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同时拿出绣花鞋与鬼铃。
绣花鞋和干尸新娘一样,是鬼新娘的拼图。
以此为媒介,想必能找出这只鬼的确切位置。
拿出鬼铃的下一刻,老旧黄铜铃铛便开始朝着某个方向剧烈的晃动起来,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被鬼铃指到的驭鬼者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
“这是干嘛?”
“别......别拉我!”
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其他人都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谁能从背后拉住他?
联想到之前变成鬼奴那人,恐惧顿时爬上他的心头。
可现在再想放出体内厉鬼反制,已经晚了。
牵手的下一刻,他的意识便被彻底取代,成为了一只只有本能的鬼奴。
“这边!”
干尸新娘再次发动灵异袭击。
张宁选择用鬼域覆盖过去。
在可以动用的灵异不够的情况下,将鬼域限制在一小片区域,实现一种另类的叠加,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这么做可能加深灵异对驭鬼者的侵蚀。
但张宁意识深处播放着八音盒的诅咒,暂时不用考虑这些。
果然。
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子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
暗褐色的枯皮包裹在她的骨头表面,显得异常瘆人。
七只抬轿子的鬼,还有那顶婚轿不见踪影。
跟在她身后的,是数十只可怕的厉鬼。
“这些都是干尸新娘招来的鬼......怎么样,张宁,你能将新娘关押吗?”
“试试。”
掌心渗出黏稠的鬼血。
啪嗒!
鬼血滴落。
看上去地上只是多了一层浅浅的血渍。
然而在干尸新娘踩上去的那一刻,血湖恐怖的压制力展现出来。
干尸新娘僵硬的停在了原地。
无法再发出什么动作,也无法再向前一步。
只能用一双死寂的眼窝,盯着众人。
“这就关押成功了?”
杨间眼皮一跳。
他驾驭了两只鬼。
虽然只驾驭了一只鬼的驭鬼者,不一定就比驾驭了两只鬼的驭鬼者差。
但他对上一般驭鬼者,还真没有输的道理。
只是,再看张宁。
单论刚才展现出来的灵异手段。
能够压制灵异的鬼血、堪比厉鬼的可怕鬼域、那双苍白阴冷的鬼手......
两人的差距就已经很大了。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成为驭鬼者的?为什么拥有这么多底牌?”
车上这么多人,除了张宁和杨间,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一名叫作孙浩的驭鬼者。
孙浩见干尸新娘被张宁成功关押。
赶忙向另一头公交车的方向跑去,将张宁之前的交代完全抛到了脑后。
至于熄火不熄火的他已经没工夫考虑了。
公交车上再怎么说,总比这里要安全吧?
可没走出两步。
只听得不知哪里传来什么东西猛烈撞击木板的声音。
孙浩身子一僵。
紧接着倒地。
他甚至没变成和其他几名驭鬼者一样的鬼奴,而是直接被鬼杀死。
鬼域中的活人,只剩下张宁和杨间。
另一边。
叮——
手中鬼铃又响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却是另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张宁猛的回头。
从关押干尸新娘开始,他心头就一直萦绕着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现在,终于知道这种违和感来自哪里了。
干尸新娘如果真被关押了,她招来的那些鬼不可能不散开。
“血湖里干尸新娘的嫁衣不见了,那件嫁衣又回到了木轿中。”
“在被我关押的那一刻,重启了吗?”
“鬼嫁衣、红盖头、再加上这顶老旧的木轿,这干尸新娘实在太凶了。”
张宁发现,现在躺在血湖中的,只是一具没有任何特别的干尸。
没有了嫁衣的保护,那具干尸很快便被灵异侵蚀,沉入了湖底。
咚咚咚!
老旧的木轿晃动的更剧烈起来。
里面似乎有什么恐怖的存在,下一刻就要突破轿子的限制。
另一边,在干尸新娘的牵引下,水潮一样的厉鬼摇摇晃晃的靠近,隐约浮现于浓重雾气之中,诡异无比。
“该死!”
张宁面色阴沉。
想要解决数量这么多的厉鬼,以及能够在鬼域中重启的干尸新娘。
他只有最后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不管体内灵异是否失衡,用血湖镇压在场所有厉鬼。
之后再动用血湖全部灵异,限制干尸新娘的重启。
可如果真这么做了,就算能解决掉所有厉鬼,张宁也会死于厉鬼复苏,连八音盒诅咒也救不了他。
“难道,要走进这片老林,躲进张洞的鬼宅之中?”
这个念头才浮现,便被张宁打消了。
张洞鬼宅的七天送葬流程,就算知道了解决方式,以他现在的状态,单人硬闯,同样是必死无疑。
“不,不对。”
提到张洞,张宁突然想起一个被他忽视的问题。
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张洞很可能还没有死。
也就是说,那个站在民国七老之巅的洞天帝,此刻正坐镇于鬼宅之中,压根不存在所谓的七日送葬。
要去寻求他的庇护吗?
当然不行。
鬼宅里那间红色婚房他很感兴趣。
但就算要去,也绝不是现在。
张宁冷笑两声。
这一次登上鬼公交,遇到的凶险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料。
恐怖的厉鬼一只接着一只,就像安排好了一样,根本不可能有驭鬼者从中生还。
灵异被加强的干尸新娘。
还有孟小董的出现。
一切都不符合常理。
对此,最合理的解释,便是有人刻意安排了这一切。
“这是,来自张洞的称量吗?”
“有点意思。”
被洞天帝称量,是莫大的凶险。
也是一种认可与考验。
考验张宁这个年轻的后辈,能不能扛起四代的大旗。
考验他,有没有终结灵异时代的潜力
既然如此,就没有退的必要了。
四周弥漫的雾气愈发浓重,唢呐声也愈发刺耳。
干尸新娘笼罩林外的鬼域,变得更可怕了几分。
杨间鬼眼狂跳,升起了难以言喻的不祥预感。
“张宁,我们联手,杀回公交车。”
“猛鬼拦路后,鬼公交熄火的时间比正常情况会长很多,况且......我觉得,如果不把眼前这些麻烦解决,那辆公交车可能永远也不会开。”
杨间没听懂他的话,不过张宁也没过多解释。
只见他手心浮现出淡淡的金光。
下一刻。
与先前完全相反的方向,突然响起刺耳的唢呐声。
麻木、悲凉、沉重,听的人头皮发炸。
雾气中,还有几盏白色的微光晃动着靠近。
唢呐声响,百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