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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探未知而开前路

    **为其不可知关**

    混沌翻涌,凝成一片无边无际、被浓重灰白迷雾彻底笼罩的荒原虚影。天地间一片死寂,只有呜咽的风声卷起沙砾。

    一个探险家的身影在迷雾中若隐若现,他牵着一匹疲惫的瘦马,手中紧握着一张泛黄、残破不堪的地图。

    地图上,除了一句潦草的“向西行,有绿洲”,其余皆是空白。荒原深处潜藏着多少噬人的流沙沼泽,潜伏着多少凶残的猛兽,无人知晓。

    “万一……万一这地图是假的?万一根本没有绿洲呢?”同行者望着这吞噬一切的迷雾,声音里充满了恐惧,脚步迟疑着想要退缩。

    探险家却缓缓低下头,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地图边缘一行早已褪色、却力透纸背的批注——“余力竭于此,未至终点,然心信其有!”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殉道的光芒,翻身上马,缰绳在冻僵的手中勒出血痕:“正因为无人知晓!正因为前路未卜!才更要去闯一闯!万一……万一是真的呢?后来者,便不必再如我们这般,在绝望的迷雾中摸索,走这无尽的冤枉路了!”

    瘦马嘶鸣,载着他决绝地冲入浓雾。他在那片死亡荒原里跋涉了整整三年,遭遇过流沙陷阱,搏杀过凶残异兽,最终水尽粮绝,生命如同风中残烛。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瞬间,他拨开最后一层浓雾——一片生机盎然、水草丰美的巨大绿洲,如同神迹般展现在眼前!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完整的路线、所有的凶险标记,一刀一刀,深深刻在坚硬的岩石之上,指尖的鲜血染红了刻痕,随即含笑阖目。

    “为其不可知的‘不可知’,”叶昭凤凝视着虚影中那块浸染着生命印记、指引后来方向的磐石,心中涌动着悲壮与崇敬,“是对浩瀚未知怀有的最深沉的敬畏,而绝非退缩不前的借口——如同在漫漫长夜中高举火把的先行者,你无法预知这微光究竟能穿透多深的黑暗,照亮多远的路径,但总得有人,鼓起无匹的勇气,第一个将那火种点燃!”

    她想起大乾的先帝,力排众议,耗尽国力派遣庞大船队远航探索未知海域,虽最终葬身滔天风浪,尸骨无存,却为后世留下了通往新大陆的星图与海路。“所谓开拓,便是以血肉之躯为笔,以无畏信念为墨,将那令人望而生畏的‘不知道’,生生踏成一条让‘后来人知道’的、充满希望的通途!”

    楚凡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探险家马背上那面早已褪色、却在迷雾中倔强飘扬的残破旗帜上,轻声道:“脱凡境的‘闯’,是彻悟了‘不可知’的深渊之中,只蕴藏着两种结局——彻底的湮灭,或是照亮万古的星火。即便成功的希望渺茫如沧海一粟,也值得为了那‘照亮’的可能,赌上所有,纵身一跃!”

    **一念成佛关**

    混沌光影流转,化作一间简陋却异常洁净的手术室虚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草药混合的气息。一位面容清癯、眼神疲惫却无比专注的医者,正握着一柄闪着寒光的手术刀,站在两张病榻之间。

    一张榻上躺着脑满肠肥、却因急症命悬一线的权贵;另一张榻上,则是一个骨瘦如柴、气息奄奄的贫病乞丐。

    两人皆已到了生死边缘,而医者手中,只剩最后一剂能起死回生的救命灵药!

    权贵凶悍的家丁猛地将一袋沉甸甸的黄金塞进医者手中,声音带着威胁与诱惑:“救我家大人!保你此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医者的手被黄金压得一沉,他低头看了看那袋足以改变命运的财富,又抬头看了看两张病榻上垂死的生命。时间仿佛凝固。最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骤然变得清明而坚定,竟毫不犹豫地将那袋黄金推开,径直走向乞丐的病榻,小心翼翼地撬开他干裂的嘴唇,将最后一滴珍贵的药液,缓缓渡入其口中。

    他转向目瞪口呆的家丁,声音平静却如同惊雷:“我行医济世,为的是悬壶救命,活人性命!不是为了……替这世间,再分一次贵贱尊卑!” 权贵最终不治身亡。家丁的报复如同狂风暴雨,砸毁了他苦心经营的医馆,捣毁了他毕生收集的医书药典。

    然而,就在那片断壁残垣的废墟之上,医者默默地用破木板和茅草搭起了一个简陋的棚子。没有招牌,没有诊金要求,他依旧坐在那里,为闻讯赶来的、更加穷苦的病患诊治。

    有人骂他傻,有人笑他痴,他置若罔闻,只在为一个病重的孩子施针时,低声说了一句,仿佛是说给自己听:“若见死不救……我这颗心……就真的死了……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一念成佛的‘佛’,”叶昭凤望着虚影棚檐下排着长队、眼中充满感激的贫苦百姓,泪水无声滑落,“从来不是寺庙金身供奉的虚无名号,更非世人顶礼膜拜的偶像。它是在‘利己’与‘利人’那条泾渭分明的岔路口,**钧一发之际,遵从本心,毅然选择了那条让灵魂得以安宁、让良心清澈如水的道路。”

    她忆起太医院那位德高望重的老院判,在亲王重病与疫区爆发的两难抉择中,毅然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滔天富贵与无上尊荣,选择留在尸横遍野、人人避之不及的疫区,日夜不休地救死扶伤,最终染病身亡。“所谓善念,便是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是身败名裂,是蚀骨之痛,也绝不肯让那颗赤子之心,蒙上半点尘埃!”

