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去了隐蔽之处,不过明玥也留了个心眼,没离人群太远,又让丫鬟在不远处候着,若是摄政王想强来,她大不了喊一声便是。
她见四下无人,索性不与他虚与委蛇,直接道:“王爷喊我来此究竟想说什么?”
沈如璋非但不恼,反而低笑出声,“夫人这般态度,是笃定本王不会动怒?还是说...夫人心里明白,本王心悦于你,舍不得伤你分毫?”
明玥看向他的眼眸中没什么情绪,“王爷可会伤我?”
沈如璋道:“本王自然不会伤你。”
明玥又问:“那王爷可知我与夫君感情甚笃,恩爱不疑?”
“那又如何?”沈如璋神色平静,“本王不介意。”
明玥被他这理所当然厚颜无耻的态度气得睁大了眼睛,“但我介意!”她压着怒火,一字一句道:“还请王爷以后莫要再纠缠于我。”
沈如璋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你那个夫君哪里好?他不过是个乡野村夫,能给你什么?”
“本王可以给你荣华富贵,给你诰命加身,哪怕你想做全天下最尊贵的人,本王也愿为你筹谋……”
明玥听着他堪比要造反的话,一时间愣在原地。
沈如璋见她难得没有回嘴,还以为打动了她,继续加码,“你若实在喜爱你那夫君,本王不与他争便是,你若想开三宫六院,本王亦可为你召集天下才俊,供你挑选。”
“本王能给你的这些,你那位夫君能给你吗?”
明玥被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震得后退半步,磕磕巴巴道:“王、王爷莫要胡言乱语,今日…今日之话我就当没听过,我该回去了。”
她转身欲走,却被沈如璋一把扣住手腕。
“本王从不戏言,还请夫人好好考虑。”说罢才松开手。
明玥仓皇离去,候在不远处的丫鬟连忙跟上。
回到宴席,卫攸宜走到她身边,小声问她,“秦夫人,你没事吧?”
明玥想到沈如璋那番话,实在不便与外人道,她摇了摇头,“我无事。”
卫攸宜见她面色苍白,低声说,“秦夫人,若摄政王为难于你,可来镇国公府寻我。我祖父虽不在京中,但府上还有些旧部。”
明玥感激地握住她的手,“多谢卫小姐。”
回府路上,明玥心绪难平。她没想到摄政王竟如此胆大包天,无所顾忌。原文中描述其甘愿放权,并不贪恋权势,可如今看来他并非如此,且野心不小。
马车停在府门外,秦岱也刚巧下衙归来。他见明玥从马车下来,上前扶她,“嫂嫂今日去赏花宴,可还顺利?”
明玥只想把今日的事烂在肚子里,她微微一笑,语气故作轻松,“挺好的,我还结识了镇国公府的三小姐。”
秦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镇国公府的千金?”
“是啊,”明玥点头,“她待我很是亲近,为人也热心爽利,还说会为我修书一封寄往边关,询问夫君之事。”
“镇国公府满门忠烈,想必那位三小姐也是个好相与的性子。”秦岱声音温和,“嫂嫂可多与她来往。”
明玥点点头,二人说着已到膳厅,家中早已备好晚餐。
饭后,秦岱去书房处理公文,明玥则回到厢房。
沐浴过后,她披着寝衣坐在桌前,取出信纸和笔,准备给秦肇去信一封,也好让他安心。
笔尖蘸了墨,她很快落笔。
“夫君安好:
见字如晤。京中已入夏,院中石榴花开得正盛。
阿岱近日在翰林院当值勤勉,妾身也一切都好,只是思念夫君,夫君在边关务必保重......
盼夫君早日归家,妻明玥手书。”
放下笔,待墨迹干涸,她将信封好,明日交由秦岱寄去边关。
京城离边关遥远,通信往来恐怕要半月有余。
一月后,门房来报,说是卫三小姐来访。
卫攸宜一身素衣,神色欣喜,“秦夫人,我收到回信了。”
明玥连忙请她入座,亲自斟茶。
“据我祖父部下说...”卫攸宜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秦伍长在军中表现优异,已被提拔为百夫长。”
明玥喜出望外,她接过信仔细看了起来。
卫攸宜在一旁解释,“上月胡人小股骑兵袭扰,他率队迎击,射杀三名胡骑,保住了粮草车队。将军亲自擢升他为百夫长,还赏了白银二十两。”
信上字迹粗犷,但字里行间都是对秦肇的赞誉之词。
“秦百夫长在军中,实乃佼佼之材。”
“军中比武,箭术第一...”
“常于灯下研读兵书,至三更不辍...”
明玥看完小心折好信纸,真心实意道:“多谢卫小姐,若不是你,我还不知夫君在边关如此争气。”
卫攸宜笑着摆摆手,“秦夫人客气了,我不过是略尽绵力。”
明玥留她用午膳,为感谢她还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
卫攸宜吃得很是满意,走之前还说若是有她夫君其他消息也会第一时间告知于她。
到了晚上,秦岱回来,明玥把信又拿给他看。
秦岱细细读罢,眼中也满是欣喜,“大哥果然不负所望。”
今年京城的夏天格外炎热。
明玥自从上次在赏花宴被摄政王拦下后,她是能不出门便不出门,如今天气炎热,她更是连厢房都懒得出了。
这几月,她与秦肇时常书信往来,偶尔还会给他寄去一些自己亲手缝制的小物件。秦肇给她回信时也会附上边关特产和他这段时日的赏银月俸。
唯一不好的便是他总是报喜不报忧,至于他参与了什么战事,立了什么战功,她都是从卫三小姐那得知。
每次听闻他又击退了胡人骑兵,升了职位,她都不由担忧他是否受伤。
就连卫攸宜都说他是她见过立战功最频的将士,跟不要命似的,听得明玥很是揪心。
夏去秋来,时间飞逝。
明玥已有两月多未收到秦肇的回信了。
这段时日,她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沉甸甸的。
故而当多日未登门的卫攸宜上门拜访时,明玥连忙跑过去迎接。
只是当她看清卫攸宜脸上凝重的神色后,心中咯噔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