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宁府各地官员,皆对马展的突然到来有些始料未及,毕竟谁都没有想到,堂堂马展竟然会亲临此处。
当然,这些人更多的还是振奋,毕竟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只要他们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算是马展在此,也不可能把他们怎么样。
可要是连自己的职责都做不好,那就没这么简单了。
毕竟马展的手段,可不是开玩笑的。
在这些人金榜题名之时,马展便有言在先。
不管他们是何身份,担任何种官职,只要胆敢违背朝廷律法、肆意欺压百姓,若能瞒得住也就罢了,一旦被查出并让马展知晓,那等待他们的,就只有一个结局。
马展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他并没有在此久留,却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接下来就看各地官员的表现了。
马展自是希望他们能履行职责,让东宁府变得更加繁华,但这种事情只能循序渐进,他自不会操之过急。
此刻,马展立于船头之上。
他们除了在东宁府进行补给,并没有带走什么东西。
在马展身后,仍旧是房玄龄,杜如晦以及姜松等人。
大兴城虽然繁华,但偶尔出来走走,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乘船至此,见识一番外面的风景,亦是怡然自得。
便在此刻,丁良有些好奇地看向马展,开口说道:
“十二弟,如今我等巡游东宁府已毕,接下来是不是要回去了?”
丁良自然知道,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还是测试这艘海船。
就目前来说,工程院打造的海船,效果远远超出预期。既然已经得偿所愿,那他们继续在外航行,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这个问题,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这同样是房玄龄和杜如晦的想法,只是他们不好直接开口罢了。
他们此次测试航行,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毕竟在计划之中,在外面航行四五天也就够了,想不到一走就是一个多月。
然而面对众人的注视,马展却是镇定自若,神色无比平静,似乎早有想法。
只见他回过身来,看向丁良以及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开口说道:
“既然出来了,那又何必着急回去?
本王接下来,还想去辽东之地看看。
仔细想来,自从本王领兵覆灭高句丽之后,还未曾去过辽东。
正好东宁府距离辽东也不算远,那我们就再走一趟吧。
到时候,本王就从陆路返回大兴城,你们是继续乘船到渤海,还是和本王同行?”
面对马展的问题,姜松率先给出回答,他神色平静,不疾不徐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姜某便和马兄一起从陆路回去吧。”
丁良听得此言,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没有犹豫,肯定地说道:
“十二弟,为兄也一样。”
本身他就是跟着马展来此的,总不可能马展走陆路自行归去,他却乘船绕行。
在海上待了这么多天,换一种交通方式自然更好。
这下子,问题就抛到了房玄龄和杜如晦二人身上。
二人一阵面面相觑,想不到马展竟然又突发奇想,想要去辽东之地看看,这让他们该如何是好?
原本他们只是想要测试海船的效果,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当然,他们也不能指责马展什么,因为他们也看到了马展沿途的所作所为。
马展巡游东宁府,也是为百姓考虑。
有些东西只是听下面人禀报,终究难以窥得真貌,唯有亲眼目睹,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马展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他们这些做臣子的,高兴都来不及。
房玄龄和杜如晦不是庸碌之辈,他们都是想要做实事的大臣。能够追随马展这等人物,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在短暂思索之后,二人也是下定决心,他们立刻朝马展拱手说道:
“启禀王爷,卑职也愿随王爷一同沿陆路返回。至于这海船,便交给这些将士们吧。”
本身负责操作海船的,就不是房玄龄等人,他们只是乘船体验。
或者说,原本这场测试就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只是马展突然起意,他们才会一同来到此处。
就算他们离开,也无关紧要,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得到众人肯定的答案,马展微笑着点了点头,他颔首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随本王一起走吧。
大隋疆域辽阔,本王也不可能每个地方都去走一遍,但如今正好有机会,多看看也无妨。
若是我大隋各地官员,都能如东宁府一般兢兢业业,那何愁我大隋不兴、百姓不能安居乐业?”
这自然是马展最期待的结果。
要是天下人都能这般省心,那他就能更舒坦地躺着了。
只不过,此事显然没有这么简单。
虽然马展对未来抱有极大的期待,但他也不至于这般痴心妄想。
大隋疆域何其辽阔,官员众多,哪怕绝大多数人对朝廷忠心耿耿、能履行职责,但其中必然有害群之马、滥竽充数之辈。
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每个人的内心都不一样,在不同环境下,想法也截然不同。
想要让所有人都一个模样,根本不可能。
马展并未纠结于此,反正他一路走去,若是百姓安居乐业,自不会干涉太多。
可要是有贪官污吏强取豪夺、欺压百姓,那就休怪他不留情面。
又沉默了一会,马展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情,他稍作斟酌后认真说道:
“仔细想来,我等乘船一路至此,却不曾给这艘船取个名字。
现如今,本王既然打算从陆路回去,那就趁此机会,给这艘船取个正式的名字吧。
这艘船乃是我大隋打造出来的第一艘远洋海船,无疑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既然如此,那就将之命名为‘威远舰’。本王希望未来这艘威远舰,能够为我大隋探索更遥远的天地,开辟更广阔的疆域。”
马展侃侃而谈,阐述着自己的想法。
他确实对这艘海船抱有极大的期待。
这艘海船,是工程院集结大量人力物力,打造出的第一艘海船。
或许未来大隋的航海技术,还会进一步发展,打造出更先进、更宏大的船只。
但威远舰仍旧是一个符号,一个新时代的记号。
大隋对海外的扩张,将从此而起,而“威远舰”这个名字,也将被无数人所传颂。
房玄龄和杜如晦等人听得此言,不由得面露振奋之色。
因为他们从这番话,感受到马展的认同。
正因为有马展的支持,他们才能够在这半年多时间里,取得这样的成功。
否则,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想要达成这个目标,依靠的绝对不止一两个人,而是各个部门齐心协力,以及秩序井然的资源调配。
当各方力量整合到一起,朝着同一个目标进发,才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功。
当然,这还远不是结束。
就算威远舰的测试取得了成功,接下来想要组织船队远航,去探索新大陆,还需要打造更多的船只,组成一个舰队。
到时候,才能正式出发,走向新的世界。
海洋何其辽阔,房玄龄等人皆不曾见过所谓的新大陆。
可他们相信马展的判断,既然马展有如此决断,那他们又何必纠结?
