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昨天还是宣义夫人说的要把那些蜂窝煤送给他们免费试用。
他们都是冲着宣义夫人的名声去的,却没想到因此丧命。
他们不来找宣义夫人还能找谁去?
“宣义夫人为何不敢开门,我儿如今不过十三,却命丧于宣义夫人之手,今日若是不给大家一个说法公道,我们是不会离去的!”
“我老娘更是苦了一辈子的人,以为能用上好的好东西了,今年冬天不会那么难捱了,都是因为宣义夫人,都是因为咱们信了宣义夫人的鬼话,这才害得咱们的亲人孩子都死了!”
那蜂窝煤,大多数人拿回去都是给家里的老人孩子们用。
做饭的时候家里还是通风的状态,可晚上睡觉,为了抵御外头的寒冷,却是门窗紧闭。
毒气释放,侵入肺腑,以至于死者都是在睡梦中悄无声息死去的。
“开门,让他们都进来吧。”
“小妹,不能开啊!”
苗翠花连忙说:“现在他们情绪都很激动,要是让他们进来,他们肯定会动手的。”
换做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无法冷静下来,死的都是自家的亲人,谁能不激动?
而现在他们认为陆晚就是凶手,还是他们亲人的凶手。
要是放进来,还指不定要怎么着呢。
“嫂嫂,若是不让他们进来,他们难道就不激动了吗?”
陆晚心中有数,那些蜂窝煤她根本就没有往外流,而且刚开始做的时候,林家与程家都是用过的,没有半点儿毒性,毒性是被彻底释放了的。
她清楚自己的蜂窝煤经过严格排毒,制煤坊的每一道工序皆有记录,绝无疏漏。
在制煤坊却没有查出半点儿问题,就只能说明,那些蜂窝煤根本就不是从她手里出去的。
而是这城里有人在偷摸制作没有经过毒性释放的蜂窝煤。
“还是听小妹的吧,让他们进来,这不进来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堵在门口,这样也不是个事儿。”
那么多人堵在这里,要是一直不开门,他们难道就要被一直堵在门里不出去吗?
这也是不现实的,索性把门打开,大家有什么话好好沟通商量。
“那、那开吧。”
苗翠花也没办法,门打开的一瞬,外头的人立马蜂拥而入,苗翠花悄悄摸上了墙角的扫帚。
要是这些人敢胡来,她也是不会客气的。
但苗翠花还是多虑了,他们蜂拥而来的一瞬,陆晚雇佣的打手们立马一字排开,将陆晚同那些情绪激动的死者家属分割开来。
那些打手们个个身材彪悍,饶是他们情绪再怎么激动,在看到这么多壮汉的时候,心里也是犯怵的。
原本情绪上头的他们,也瞬间冷静了不少。
陆晚扫了一圈涌进来的人,很多很多,脸上或悲伤或愤怒或憎恨。
她其实很能理解,若是自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也同样会情绪失控。
“宣义夫人,我一双儿女昨晚都死于那蜂窝煤中,我知宣义夫人做那蜂窝煤,是想要咱们云县老百姓都过上一个暖冬,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
“我们丧失亲人,难道宣义夫人就不该给咱们一个说法吗?”
也有稍稍理智的人,噙着泪大声质问。
寒冬腊月,云县的百姓们本因宣义夫人陆晚推广的蜂窝煤而满怀希望,以为能熬过一个温暖的冬天。
然而,一夜之间,噩耗如潮水般涌来——数十户人家因使用蜂窝煤中毒,老人、孩子在睡梦中悄无声息地死去。
门窗紧闭的屋内,未散尽的毒气侵蚀肺腑,夺走了鲜活的生命。
愤怒与悲痛交织,死者家属们红着眼聚集在陆晚院中,捶胸哭喊,人群中的指责声如刀,直指陆晚的善举成了索命的骗局。
陆晚紧蹙眉头。
眼下毒煤横行,必是有人暗中仿制未处理的劣品,借她的名义害人。
面对汹涌的民怨,陆晚直视那一张张泪痕斑驳的脸。
沉声道:“诸位,毒煤非我所制,是有人借我之名行恶,我定会彻查,还亡者公道!”
话音落下,有人仍怒骂不休,亦有理智者哽咽质问:“若不是你所为,谁又会这般歹毒?”
“不管是谁,我都会将他找出来。”
“我陆晚在此发誓,若是找不出幕后凶手,我便以死给诸位谢罪!”
此话一出,陆大力和苗翠花都瞪大了双眼。
“小妹,你在说什么!”
怎么能说出以死谢罪这种话来,万一到时候找不到凶手,那小妹岂不是要替别人顶了罪去死?
“以死谢罪?”
“宣义夫人要以死谢罪?”
“这……”陆晚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陆晚冷静沉着,继续说:“我知道痛失亲人是件很痛苦的事情,眼下毒煤流出,实非我本意。”
“诸位尽可去官府查看记录,我陆家制煤坊的每一道工序都有记录在册,亦有官府的人前往核查。”
“也还请诸位冷静些,莫要让真正的凶手钻了空子,至于诸位亲人的后事,由我陆晚全力承包,还望诸位节哀。”
“可是宣义夫人,我们的孩子……真的死的太冤枉了啊!”
就这样死了,搁谁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随着那一道道悲泣,陆晚的心也被狠狠揪了起来。
她说:“我很抱歉,但是诸位,真正的凶手还没有被找到,我会尽全力去找。”
“一定会给所有的死者一个交代。”
虽然毒煤不是自己流出去的,可蜂窝煤的确是她制作的。
那些人正是利用这一点钻了空子,害了他人性命,也损害了自己的名声,可见那背后之人有多歹毒。
官府现在下令严查,陆晚的制煤坊首当其冲,第一个接受核查,却没有查到一个带毒性的蜂窝煤,全都是合格无毒的。
陆晚得知那些蜂窝煤都是昨天在县城里设置的施粥点发放出去的。
官府从这一方面下手,很快就找到了人。
“所以程大人的意思是,那些毒煤,是从我林府流出去的?”
林督头脸色阴沉,这程博老狗如今胆子是越发大了,居然敢带着人上门来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