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几乎是从权叔的后槽牙一个个蹦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敲击着在座众人的心。
“祖奶,当您见到这封信之时,我已经离开了广市。”
“阿香幼年父母早逝,弟弟患重病卧床,为给他治病,只得去倒夜香。十三岁之时,上天眷顾,认识了祖奶。您不嫌弃阿香,反而觉得我很可怜,将我招进了廖家,照顾您的饮食起居。”
“从那天开始,阿香能吃饱穿暖,弟弟有钱治病,硬生生将本早就要死去的他,一直拖到了现在,且他的身体还在日渐变好,用不了些许时日,便可以停药自食其力。”
“阿香对您老的大恩,一直铭记于心,本想一辈子待在您身边,伺候您到百年。可前天晚上,小主突然找到了我,给了我一包药,告诉我这只是一种让人一时晕倒口吐白沫的药,不会害人性命。”
“小主说,她很担心采天青比拼会输,届时祖奶要祭祖掷圣杯,她没有把握夺得家主之位,吩咐我在采天青比拼一结束,若她没有取胜,就将药偷偷放在祖奶专用的茶杯里,让您喝下去,只要您掷不了圣杯,小主就有把握在廖家话事。”
“我不从,但小主告诉我,只要做了,可以给我一笔钱,让我和弟弟远走高飞,但若我不愿意做,我弟弟一定会从床上躺换到坟地里躺。我知道弟弟性命受威胁了,哭了一晚上,为了让他能活下来,最终还是屈服了,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廖家,对不起天道。”
“阿香人贱力微,别的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走之前,悄悄留下这封信,告知您真相,以赎自己的罪孽。从此往后,我会在远方,每天为您供香,祈福您永远健康安宁,长寿如松。阿香泣书。”
别说他们,就连我听到这封诀别信,都惊了。
要不是我熟悉廖小琴的人品,而且这些天一直与她同吃同睡,真有可能会怀疑这事是她干的。
但很明显,这绝对是一场栽赃陷害。
阿香信中阐述之事,我相信完全是真实的,可主角并不是廖小琴,而是廖安东。
信,绝对是廖安东逼着阿香写下来的。
之前我曾推测过,祖奶突然呕吐住院,要么是她自己想暂停祭祖掷圣杯,要么是廖安东想暂停祭祖掷圣杯。
现在看来,出现了后一种可能。
可廖安东的奸诈,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他不仅让阿香下药给祖奶喝,迫使祭祖掷圣杯仪式强行摁下暂停键,还用一招乾坤大挪移,逼迫阿香写下一封信,将自己所做的恶心事,脏水全泼到了廖小琴的头上。
阿香和她弟弟,受到了极大的恐吓,现在肯定已经远走高飞。
廖小琴根本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
权叔信刚读完,整个大厅彻底爆了。
廖安东腾地一下从位置上起身,目光阴毒,咬牙切齿,猛地一拍桌子。
“给我拿下这个弑主反家的毒妇!!!”
他身边几位心腹,第一时间窜起,冲廖小琴快速奔来。
本来廖小琴的支持者比廖安东多,但今晚信的内容念出来之后,其他人均如遭了雷劈,神色懵逼,既没反应过来,也心生鄙夷,不敢来帮忙。
三叔公只属于用人,他都没资格参加这个会,人在门外。
廖小琴身边连一个帮手都没。
“咔嚓!”
“啊!”
几声惨叫传来。
我出手了!
一位冲在最前面的家伙,当头挨了我一椅子,椅子四裂,他抱着溢血的头,滚地惨呼。
另一位左手边的家伙,被我一指点在了膻中穴上,捂胸岔气,瘫软在地上。
而我,手拿出一根断裂的椅子腿,门神一般挡在了廖小琴的身前。
这种大家族,最遵循家主至上、长幼有序的规矩,纵使廖小琴是我师父,她对老太太犯了事,我一个晚辈,按规矩也不能替她出头,否则等于一同弑上。
所有人都没想到我敢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毫不留情。
“谁敢动她,我这条命陪谁来梭哈!!!”
在我一声暴喝之下,他们瞬间懵了,一时之间竟全顿住了脚步,等待着廖安东的命令。
我之所以要动手,是因为知道廖小琴手中有大牌未出,面对风云突变的形势,她一直端坐在椅子上,神色冷淡,岿然不动。
既然搞了传销,咱就得相信宏伟目标。
今晚这场牌局,廖小琴一定会赢。
必赢的局,他们还想骑在我们头上拉屎,玩呢?
出手这么狠,一来我必须保护这位未来的新话事人,让她身体不受任何伤害,二来在众人面前好好装一下逼,告诉他们,哥们虽然新入门,但发起飙来很恐怖,让这些反骨仔千万别惹我,为今后做事奠定基础。
廖安东冷笑一声,双目肃杀。
“果然师徒情深!把他们一起拿下!”
几人准备再冲过来。
老太太开口了。
“都站住了。”
他们闻言,憋得肺都要炸了,但不敢忤逆老太太,倒是没再打,只是将我和廖小琴给团团包围住。
老太太神色冷峻而严厉。
“我还活着,你们就开始动手了?!”
此话一出。
几个家伙立马退了回去。
我也将手中的椅子腿给丢了。
有人过来,赶紧将地面躺着的两个家伙给扶起,到后面包扎去了。
权叔拿着信的手颤抖。
“阿琴,这封信你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