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陆晚提前教了一批人如何正确制作蜂窝煤,如何调配石灰比例。
陆晚采用计件算钱的方式来核算他们的工钱,当然也得要做标准,做不好不会计入。
所以想要偷奸耍滑进来挣工钱的,可以不用来了,直接淘汰。
宋子灿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也能上手去捏。
陆晚没有制作模具,因为她不会。
再加上磨具制作也是需要时间的,几千斤的原煤,靠着人工需得在半个月内全部完成,加上还得风干。
再去投入使用,怎么着也得小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
全靠人工,就不要去指望这个速度能有多快了。
“你们听说没,宣义夫人雇了好多人,说是要制作什么蜂窝煤,听说一块儿蜂窝煤,可以燃上个把时辰呢,比咱们寻常烧的木炭要更持久。”
“她开了个制煤坊,好多人都去了,不知道现在还招人不。”
“应该招的吧,宣义夫人说了,人越多越好呢!”
大家都蠢蠢欲动,想要去赚钱。
制作十块蜂窝煤,就能拿到五文钱,还包吃喝。
要是做得快,一天下来能不少赚。
不过原煤还需得经过加工处理,制作起来比较麻烦且缓慢。
眼尖手快的人,早就去报名招工了,只要能挣钱,他们啥都干。
再说了,他们是在宣义夫人手里干活,比起在其他老板手里干活,宣义夫人要厚道多了。
偶尔留下来的碎煤制成煤饼,他们是可以自己带回家的。
用来烧水煮饭都是可以的,就是味道不大好闻。
总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眼看着陆晚的制煤坊开的像模像样,城里也有其他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们购买原煤可比陆晚方便多了,不是因为购买手续的问题,而是单纯因为陆晚是个女人。
他们不想女人做生意,不想女人凌驾在他们男人之上。
仿佛觉得男人才是掌控这世间的绝对者,而女人只能是他们的依附者。
他们开始纷纷效仿陆晚,制作蜂窝煤,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方法不对,还是材料不对,制作出来的蜂窝煤不是无法成型,就是无法充分燃烧。
要么就是烟大味道大,原煤的毒性没有经过充分释放,根本没办法投入使用。
可他们明明就是按照陆晚的方法一比一去做的。
他们也不知道味道出在哪里。
“大郎君,咱们就是根据宣义夫人提供的法子制作的蜂窝煤啊,这怎么做出来和宣义夫人的就是不一样呢!”
林家大郎君不死心,他知道这是一次非常好赚钱的机会,保准能赚得盆满钵满。
他只要先陆晚一步将那些制作好的蜂窝煤投入市场买卖使用,那么钱他赚到了,名声也就有了。
他这可是解决了一大民生问题。
后世之人,当对他感恩戴德才是。
然而制作出来的蜂窝煤根本就达不到陆晚蜂窝煤的程度。
林家大郎君眼珠子一转,说:“三郎不是在外面开设了粥棚施粥,接济难民吗?”
“咱们也去帮一帮三郎!”
他将那些制作好的劣质蜂窝煤,全都搬去了施粥点。
“宣义夫人说了,这些蜂窝煤,你们每人每天可以前来领取两枚!”
一听是宣义夫人在发放煤炭,那些人自然不会去管是真是假,只要能有取暖的东西就很不错了。
货郎今日刚送完了所有的信,看到人们在粥棚面前排起了长队,一问才知道是宣义夫人在免费发放蜂窝煤。
两块儿蜂窝煤,足够孩子们夜里燃烧一整晚了。
那不就能让孩子们睡一个安稳觉了吗?
货郎也连忙去排队领取蜂窝煤了。
喜滋滋拿了两块儿蜂窝煤回家,才发现孩子们也去领了,加起来一共有九枚蜂窝煤。
他们先前没有多余的棉衣可穿,这么冷的天,是没有办法出门的。
唯一的一件棉衣,都在货郎身上。
因为货郎是全家唯一能够出去挣钱的,所以必须得保证他的取暖,这样全家才能有一口吃的。
“爹,咱们今晚有煤可以烧了!”
“我听他们说,这一块儿煤,可以烧上一个多时辰,烧得久的话,两个时辰也有呢!”
“而且这蜂窝煤,无烟无毒,放在炉子里还能烧水做饭!”
他们用宣义夫人给的棉花做了棉衣,也就能出门去看看了,所以这才去排队领了煤炭回来。
明天还能去领呢。
宣义夫人可真是个大好人啊,天冷了,居然会让城里的百姓们免费试用煤炭。
“是啊,咱们得记住宣义夫人的恩情,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才是。”
货郎也很开心,这些煤炭对他们来说用来煮饭太过于奢侈。
所以就打算晚上睡觉的时候在炉子里点上。
他们家没有多余的房间和床铺,一家人都挤在一张木板床上,冬天挤一挤还好。
到了夏天,燥热难耐,全家人挤在一起,虱子都不知道长了多少。
床板都厚厚地包了一层黑乎乎的浆也没舍得换。
“这些煤咱们省着点儿用,白天烧水煮饭就还是用柴和木炭,晚上睡觉咱们再用这蜂窝煤吧。”
“一晚上烧两块儿,把窗关起来,屋子里也就不会冷了。”
货郎美滋滋地想着,心中很是欣慰,想着孩子们夜里总算能睡一个温暖的觉了。
到了晚上,一家人都开始期待地上了床,货郎点上煤炭,将门窗紧闭,也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次日大雪。
覆盖了一切。
包括那低矮的土墙房。
“今日都这个点儿了,货郎怎么还没有来收信?”
“昨天我们都约好了,晌午过来收信呢。”
在家门口焦急等待货郎前来收信的女子,紧捏着手里的信件,那是她写给在远方参军打仗的丈夫的信件。
心中写满了她的思念。
这年头女子会识字写字的不多,她算一个。
“不好了不好了!”
随着那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在布满了积雪的街道上响起。
有人惊声大呼:“货郎……货郎一家全死了!”
这句话便像是一盆水泼入了滚烫的油锅中,在刹那间迸溅沸腾。
官府的人赶去时,里面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