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的目光落在余清歌身上,那双暗金色的眸子,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泉,不含任何情绪,却又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迫。
余清歌心头一紧,有些害怕。
眼前这个人,顶着季宴修的脸,却给她一种全然陌生的,甚至比白薇豢养的那些鬼物更为危险的感觉。
“你不是季宴修。”余清歌声音微哑,带着一丝戒备。
Y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抬步,走向困住余清歌的阵法。
那繁复的符文锁链,在感应到他靠近时,竟发出了不安的嗡鸣,其上流转的光芒也开始紊乱。
白薇被Y甩在一旁,手腕剧痛,看着Y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与难以置信。
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的气息,比她见过的任何厉鬼都要恐怖!
“你……你到底是谁……”白薇声音颤抖,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男人。
Y没有理会她,只是伸出手,指尖在那些符文锁链上轻轻一点。
“咔嚓”一声脆响,坚不可摧的锁链寸寸断裂,化为光点消散。
阵法,破了。
余清歌只觉身上一松,被压制的灵力开始缓慢回流。
她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站起身,目光始终没有离开Y。
“季宴修呢?”她再次发问,语气比之前更沉。
Y终于将视线从那些消散的符文上移开,重新落回余清歌脸上。
“他太弱了。”冰冷的嗓音,不带一丝起伏,“救不了你。”
余清歌蹙眉,【幽冥通】之前弹出的那条“第二人格觉醒”的提示,此刻无比清晰地在她脑海中浮现。
所以,眼前这个,就是季宴修的另一面?那个代号“Y”的新人格?
“你是Y?”余清歌似乎在试探他。
Y挑了挑眉,那双暗金色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波澜,像冰封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所知。”
白薇趁着两人对话的间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悄悄从怀中摸出一枚漆黑的骨钉,猛地掷向Y的后心。
那骨钉上怨气缠绕,显然是歹毒的邪物。
Y头也未回,只是随意地反手一抓,骨钉在他掌心寸寸碎裂,化为黑灰。“不自量力。”
他屈指一弹,一道暗金色流光射出,瞬间没入白薇眉心。
白薇脸上的癫狂与怨毒凝固,双目圆睁,身体如断线的木偶般直挺挺倒了下去,生机迅速消散。
她身上那些细小的尸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随后竟也开始化为飞灰。
余清歌看着这一幕,心底的寒意更甚。
这个Y,行事狠辣果决,手段更是匪夷所思。
季宴修怕鬼,可这个Y,却像是所有阴邪之物的克星,而且是更加霸道,更具毁灭性的那种。
“直播间那个榜一大哥,‘Y’,也是你?”余清歌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Y转过身,面对着她,那双暗金色的眸子似乎能穿透人心。
“眼力不错。”他承认得干脆。
余清歌心下了然。
难怪那个“Y”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出现,打赏的礼物也总是带着一股纯粹的能量,原来竟是季宴修的另一人格。
只是,这个Y,给她的感觉太过危险。
“你对他做了什么?”余清歌问,她指的是季宴修的主人格。
“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Y的语气依旧平淡,“他承载不了这份力量,更不懂得如何运用。”
“所以,之前戏楼的幻境,是你出手帮了我?”
“举手之劳。”Y迈开长腿,走到余清歌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步。
他比季宴修平日里给人的感觉更高大,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余清歌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你的命格,很有趣。”Y忽然开口,暗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像是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
余清歌心头一跳。
“季家的禁术,与你有关。”他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什么禁术?”余清歌追问。
Y却没有再多说,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他抬起手,似乎想触碰余清歌的脸颊。余清歌下意识后退半步,避开了他的碰触。
Y的手指在空中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
“他很快会醒过来。”Y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不带情感的平直,“期待下次与你的见面,小歌歌~”后半句,又是戏谑的话音。
余清歌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个Y,强大,神秘,且对她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关注。
但他的存在,对季宴修而言,是福是祸?
“你……”余清歌刚想再问些什么。
Y周身的暗金色光芒开始波动,他眼神中的冰冷与漠然,也渐渐出现了一丝松动,一丝属于季宴修的迷茫与困惑,开始浮现。
那股凛冽森寒的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
季宴修身体晃了晃,眼神恢复了平日的清明,但带着浓浓的疲惫与茫然。
他看着眼前的余清歌,又看了看四周化为飞灰的痕迹,以及地上那枚断裂的匕首。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白薇呢?那些鬼……”
他记得自己被鬼物围攻,然后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之后的事情,便一片模糊。
余清歌看着他,心情复杂。
Y的出现,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却也带来了更多的谜团和隐忧。
“白薇已经解决了。”余清歌简短地回答。
她开启鬼瞳,看向季宴修。
他周身那纯净的淡金色气场,此刻虽然有些紊乱,但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阳和。
只是,在那淡金色的气场深处,余清歌似乎能隐约感知到一缕沉寂的,却带着极致压迫感的暗金色能量,如同蛰伏的猛兽。
季宴修注意到余清歌复杂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安:“我又失控了?”
他隐约记得那种力量苏醒的感觉,但每一次,事后的记忆都非常模糊。
余清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感觉怎么样?”
季宴修活动了一下手脚,除了有些脱力,似乎并没有其他不适。
“还好。”他顿了顿,想起Y最后那句话,“他还会出来吗?
余清歌点了点头。
季宴修的脸色有些发白。
他不知道那个“他”是谁,但他本能地感觉到,那是一个他完全无法掌控的存在。
“季宴修,”余清歌看着他,认真道,“你可能有精神病。”
季宴修瞳孔微缩,脸上血色褪尽,脸色黑沉得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