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山没敢答应这事,他觉得自己这么干,太占便宜了,说出去也不好听。
赚钱这种事情,他自己年轻时候琢磨过,岁数大了,也就没那么多追求了。
现在自己闺女也能赚点钱,还挺开心的,宋青山就满足了。
柴米看宋青山实在不答应,便想着晚上再说吧。
随后柴米回家休息了一下。
那边柴米其实就已经把送来的二十只白羽鸡,放到了宋秋水家里。
此刻,宋秋水盯着那群鸡,脑瓜子嗡嗡的。
“妈,你说这鸡会下蛋不?要不,咱们来一个鸡生蛋蛋生鸡的循环?把这鸡养养,等着鸡下蛋,再孵小鸡……”
孟氏从屋里出来,有点茫然:“鸡应该都会下蛋吧。不过这鸡是留着明个用的,等会让你爸爸杀鸡。”
宋秋水抬头看了看还在里边铺砖的宋青山,今天下午没别人了,就剩下两个本家的帮忙。
帮工这种事,也不可能天天有人来。
来的,都是不好意思的。
更多的帮个忙,之后就找个借口不来了。
毕竟,也不给钱不是。
“爸,我妈招呼你杀鸡呢。”
宋秋水朝着老爹宋青山喊着。
宋青山便放下家伙,洗了手,准备杀鸡。
那会儿柴米说了这事,虽然宋青山不答应分钱的问题,但是干活他还是要干的。
毕竟,总不能指望宋秋水吧……
宋秋水杀鸡?
宋青山根本不信,自己闺女怎么可能杀鸡呢?杀蚂蚁,宋秋水都不敢……为了少踩着蚂蚁,所以她都穿高跟鞋。
宋青山逢年过节,偶尔也会杀鸡。他相对来说,胆子还是很大的。
宋青山看着笼子里挤成一团、咕咕叫唤的白羽鸡,挠了挠头上的灰。他干惯了力气活,砌墙铺地不在话下,可这杀鸡放血的精细活儿,总觉得有点不得劲。孟氏递过来一把磨得锃亮的菜刀:“麻溜点,秋水说了,明天得用呢。”
“知道知道。”宋青山应着,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抓笼边一只最肥的鸡。那鸡仿佛预感到末日来临,猛地一缩脖子,扑棱着翅膀就往笼子深处钻,羽毛和尘土乱飞,带得其他鸡也惊叫起来。
“哎哟!小兔崽子还挺滑溜!”宋青山啐了一口,胳膊整个伸进去,好不容易才掐住一只鸡的翅膀根,硬生生往外拖。那鸡拼命挣扎,爪子乱蹬,鸡毛像雪片似的飞出来,粘了宋青山一脸。
“爸!你轻点!看把鸡吓的!”宋秋水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嘴上说着,脚下一步没动,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反而看得津津有味,“妈,你看我爸那笨手笨脚的样儿,杀个鸡跟打仗似的。”
孟氏瞪了宋青山一眼,骂道:“我这辈子命苦,嫁给他真是倒了霉了。你爹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啥第一名。杀个鸡,看把他给难的。啥也不是……”
话虽这么说,孟氏还是心疼宋青山的,毕竟宋青山这两天干活比较累,又那么大岁数了,手忙脚乱,也是正常:“秋水,你去看着笼子。”
“我可不去!”宋秋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负责吃就行。”
宋青山终于把那鸡拖出笼子,按在临时找来的破木墩子上。他一手死死攥着鸡脖子和翅膀,一手举起菜刀,对准鸡脖子比划。那鸡似乎知道大限将至,叫得格外凄厉,脖子拼命往后缩,爪子还在宋青山手背上挠出几道白印。
“老实点!”宋青山也有点上火,手上加力。就在刀快碰到鸡皮的时候,那鸡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一挣!宋青山只觉得手下一滑,那鸡竟挣脱了束缚,“咯咯哒”一声尖叫,扑腾着翅膀,带着一身乱毛,直接朝着宋秋水的方向飞扑过去!
