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凤!闭眼!"楚凡的怒吼裹挟着灵力炸开。他周身青玉色光芒暴涨,硬生生撕裂逼近的血魂幡阴魂,却在转头看见镜中自己被影傀穿心的画面时,动作凝滞了一瞬。
这刹那的恍惚,让三道影傀利爪穿透结界,擦着他的肩头撕开皮肉。血腥味中,他突然笑了——原来他最恐惧的,从来不是死亡,而是无法护她周全。
巧云的银链彻底被血煞瘴气腐蚀成铁屑,她咬破舌尖喷出精血,趁金武鸣瞳孔骤缩的瞬间,徒手抓住了血魂幡的边缘。
滚烫的血气灼烧着掌心,那些南荒子民冤魂的哭喊灌入双耳,几乎要将她的魂魄撕碎。但她死死盯着金武鸣眼底闪过的诧异,想起三年前暗卫营的训练场上,女帝也是这样攥着凤印,哪怕掌心鲜血淋漓,也不肯松开分毫。
梦澜宗宗主的玉笛突然发出悲鸣,淡粉色音波被血影噬魂阵绞碎。七位师叔结成的剑阵开始松动,其中一位白发老者的护体罡气轰然破碎,血刃贯穿胸膛的瞬间,他将毕生灵力凝成最后一道剑影,直直刺向金武鸣。
"护住女帝!"老者的嘶吼混着血沫喷溅在叶昭凤脸上,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血液沸腾。
凤印突然剧烈震颤,烫得她几乎握不住。叶昭凤望着镜中扭曲的自己,想起登基那日,母亲将凤印按在她掌心说:"这不是权力,是责任。"
她猛地睁开眼,任由镜中秘术映出的幻象冲击灵台,却在那些恐惧与绝望最浓烈时,将凤印狠狠砸向地面:"给我碎!"
轰鸣声中,地底窜出九道金色光柱,穿透血影噬魂阵与镜渊古镜。叶昭凤的凤袍猎猎作响,她看着金武鸣眼底闪过的震惊,突然觉得无比畅快——原来最可怕的不是敌人的秘术,而是自己甘愿被恐惧束缚。当第一道曙光刺破血雾,她知道,这场战争的转机,来了。
叶昭凤的凤眸倒映着扭曲的血色苍穹,舌尖传来的剧痛反而让她灵台清明。本命精血渗入凤印的刹那,她仿佛看见父亲在九泉之下的叹息——当年先帝临终前将凤印按进她掌心时,血珠也曾这样顺着纹路蜿蜒而下。
赤霄剑迸发的金光刺破影傀黑雾,灼热的凤火灼烧着她的经脉,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滚烫的钢针在肺叶搅动,可她死死咬着渗血的下唇,任由大乾国运凝成的赤色龙影在身后盘旋。
"以我大乾国运为引,破!"这声怒吼震落了天边残云,却震不散金武鸣癫狂的笑声。血河教长老周身血气暴涨,燃烧修为的反噬让他眼白布满血丝,万骨血池的血水化作九条狰狞血龙,龙鳞上密密麻麻的人脸发出凄厉惨叫。
叶昭凤望着血龙口中翻涌的幽冥毒雾,突然想起暗卫密报里记载的上古禁术——这是要同归于尽的杀招。
林渊摘下银面具的瞬间,战场温度骤降。那张苍白俊美的面容上爬满蛛网般的暗纹,千面镜池的力量让他瞳孔分裂成无数镜面。