    楚凡指尖流淌着温润的灵力,轻轻拂过虚影中医者那只磨损严重、却承载着无数生命的旧药箱。刹那间,药箱中那些寻常的草药,竟透射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圣洁而柔和的光芒,仿佛被赋予了神圣的使命。

    “脱凡境的‘念’,”他感悟道,“是明悟了‘成佛’的真谛,从不在于青灯古佛的庙堂之内,而就在这烟火人间——你每救下的一条性命,你每次在诱惑与良知面前对良知的坚守,都是在为你灵魂深处的‘佛性’,添上一块最坚实的砖,筑起一座不朽的莲台。”

    **一念成魔关**

    混沌景象骤然变得阴森压抑,显出一座高墙深垒、谷仓满盈的粮仓虚影。窗外,是赤地千里、饿殍遍野的恐怖灾年!枯骨曝于荒野,哀鸿响彻四野。

    粮商肥硕的身影映在窗上,他正悠闲地翻看着账本,对窗外的地狱景象视若无睹。他囤积的粮食,足以救活半个城池的饥民!然而,他蘸饱墨汁的笔,却在账本上冷酷地写下:“粮价——涨十倍!”

    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声音嘶哑地哀求:“老爷!使不得啊!这是要遭天打雷劈,要断子绝孙的天谴啊!您开开恩吧!”

    粮商肥胖的脸上挤出一丝冰冷的、毫无人性的笑意,眼中只有对财富的贪婪:“天灾人祸?哼,这正是老天爷赏饭,发财的天赐良机!我不赚?这泼天的富贵,自有别人去赚!你懂什么!”

    他冷漠地看着窗外绝望的父母,含着血泪用亲生骨肉抵债,只为换回几捧活命的口粮;看着饿疯了的流民为了半块发霉的饼子,像野兽般互相撕咬、血肉横飞。他的眼皮,甚至未曾为此跳动一下。

    后来,积怨如同火山般爆发,愤怒的饥民如同潮水般冲垮了粮仓的高墙,熊熊烈火吞噬了那罪恶的谷仓。

    粮商的马车陷在没过脚踝的泥沼里,车轮碾过枯枝发出刺耳的断裂声。他肥硕的身躯挤在狭窄的车厢角落,锦袍被泥水浸透,平日里油光水滑的脸上此刻挂满了惊恐的冷汗。身后,粮仓方向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隐约传来饥民们愤怒的嘶吼,像催命的鼓点敲在他心上。

    “驾!快驾!”他用马鞭疯狂抽打着早已累垮的老马,可那畜生只是哀鸣着刨着蹄子,在泥泞里寸步难行。突然,老马猛地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前方几步远的路中央,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那是个少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破破烂烂的麻布衣裳根本遮不住冻得青紫的皮肤。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像两团燃烧着仇恨的鬼火,死死钉在粮商脸上。粮商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这双眼睛,他记得!

    去年冬天,就是这个孩子,跪在他粮铺门前,怀里抱着气息奄奄的爹娘,磕得头破血流,只求半袋发霉的糙米。那时他正忙着给新账本烫金,只瞥了一眼,就叫家丁把人拖到了巷子里,还啐了口唾沫:“脏东西,别污了我的地!”

    少年缓缓抬起手,手里攥着的,是一柄锈迹斑斑的匕首,刃口却在火光下闪着森冷的光。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每一步都踩在泥水里,发出沉闷的声响,像踩在粮商紧绷的神经上。

    “李……李老爷,”粮商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想摸出怀里的碎银,却发现手抖得连衣襟都抓不住,“我……我给你钱,给你很多钱!你要多少……”

    少年没说话,只是咧开嘴笑了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他走到马车边,仰起头,那双眼睛里映着远处的火光,也映着粮商那张写满恐惧的脸。“我爹娘,”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昨天饿死了。他们到死都在念,李老爷行行好,给口吃的……”

    粮商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着少年举起匕首,那只手瘦得能看见骨头,却稳得可怕。

    “你粮仓里的米,”少年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够半个城的人吃三年。可你说,天灾人祸,是老天爷赏你的发财机会。”

    匕首扬起的瞬间,粮商看见少年眼中翻涌的,是比饥寒更甚的绝望,是比死亡更重的怨恨。他想尖叫,想求饶,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冰冷的匕首刺入他肥厚的胸膛,像插进一块腐坏的猪油。剧痛传来时,粮商的视线开始模糊,他仿佛又看见自家粮仓里堆成山的粮食,看见账本上那些不断增加的数字,看见家丁把少年拖走时,那孩子回头望过来的、充满血丝的眼睛。

    他临死前涣散的眼瞳里,没有悔恨,没有恐惧,只有那本早已化为灰烬的账本上,疯狂跳动的、燃烧的金色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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