“我的妈呀!”宋秋水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抱头鼠窜。
那鸡受了惊吓,慌不择路,撞在门框上又弹回来,满院子乱飞乱撞,鸡毛混着尘土漫天飞舞。
“哎!抓住它!”宋青山也急了,扔下菜刀就去扑。孟氏也慌了神,抄起旁边的扫帚想帮忙拦,结果反而惊得另外几只笼子里的鸡也跟着躁动起来,拼命撞笼子,一时间院子里鸡飞狗跳,乱成一锅粥。
宋秋水躲在屋里:卧槽!我妈说的没毛病啊,我爹真啥也不是……杀个鸡,比特么打仗还离谱………
“爸,跑邻居家两个……妈,你别打死了,打死了,那肉就不好吃了……”
“咋回事?拆房子呢?”柴米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她刚从家里过来,想看看库房最后一点活计,顺便再跟宋青山两口子说说炸鸡的事,结果一来就看到这鸡飞蛋打的场面。
宋秋水像见了救星,嗖一下跑出来,躲到柴米身后,指着还在扑腾的鸡和狼狈追鸡的宋青山:“柴米!快!我爸把鸡放跑了!这鸡疯了!”
柴米眉头一皱,看着宋青山追着鸡满院子跑,孟氏举着扫帚不知所措,地上鸡毛乱飞。她二话不说,几步上前,正好那惊慌失措的鸡朝她这边窜过来。
柴米眼疾手快,身子微微一侧,在那鸡掠过身边的瞬间,一把精准地扣住了鸡翅膀根,顺势往下一按,那鸡就被牢牢踩在脚底下。
“叔,杀鸡得讲究个稳准狠,你这手抖啥呢?”柴米把鸡拎起来,走到木墩子旁,顺手捡起地上的菜刀,动作利落地在鸡脖子上一砍,随后放血、烫毛,一气呵成,看得宋青山老脸一红。
孟氏赶紧递过装热水的盆:“哎呀柴米,多亏你来了。你叔他……干这个是真不在行。快洗洗手……”
“没事婶儿,术业有专攻嘛。”柴米麻利地处理着鸡毛,“婶儿,我那会跟我叔说了的那事……”
柴米把和宋青山说的那事儿,说了一遍。
随后说道:“你真得考虑考虑。这炸鸡生意眼见着起来了,光靠我一人儿杀鸡收拾,再炸出来,时间真不够用。你和我叔搁家,把这前头的活干了,我和秋水炸起来也快。”
宋青山擦着汗走过来:“柴米,这钱……太多了吧?帮把手的事儿……”
“多啥呀叔?”柴米手上不停,把收拾好的白条鸡丢进旁边的大盆里,“你算算账,我卖一只炸鸡,刨去本钱,挣的不止这个数。婶儿出力了,就该拿钱。再说了,这活细碎,费功夫,不那么简单的。不过要是干得好,以后量大了,挣得更多。秋水,”她转头看向还在拍胸口顺气的宋秋水,“你也别光看热闹,学着点,以后帮你妈搭把手。”
“啊?我也要干啊?”宋秋水一脸不情愿。
“废话!你妈忙不过来你不帮?还想白拿钱?”柴米瞪她一眼。
孟氏看着盆里那只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白条鸡,又看了自己闺女,她咬咬牙:“行!柴米,婶儿干!不就是杀鸡拔毛开膛破肚嘛,又不是没干过!你放心,肯定给你收拾得利利索索!”
“这就对了嘛婶儿!”柴米笑了,“那明天开始,鸡送来了就直接放你家院子。刀、盆、热水啥的我都备好。收拾好了腌上,放阴凉地方。秋水,你负责记账,每天收拾了多少只,过个秤,万一他们糊弄斤秤,咱们就吃亏了。做人别太实诚,他们说啥你都信,你自己个得整得清清楚楚的。”
宋秋水一听不用自己动手杀鸡,只是记记账,立刻松了口气:“行行行,记账没问题,包我身上!”
宋青山看老伴儿答应了,也不再反对,只是搓着手:“那……柴米,你看库房也差不多好了,刷墙的石灰我下午找大志拉回来,明天就能刷上。到时候你把家伙事儿搬进来,就在库房里弄,宽敞,省得在家油烟熏得到处都是,鸡毛鸡粪也埋汰。”
“行。”
众人忙活着,又过了一会儿,才把鸡才抓回来。
当然了,主要这鸡比较胖,还笨。
相对好抓点。
要不然,是家里养的那种溜达的柴鸡,估摸就废了。
这一下午不用干别的了,抓鸡就行了。
随后柴米又开始自己杀鸡,之后把处理好的第二只鸡也丢进盆里,“库房弄好,这活明个我可就不管了哈。就交给你和我婶儿了。我负责前头卖,咱们这买卖就算彻底铺开了。”
“成!”宋青山点点头。
他转身去拿扫帚:“我把这鸡毛扫扫。”
“爸,扫干净点啊!别弄得满哪都是!”宋秋水又恢复了精神,指挥着她爹,自己则溜达到柴米旁边,看着盆里的鸡,咽了口口水:“柴米,今晚再炖一只呗?让我妈尝尝她自己收拾的鸡啥味儿?”