只要全力以赴,做好自己的事情。
就足够了。
或许有朝一日,听到舰队传回来的消息,他们也将心情振奋,与有荣焉。
就这样,威远舰载着马展一行,朝着辽东方向而去。
从东宁府前往辽东之地,路途并不算遥远。
当初马展便是从此处起航,一举突袭倭国,倭国一方完全没有防备,谁又能料到隋军会突然来袭?
并且,马展的实力也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就算倭国在港口布置兵马防守,面对马展的攻势,依旧不堪一击。
甚至于,在马展领兵杀到倭国都城时,他们也毫无准备,双方差距太大,可不是人数能够弥补的。
最终,在这里留下了马展的传说。
如此又过去数日时间,马展在船头上看向前方,已然能够看见陆地的轮廓。
显然,他们距离辽东之地已经不远了。
看着前方的这块土地,马展的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唏嘘之色。
回想当初,他在此处征战,也是留下了不少痕迹,而这一切,都是他人生的印记。
丁良看到前方的陆地,同样兴奋地说道:
“十二弟,看来我们马上就要到辽东都护府了。”
马展点了点头,他风轻云淡,又笑着说道:
“是啊,本王上次来辽东,已经是多年之前了,也不知如今的辽东都护府,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随着马展话音落下,杜如晦满面感慨之色,赞叹道:
“当年王爷在高句丽斩将杀敌,所向披靡,打得高句丽全无反抗之力,威名传于四方。我大隋百姓听闻,皆是心情振奋。
那时候,微臣同样钦佩万分,甚至萌生过投笔从戎的想法。
不过,也幸好微臣没有这样做,才能等到王爷推行科举,让天下寒门子弟皆有了入仕为官的机会。”
讲到这里时,杜如晦神色郑重。
可以说,科举制度改变了他的人生。
因为他是寒门出身,并非世家子弟,若是没有足够的背景支持,想要入仕为官,或是身居高位、得到朝廷重用,可没有这么简单。
而现在,他经过马展的提拔,统领工程院之事,已然称得上位高权重。
哪怕还算不上大隋最顶尖的存在,但按照这个趋势下去,未来定然能够成为朝中要员,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看到杜如晦一副感激不已的表情,马展摆了摆手,从容说道:
“克明,你能够走到今天,取得这样的成就,科举只能算是一方面的因素,更多的还是你自身能力的体现。
若你没有相匹配的能力,就算金榜题名,考中科举又能如何?
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因为无法通过考核,而被淘汰出局。
就像此番打造海船,就连本王自己都没有想到,你们二人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如此成效,打造出威远舰。
这真是给了本王一个惊喜,如今威远舰的性能已然远超本王预期,相信这艘船将会带领我大隋的将士,去往那处新大陆。
为我大隋开疆扩土,带回来更多的资源,让我大隋变得更加强盛。”
毋庸置疑,科举制度的意义,就是为朝廷选拔人才,但像房玄龄、杜如晦这等顶尖人才,仍旧屈指可数。
所以马展对他们颇为重视,只要他们能够不忘初心、坚守本分,马展就不会亏待他们。
反而会给他们相应的机会,让他们大展宏图,尽情施展才华。
面对马展的夸奖,房玄龄和杜如晦心中一喜,但他们不敢居功,连忙拱手说道:
“这都是王爷领导有方,方有今日之成就,否则仅凭微臣二人,绝对无法取得这样的效果。”
这样推来推去,也不知要到何时,所以马展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抬手指向前方,朗声说道:
“打出旗号,让船队登岸吧。”
随着马展一声令下,威远舰继续向前,来到合适登陆的港口缓缓靠岸。
马展就这样站在船头,看着港口附近巡查的士卒,神色淡然。
当这些士卒,看见一艘如此宏伟的大船靠近时,皆是脸色一变。
尤其是见到马展的旗号时,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马展作为大隋镇国王,整个大隋上下,又有几个人没听说过马展的名号?
哪怕他们尚未看到马展的身影,只是看到这个旗号,心中已然涌现出一阵敬意。
正是因为有马展,才有如今之之大隋,才有天下百姓安定的生活。
当然了,众人敬畏的同时,也觉得不可思议。马展何等身份,怎么会出现于此?
还有,这艘大船究竟是怎么回事?
威远舰的体型,确实不是寻常船只能够相提并论的。
所以,当这些士卒看到如此大船时,眼中的震撼,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
甚至可以说,他们心中都有几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