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守卫的狼头发出刺耳的电子音,金属爪子在地面划出火星,陈破烂的破胶鞋在油渍里碾出声响。
他弯腰捡起块锈迹斑斑的铁皮——这玩意儿上午还在垃圾场当狗窝顶,此刻倒成了临时盾牌。
“铁牛!
猎人!
正面给我把狼头们的火力引成麻花!“陈破烂扯着嗓子喊,顺手把铁皮抛给铁牛。
那大块头单手接住,胳膊上的肌肉鼓得像铁疙瘩,“得嘞!
哥几个今儿让这些破铜烂铁知道啥叫肉盾!“话音未落,他已经抡起从废料堆顺来的汽车传动轴,“当啷“一声砸在最近的守卫脑袋上。
狼头守卫的耳朵当场歪成螺旋桨,却也彻底被激怒。
三四个守卫同时调转炮口,子弹“叮叮当当“打在铁牛举着的铁皮上,倒真把火力全吸了过去。
猎人则像条滑不留手的泥鳅,手里的骨刀专往守卫关节缝隙里钻——那是他用变异野猪獠牙磨的,刀刃上还沾着上周猎杀毒蛛留下的黏液,“滋啦“一声划开机械臂的外壳,露出里面缠满细铁丝的线路。
“刘谨源!
左边第三个!“陈破烂扯着嗓子喊。
穿条纹衬衫的前理货员正蹲在集装箱后面,手边堆着拆下来的货架钢管、超市推车轮轴,还有半盒没吃完的压缩饼干——他有个毛病,战斗前必须把所有零件按材质、形状、重量分三堆,此刻正捏着根螺丝皱眉,“钢的,直径0.8cm,长度3.2cm,应该配......“
“配你大爷!“林椒怡的火焰美甲“轰“地喷出半米长的火舌,直接给右边的守卫来了个“美甲护理“。
她穿着皮夹克,嘴角叼着根没点的烟,“用推车轴做弹弓!
快点!“刘谨源浑身一哆嗦,赶紧把钢管和弹簧拧成个歪歪扭扭的弹弓,抄起颗从守卫身上崩下来的螺丝钉“咻“地射出去——不偏不倚钉进守卫的光学传感器,那玩意儿当场变成瞎子,对着空气疯狂扫射。
“好!
这波分类合理!“陈破烂竖起大拇指。
可还没等他笑出声,火花的机械高跷“咔嗒“一响。
那姑娘裹着油腻的工装裤,脸上焊着块电路板当面罩,此刻正蹲在操作台前疯狂敲键盘。
随着她手指翻飞,原本行动机械的守卫突然集体变了节奏——左边的开始绕圈,右边的架起盾牌,中间的居然掏出了喷火器!
“我日!
这电路改得比我家楼下修电动车的老张还野!“铁凌峰缩在集装箱后面,手里的玩具水枪正“滴滴“报警——他刚用最后半瓶柠檬汁喷中个守卫的散热口,现在水箱里只剩半瓶昨天喝剩的气泡水。
这义体人抖着机械腿,“陈哥!
再不想办法,我这机械胃可就要被打穿了!“
确实不妙。
铁牛的铁皮盾牌已经凹成了波浪形,猎人的骨刀卡在守卫齿轮里拔不出来,林椒怡的火焰刚烧穿个守卫的外壳,下一秒就被另一台守卫的水炮浇成了落汤鸡——她甩着湿漉漉的刘海,美甲还在“滋啦“冒热气,“谁设计的水炮配喷火器啊?
离谱但合理是吧?“
陈破烂猫着腰往工厂深处挪,眼睛像扫描仪似的扫过每个角落。
突然,他的破胶鞋踢到个圆滚滚的东西——是个生锈的易拉罐,跟他早上在垃圾场捡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再抬头,那台幽蓝装置的排气口正“嘶嘶“往外冒绿气,味道像极了三年前病毒爆发时,他蹲在下水道里闻到的腐臭。
“等等......“他突然盯着工厂中央那台足有两层楼高的发电机。
红色警示灯在它表面闪烁,输电线像蛇一样爬向所有机械守卫。
陈破烂一拍大腿——怪不得守卫越打越精神,敢情是直接连了工厂的主电源!
“扳手!
螺丝!“他扯着嗓子喊,“给我找废铜烂铁!
越多越好!“机械改造爱好者扳手眼睛一亮,抄起焊枪就往废料堆跑,螺丝则抱着个拆下来的发动机零件跟在后面。
陈破烂摸着这些金属垃圾,掌心泛起淡蓝色微光——这是“万物回收“启动的征兆,“让爷看看,今天能重组出个啥宝贝......“
金属在他手里开始扭曲变形。
扳手凑过来看,差点笑出声:“陈哥,你这造的是电磁炉还是搓衣板?“陈破烂没理他,额头已经冒出冷汗——每次回收都有副作用,上次他把废铁重组出个会唱《小苹果》的闹钟,这次......千万别再整出什么离谱玩意儿。
“成了!“他举起个黑黢黢的铁盒子,表面还冒着青烟。
螺丝推了推眼镜:“这是......电磁***?“陈破烂咧嘴一笑:“虽说是随机重组,但老子捡了二十年垃圾,还能不认识这堆零件?“他把***往地上一摔,“给我炸!“
“滋——“刺耳的电流声瞬间笼罩整个工厂。
发电机的红灯开始疯狂闪烁,输电线像被踩了尾巴的蛇般乱扭。
机械守卫的动作慢得像放慢镜头,有的举着枪原地转圈,有的炮口直接朝下轰穿了自己的脚,还有台狼头守卫突然开始播放《最炫民族风》——也不知火花的程序里塞了多少奇怪东西。
“冲啊!“铁牛抡起变形的传动轴,“这破铜烂铁还挺不禁揍!“猎人趁机拔出骨刀,“咔嚓“砍断最后几台守卫的线路。
林椒怡的火焰美甲终于派上用场,“呼“地烧穿了操作台前的防护网,火花吓得赶紧缩进桌子底下。
刘谨源则抱着弹弓满场跑,把打飞的零件一个个捡回来分类,“钢的放左边,铁的放右边,塑料的......哎这守卫耳朵是塑料的?“
等最后一台守卫“哐当“砸在地上,陈破烂抹了把脸上的灰,盯着那台幽蓝装置。
绿气更浓了,金属表面的机械图在微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跟他口袋里的纸条严丝合缝。
“走。“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纸条,抬头看向工厂深处。
那里有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缝里渗出的风带着股熟悉的味道——不是废铁的腥,不是机油的黏,是......某种腐烂却带着甜味的,像被病毒啃噬过的,文明的味道。
铁凌峰缩着脖子凑过来:“陈哥,里面该不会......“
“该不会有比机械守卫更离谱的玩意儿?“陈破烂咧嘴一笑,踢开脚边的守卫零件,“放心,再离谱的破玩意儿,老子也能给它回收成火箭——或者,至少回收成个不那么离谱的破玩意儿。“
门后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某种金属齿轮开始转动的声音。
陈破烂的笑容顿了顿,眼神却更亮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纸条,又看了看幽蓝装置上的机械图——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在这扇门后交汇。
“走。“他率先抬脚,“咱们去会会,这破工厂里,到底藏着什么破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