬼给吞了,那自己到时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堂姐没事了,晕倒的原因也弄清了,杨沁瑶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旁边的掌柜却不淡定了。
这什么云姑娘的说镜子摆错了地方,才把好事变坏事,那她倒是说清楚应该摆哪嘛,什么巽位五黄位的,她又听不懂,如果以后又有人晕倒了可怎么办?
“这位姑娘,既然您说镜子摆得地方不对,那不如趁着您在这儿,帮忙把镜子挪个位儿呗,我这儿时不时的有客人过来试妆,这万一再出了啥事,他也麻烦呐不是。”
掌柜眯着胭脂色的小眼睛,一个劲儿地冲云影峥发射粉色泡泡。
大娘,您不去当老鸨,真是可惜了,白白浪费了这样男女通杀的人才呐。
挪个位置而已,简单,只要那啥啥到位就成。
“掌柜的,您也是做生意,这个挪位置嘛......”云影峥把三个指头捏在一起搓了搓,一脸闲适地看着掌柜。
能当掌柜的那都是人精,云影峥这么一搓手,立马明白了她什么意思。
嘿,你这小姑娘看着年纪小,脸皮还挺厚,竟然主动讨银子。
“这位姑娘,我也只是个打杂的,给上头老板在这儿看店呢,上头没发话,我也不好随便挪用店里的银子,这点心意,就当请姑娘帮忙了。”
......
一楼大厅里,三人正襟危坐的同时也各怀心思。
云影梦方才受了奇耻大辱,心里憋着一口气,一门心思谋划着反击战;
姚浅柔刚才就没跟上去,原想趁没人的时候找情郎讨个说法,结果云影梦下来了,暗道多事的她只好和周亚深保持距离,偶尔再同云影梦掰扯几句,可对方还爱搭不理的,心里怄气呢;
周亚深则完全没心情搭理两位女伴,他的心思一小半在云影峥身上,一大半在银子身上,今晚脑袋发热,花的实在有些多了,回府之后该如何向爹娘交代呢?
就在气氛过于安静时,楼上突然传来掌柜的低笑:“云二姑娘,今日真是多谢你了,下次你来我们店买东西,我直接按老主顾的价格给你算,咱俩......谁跟谁呀。”
“咳咳,那就多谢了。”
云影峥不太习惯半老徐娘抛来的媚眼,低低咳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峥妹妹,你可算下来了,那位小姐应该没事了吧。我一直没听见动静,也不知道上面的情况,这梦儿也真是的,就该在上边呆着帮忙啊。”
周亚深看着是关心云影峥,实则是在套话,如果顺利,他周亚深可以跟着沾点光;如果不顺利,他要赶紧表态,他老周家可惹不起杨家。
“没事了。”
云影峥瞥了一眼周亚深,将他那点小心思尽收眼底。
“这位公子还不知道吧,云二姑娘厉害着呢,一出手就把病人治好了,本事真是大大的,我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
掌柜提起云影峥就眉开眼笑,漂亮话一句接一句地往外撒。
她原以为云影峥会狮子大开口,结果云影峥谢绝了她递来的银镯子,只要了她脖子上的一枚朱砂扣,那枚朱砂不值钱,是她从一个挑担的货郎那里买的,因为红色看着吉利,所以才一直戴在身上。
云二姑娘似乎很喜欢这枚朱砂,得到朱砂后,不仅帮忙挪了镜子的位置,还帮忙看了其他的厢房,可以说是相当到位了。
一枚不值钱的朱砂,换一个风水大师看地儿,真是怎么算都是自己赚啦。
“掌柜的,掌柜的,小的回来了。”刚才去请大夫的小厮此刻正急急忙忙地进屋,后面还跟了一位提着药箱气喘吁吁的老者。
“掌柜的,因着寒灯节的缘故,医馆都歇得早,小的跑了好几条街,总算找着这么个大夫,就先让他看看吧。”
“呼......吁......见过......见过掌柜的,是哪位小姐生病啦?”
老大夫说话带喘,腿肚子都在打筛子,要不是扶着门檐,怕是站都站不稳。
掌柜心里嘀咕:这人都治好了,怎么安排这位老大夫呢。
说话间,杨沁瑶已经扶着杨妍清走下楼来,看到喘着粗气的小厮和背着药箱的老者,杨沁瑶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杨家不缺这点银子,刚才也是她命人去请大夫的,眼下人家来了,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
当下二话不说,直接吩咐婢女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又给了辛苦费,听的老大夫是眉开眼笑的,真是天上掉银子啊。
“云二姑娘也在,真巧。”
就在云影峥准备吩咐掌柜明日把东西送到云府时,那句她最讨厌的“真巧”又冷不丁地出现在耳畔。
巧什么呀?你不就是发现杨沁瑶在这儿,才特意赶过来的吗?不然我都呆了这么久了,你怎么刚才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