叶昭凤的赤霄剑虚影刚要劈向血龙,却在镜光折射下转向自己。她侧身躲避时,听见身后楚凡闷哼一声——青芒结界在幽冥毒雾中寸寸崩解,巧云拽着他急退时,银链与毒雾接触的部位正冒着青烟,仿佛被无形火焰灼烧。
"护住陛下!"王柳挥剑斩向最近的血龙,圣元境修为在幽冥毒雾中竟如同萤火遇狂风。
叶昭凤感觉凤印的温度正在消退,国运凝成的龙影也开始变得透明。她望着金武鸣布满裂痕的皮肤——那是燃烧修为即将油尽灯枯的征兆,突然明白这场同归于尽的杀招,真正的目标不是在场任何人,而是大乾王朝的根基。
巧云的混沌核心光芒骤盛,紫金色屏障却在血龙撞击下泛起涟漪。叶昭凤嗅到自己发间传来焦糊味,凤火与幽冥毒雾交锋处,空气扭曲成诡异的漩涡。她想起登基那日,国师说"国运如灯,帝王心血为油",此刻终于懂得其中真意。
咬破舌尖再次喷出精血时,她对着楚凡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一次,凤印迸发的光芒不再是炽热的金红,而是浸透寒意的血色。
梦澜宗宗主吹奏玉笛的指尖沁出鲜血,淡粉色音波裹着七师叔们的咒文,在镜渊上空织就一张梦幻巨网。
蝶影翅膀扇动时,林渊的千面古镜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那些本该肆意屠戮的影傀突然发出非人的惨叫——镜中浮现的,或是他们亲手屠戮的同门,或是被自己背叛的亲人,扭曲的恐惧在银面具下化作绝望的抽搐。
赵成明的金龙雷火劈中血魂幡的刹那,叶昭凤分明看见金武鸣眼底闪过狂喜。当血河教长老纵身跃入血龙巨口,万骨血池掀起的血色海啸竟在空中凝成大乾皇城的轮廓,连城墙上的朱雀浮雕都栩栩如生。她攥着凤印的手突然颤抖——那分明是父亲耗十年心血修建的正阳门,此刻却被血色浸染,成为弑君的利刃。
"拦住它!"叶昭凤的赤霄剑化作百米凤影,凤目却死死盯着血龙鳞甲上流转的幽冥毒雾。记忆如闪电劈过脑海,三年前南荒病疫爆发时,暗卫带回的尸骸正是这般青紫腐烂。
凤影与血龙相撞的瞬间,她尝到喉咙里泛起的腥甜,灼热的灵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而血龙每一次摆尾,都震得梦澜宗结界泛起即将破碎的涟漪。
夜无咎与林莉结成的阴阳锁链缠住龙尾,两人周身道纹亮起的刹那,叶昭凤看见他们额角暴起的青筋。太极阵的黑白双鱼在血雾中旋转,却被龙息中的血煞瘴气腐蚀出黑斑。
林莉的唇角溢出鲜血,仍咬牙笑道:"夜师兄,当年在天机阁被罚抄书时,你说想看看真正的神魔之战......"她的话音未落,血龙突然发出震天怒吼,一尾扫向两人。
千钧一发之际,巧云的混沌核心爆发出紫金色光芒。银链化作流光缠住夜无咎的手腕,将他拽向半空,而林莉却被龙爪带起的罡风卷向血龙巨口。
叶昭凤瞳孔骤缩,凤印上的饕餮纹突然活了过来——那是父亲临终前注入的最后一道守护灵力。她不顾一切地冲向血龙,凤袍在血雾中猎猎作响,突然听见楚凡撕心裂肺的喊声:"昭凤!小心镜渊!"
