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姐妹二人负责将赵云雁护送至云县,卫将军很在意这件事情,一共派了三百人护送。”
三百人护送一个小丫头前往边城,本应该是很顺利的一件事情。
可这一路上,他们不知道遭到了多少次截杀。
这次更是让她险些丧命,赵云雁连同她的妹妹王昭,一并被劫走,她一路追寻至沧州郡。
上了货船,这才误打误撞进了陆晚的船舱。
“你还有个妹妹?”
“嗯,我和昭儿皆在军中做事,同为卫将军部下。”
她们是被卫将军买回去的,姐妹二人自小相依为命。
不曾有过别的念想,只想上阵杀敌,回报卫将军恩情,所以此番护送,她们也是心甘情愿,尽职尽责的。
只是事与愿违,在半路出了这样的岔子。
“你的意思是,那些劫匪消失在沧州郡?”
“而后你躲进了货船,又遇到了另一批人前来截杀。”
“是。”
陆晚此刻思路很清晰。
“那你可知,货船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一艘货船,装了南来北往的人,镖局的人押镖为了尽快送达,也会选择走水路。
王贞眼睛很亮,像一柄利剑。
陆晚不信,不信王贞是机缘巧合才躲进那艘货船的。
还那么巧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姑娘看似没头脑,实际上还是有点儿心眼的。
毕竟是在上京城待过的人,没点儿心眼只怕是早就死了。
“那不过是一艘货船罢了,我怎会知道那里面装了什么。”
“不过我知道,上京有人想要杀你,那些人也许是来杀你的,也许是来杀我的。”
陆晚轻笑一声,果然是问不出来的。
王贞没有说实话,不过没关系,她们毕竟才刚认识,王贞警惕自己也是正常的。
“别说是上京了,这边城沧州云县,想要我死的也不在少数。”
“王姑娘,你还没告诉我劫走雁儿的是什么人。”
王贞沉默了片刻,她挪了挪身子,靠在一旁,微微喘息。
头发散落下来,即便面色苍白也不见有丝毫柔弱,反而格外坚韧。
她说:“武朝人。”
“我不会骗你,因为我的妹妹也在他们手里。”
“武朝蛮夷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武朝与大雍,素有仇怨。”
“我不知道昭儿和赵云雁在他们手里,是否还活着,但我不会拿我的妹妹去赌。”
武朝……
又是武朝。
武朝国土与大雍紧密相连,边城与武朝国境仅一山之隔。
那里驻扎着双方军队,谁也不可越线。
而当边城一旦出现蛮子,便说明驻扎在边城的军队出现了问题。
陆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庆王。
“我知道了。”
怎奈她不过是一介商人,空有一个宣义夫人的名头,却无实权。
若她也能身居高位……
野心在此刻膨胀,欲望在疯涨。
陆晚压下心头汹涌的欲望。
如今她手里有钱,却无资源,钱买不来资源,她必须站得更高,方能将手中的钱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现在这个世道,已经不允许她当咸鱼了。
“王姑娘,你好好休息,若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吩咐这里的人,吃食每日会有人送来。”
陆晚离开后,直接去了宋家。
宋家现在一片阴云惨淡,躺在床上的宋子灿看见陆晚后,激动地想要下床。
可这一动却疼得他龇牙咧嘴,面目狰狞。
“婶子,婶子你没死?你回来了?”
“嗯,没死。”
陆老爹医术老道,这小子被打了个半死。
陆晚问他:“还能记住那天打你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你试着画下来,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把他们都杀了。”
宋老爹忙关了门:“宣义夫人,这、这话可说不得啊!”
“那些官爷都是鲁大人带着的,杀人……杀人是要偿命的。”
乱世就要来了,还管什么偿不偿命的。
陆晚说:“人这一辈子不能总是忍气吞声,什么都忍。”
“这些日子,你们多去囤一下粮食。”
宋子灿双眼亮晶晶的:“婶子,我明白了!”
“云县要乱了,安稳日子不会太久,最好是买匹马,牛车也行。”
听陆晚这么说,他们的心都沉了下来。
如今城中乱象频发,人们已经有所预感了。
“行,咱们听陆娘子的,孩儿他爹,你今天就去买牛车,要买好的,买大点儿的!”
“咱们地窖里还有好些米,棉衣也多准备点儿,被褥也收拾一些干净的出来。”
曹娘子是很听劝的,听宣义夫人的准没错。
他们宋家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都是陆娘子一手带起来的呢。
陆家的制煤点其中有三分之二都被林府强行占有了去。
不仅霸占了陆家的制煤点,他们还把工人们的工钱全部缩减了至少一半还多。
正逢寒冬,他们要是不干的话,就没有收入来源。
手里没钱心里就不踏实,只能硬着头皮干,工时也被林府加长。
原本他们是每天巳时上工,晚上戌时准时下工。
而现在却改成了每天寅时,天将亮未亮就得上工,亥时下工。
几乎一整个白天都是在制煤点度过的,制煤点在陆晚手里时,是包午晚饭的。
制煤点有食堂,大家下工后都可以去食堂用饭。
而现在林家撤销了食堂,每日只给他们发放两个馒头或者玉米窝窝头。
再没有其他了。
要是干活儿手脚慢了,还得挨打。
拳打脚踢鞭子伺候,似乎都成了家常便饭。
“阿娘……”
“这明明是我们家的产业,林伯伯却抢走据为己有,他怎么这么坏。”
小宝珠牵着陆晚的手,母女二人身穿斗篷,头戴帷帽,遮住了面容与身形。
资本的压榨从这一刻已经开始体现了,权贵从来不把普通人的命放在眼里。
陆晚深吸一口气,原本是想要看着林家自取灭亡的。
现在看来,她还是得再推一把,加速林家灭亡才行。
“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城中米铺也关了。”
“是啊,原先宣义夫人在的时候,咱们人人都能买得起米,现在却说宣义夫人的米价扰乱了市场,不许再买了。”
“他们这分明就是在欺负陆家如今无人能站出来挑大梁。”
陆晚走在街道上,已经听到了很多类似于这样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