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需要三袋子仙金铜钱才能换的至宝。
如今。
却被顾长歌用十文仙金铜钱换来了!
顾长歌指尖轻轻摩挲着鱼篓粗糙的边沿,那触感并非朽木的脆弱,反而隐隐透着一股历经万劫而不磨的沉敛气韵。
“十文钱……怕是买下了连上古大能都要为之眼红的惊世机缘。那小平安气运之盛,简直就像是老天爷追着喂饭!此等至宝蒙尘于此,若非我身负系统还拥有鸿蒙元胎,怕也要与此逆天造化失之交臂。”
他目光深邃的看着小平安离去的方向。
心中若有所思起来。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今日我以十文钱结下这‘买卖’之缘,看似占了天大的便宜,实则这因果线已悄然缠绕。善缘?恶缘?眼下尚且难料,但与此等身负大气运者产生交集,本身便是一场豪赌。更何况……”
顾长歌心思细腻如发。
“他离去时虽有不舍,却无太多怨恨,至少未曾种下恶因。只是不知他身上未曾显露的机缘到底是何物?竟然能随着心性变化而变化,看来这骊珠洞天,果然步步玄机。”
一旁的段仇德那双老于世故的眼睛可没闲着。
他瞅着顾长歌那副得了宝贝还强装镇定但眼角眉梢却抑制不住流露出一丝“捡到天大便宜”的微表情。
心里就跟有只猫爪在挠似的。
他忍不住凑上前几步,带着几分戏谑和探究嘀咕道:
“喂,顾小子!买条鱼都能让你乐成这样?”
“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痴迷剑道的,见过沉醉丹青的,还没见过对个破鱼篓和几条小金鱼露出这种表情的!你老实交代,是不是瞧出什么不得了的大道门道了?”
“快,说道说道,让老头子我也开开眼!”
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又用目光瞥了瞥顾长歌手中提着的那个破旧鱼篓,心里直犯嘀咕。
“奇了怪了,先前那渔户提着的时候,我怎么就没觉着这破篓子有什么特别?顶多就是年代久了点。”
“可现在被顾小子这么郑重其事地一提在手里,嘿!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篓子的线条,这破旧的韵味,怎么看怎么顺眼,越看越觉得……”
“觉得……有点喜欢上了?莫非真是宝物自晦,遇主则显灵?不对不对,肯定是受了这小子的影响,看他那表情,连带着看这篓子都觉着眉清目秀起来。”
顾长歌将段仇德那点心思尽收眼底,心中暗笑。
这段前辈,心思倒是活络。
可惜眼界还差了些火候,至宝在前而不识。
不过,这样也好,省了我许多口舌。
他并不直接回答段仇德连珠炮似的问题,而是微微侧首,目光投向潺潺流淌的河水,仿佛在凝视着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天地规则。
他指尖依旧摩挲着鱼篓边沿,意味深长地反问道:
“段前辈,您修行日久,见识广博,可知这茫茫天地,纷扰红尘,何种‘因果’最为玄妙,最为坚韧,也最是难以揣度、难以斩断?”
段仇德被这云山雾罩的一问给弄得一怔,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那几根稀疏的胡须,瓮声瓮气地道:
“因果?这东西最是虚无缥缈,牵扯大道根基,哪个敢说能完全说得清?”
“依老头子我看,自然是牵扯越深、羁绊越重、纠缠越厉害的因果越麻烦!”
“比如那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又或是救命之恩、知己之情,这类因果一旦沾上,那就是牛皮糖,甩都甩不掉,麻烦得紧!”
顾长歌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又缓缓摇了摇头,目光再次投向小平安身影消失的那个幽深巷口。
他悠然道:
“段前辈所言不差,人情因果,确实纠缠极深。但,人与物之间的因果,再深,终是外物。”
“神兵利器,虽可相伴一生,但若遇险境,或为保命,或为更大的机缘,总归有舍弃的可能。”
“古籍有载,甚至有上古大能,为斩断自身与某件不祥之物的因果,甘愿自损修为,将其放逐于无尽虚空。可见,物之因果,终有可弃可舍之时。”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愈发深邃:
“而人与人之间的‘因果’,尤其是与那些身负天地大气运、命格非凡之人结下的因果,才是真正玄妙无穷、影响深远的东西。”
说到此处。
他不禁联想起来走散的韩力。
这家伙的掌天瓶也是一尊至宝。
而韩力的来历也是让人捉摸不透。
“这等人物,往往受天地所钟,其一举一动,都可能引动风云变幻。与他们结下的因果,无论是善是恶,是恩是怨,都如同在命运的巨网上系上了一根极其坚韧的丝线。”
“牵一发,则动全身。今日种下一因,他日结出的果,可能远超你我想象。其潜在的价值,又岂是区区一件外物、一场机缘所能衡量的?”
段仇德被他这番弯弯绕绕充满机锋的话给绕得有点头晕。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没好气地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不耐。
“得得得!打住!打住!你们这些心思九曲十八弯,肠子都比别人多绕几个弯的聪明人,说话就爱这么拐弯抹角,故弄玄虚,打哑谜!”
“老头子我是个粗人,直肠子,搞不懂这些深奥的大道理,也懒得费脑子去猜!什么大气运,什么因果线,听着就脑仁疼!”
他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要我说啊,眼前实在才是真!这骊珠洞天好不容易开启一次,里面机缘遍地,说不定哪个角落就藏着能让我老头子修为再进一步的造化!”
“时间宝贵得很呐,我可不能把光阴虚耗在跟你在这儿琢磨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屁孩身上,那才是真正的亏大了!我得去碰碰自己的运气了,说不定啊,前面就有哪家酒楼的窖藏老酒是什么仙酿呢!”
顾长歌闻言,心中正是此意。
段仇德在此,他许多话不便对顾清秋明言,许多事也不便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