林渊不知何时出现在血龙头顶,苍白的面容上爬满黑色咒纹。千面古镜同时对准叶昭凤,镜中倒映出她最恐惧的画面:大乾皇城燃起熊熊烈火,楚凡倒在血泊中,而她亲手将凤印插进自己心口。
叶昭凤的脚步顿住,就在这刹那,血龙张开布满獠牙的巨口,龙息裹挟着幽冥毒雾,如灭世之潮般扑面而来。
琉璃灯盏的柔光与血雾碰撞,在半空炸开万千星火。叶昭凤望着自己影子狞笑着举起赤霄剑,耳畔回响着巧云"混沌本源"的惊喝。
记忆突然闪回儿时,父亲指着皇宫密室里的禁书说:"噬灵暗物质是天地初开的残渣,连神佛都要敬而远之。"此刻血雾中翻涌的黑雾,竟与书中描绘的不详气息如出一辙。
"破!"楚凡的青玉灵力凝成巨网,试图束缚叛逃的影子,却在触及黑雾的瞬间发出刺耳的腐蚀声。他看着自己影子举起的长剑刺向叶昭凤,瞳孔骤缩——那剑招分明是三年前他教她防身的最后一式。
灵力灼烧着经脉,他却在剧痛中突然笑了,想起曾对她说"若有一日要挡在你身前,我连命都不必留"。
梦澜泽的浮空岛屿下沉时,传来古老阵法苏醒的轰鸣。宗主将玉笛深深插入地面,笛身浮现出初代掌门的血契纹路。
淡粉色光网困住叛逃的影子,却压不住镜渊传来的震天咆哮。林渊的银发在血雾中狂舞,他将整张脸贴在千面镜池上,苍白的面容在镜面间无数次扭曲:"女帝,你以为困住影子就能翻盘?"
金武鸣自爆的余波中,血雾突然化作万千血色符文。叶昭凤感觉凤印在掌心发烫,那些符文竟试图钻进她的经脉。她猛地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凤印之上,却听见梦澜宗深处传来结界破碎的脆响——七师叔们为维持幻阵,已然油尽灯枯。
"昭凤!闭眼!"巧云的银链突然缠住叶昭凤的腰,紫金色光芒暴涨。混沌核心在她心口剧烈跳动,创世神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看见上古神魔大战时,噬灵暗物质如何吞噬星辰,又如何被初代创世神用混沌本源封印。而此刻林渊疯狂的笑声中,镜渊深处裂开一道漆黑裂缝,真正的暗物质开始倾泻而出。
夜无咎与林莉的阴阳锁链在暗物质侵蚀下寸寸崩解。林莉望着自己影子举起的锁链缠上夜无咎脖颈,突然想起在之前被魔修追杀的夜晚,夜无咎舍身救她的场景。她咬破舌尖,将最后的灵力注入锁链:"无咎,这次换我护你......"锁链在暗物质中炸成璀璨光华,却只换来林渊更加癫狂的大笑。
叶昭凤感觉体内的灵力被暗物质疯狂吞噬,凤印的光芒也在迅速黯淡。她望着镜渊裂缝中不断涌出的黑雾,突然将凤印狠狠插入地面。
当大乾国运凝成的赤色龙影在暗物质中挣扎时,她想起登基那日国师说的话:"国运如烛,帝王心灯不灭,江山便永不倾倒。"此刻,她决定用自己的命,点燃这盏最后的明灯。
凤印撕开血雾的刹那,叶昭凤听见体内传来经脉崩裂的脆响。金光所到之处,血雾蒸腾成齑粉,却在半空凝成无数张扭曲的人脸,皆是南荒被屠戮的百姓。她望着林渊疯狂的瞳孔,想起暗卫密报里用朱砂圈出的"镜渊祸源"四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父亲当年执意镇压镜渊,是否也预见了今日?
赤霄剑刺破镜渊结界时,巧云的银链缠上混沌核心,紫金色光芒与凤印金光交相辉映。她望着链身崩解的影刃,创世神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混沌本源碎片一旦失控,将撕裂三界壁垒。银链突然剧烈震颤,镜渊深处传来远古凶兽苏醒的咆哮,那是比噬灵暗物质更恐怖的存在。
楚凡的青芒巨网兜住逃窜的影傀,灵力却在接触镜渊雾气的瞬间急速流失。他望着叶昭凤染血的侧脸,想起童年时在宫墙下,她也是这样倔强地攥着凤印,说要成为护佑天下的帝王。
"轰隆!"金武鸣自爆的血雾凝聚成遮天蔽日的巨手,掌心纹路竟是大乾皇城的布局图。赵成明的八卦阵图亮起时,符箓边缘已泛起被血煞侵蚀的黑斑。他嘶吼着催动灵力,想起三年前在符箓阁闭关时,师父说"天境符箓需以心血为引"。此刻阵图爆发出的光芒中,分明掺着他咳在掌心的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