柴米把最后一只鸡处理好,直起腰:“行啊,今晚就在你家吃,尝尝鲜。婶儿,炖鸡你会吧?按你平时的方法炖就行,秋水喜欢吃啥样的,你就整啥样的。”
“会会会!”孟氏脸上笑开了花,“炖鸡还不简单?保准香!之后把你爸你妈都叫来吧,把秀儿也叫来。我老早就说,想招呼你好好吃一顿饭,这不才忙完。”
晚饭摆在宋家院子里。两大盆菜冒着热气:酸菜炖肉油汪汪,小鸡炖蘑菇香气扑鼻。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宋青山、柴有庆、刘长贵和刘志敬坐一边,柴米、宋秋水、柴秀、孟氏和抱着孩子的苏婉挤在另一边。
“来来来,都动筷子!”宋青山端起酒杯,“库房立起来了,柴米这炸鸡买卖也开张了,好事!咱大伙都出把力,这日子指定越过越红火!干一个!”
众人纷纷举杯或端碗。
柴有庆闷头抿了口酒,夹了口酸菜。
宋秋水得意地啃着鸡腿:“那是!也不看谁琢磨的买卖!妈,以后你跟爸就按柴米说的,把鸡收拾好腌上,这炸的活儿我和柴米包圆,保管卖得火!”
孟氏点头:“行!柴米放心,明天鸡送来,婶儿肯定收拾得干干净净。就是……”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搓搓围裙,“这钱……”
柴米直接打断:“婶儿,说好的就别变了。你和叔应得的辛苦钱,拿着就是。”她转向宋秋水:“你别光顾着吃,以后你负责记账,这个你熟悉,到时候钱啥的你就直接给他,完事每天送来的鸡过秤,收拾好的也过秤,斤两都得对上,别让人糊弄了。我跟你说,你要注意一个最关键的事情,咱们自己家卖鸡的时候竟然往鸡嘴里塞玉米粒子啥的,这么的鸡就会沉点,你收拾鸡的时候看着点,他要那么整,就别给他钱,好好和他说道说道。”
宋秋水正啃得满嘴油,含糊应着:“知道啦知道啦,包我身上!”
柴秀乖巧的吃了几口菜,突然对着埋头扒饭的刘志敬来了一句:“大志,你咋光吃饭不说话?是不是琢磨着以后杀鸡的活儿也归你了?提前练习当苦力呢?”
刘志敬被呛了一下,脸有点红:“咳…秀儿你瞎说啥呢!我…我就是饿了……”
宋青山哈哈大笑:“哈哈,秀儿这张嘴!大志,别理她!不过话说回来,你最近可没少跑腿,啥事都招呼你干了,油钱都没给你。”
毕竟这库房无论怎么说,也是在宋青山家里盖得,这人情其实是宋青山欠的。
刘志敬赶紧点头:“叔,这有啥麻烦的,有事儿喊我就行!”
柴米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柴有庆身上:“爸,库房那边基本利索了。明儿个开始,你早上帮着妈喂牛、垫圈。”
柴有庆“嗯”了一声,闷闷地应下:“知道了。”
孟氏热情地招呼着:“都吃菜!柴米她妈,别光顾老三,你也吃!这鸡炖得烂糊!”
苏婉笑着应声:“吃着呢。”
柴米看着宋青山和孟氏:“叔,婶儿,库房刷完墙就能用了。家伙什儿搬进去,以后收拾鸡、腌鸡就在那儿,宽敞也干净。明天鸡送来,就直接搁库房门口,婶儿你就在那儿弄。”
“行,柴米,都听你安排!”孟氏爽快答应。
柴米吃的快,吃完就呆着和孟氏等人聊天。
那边刘长贵喝的五迷三道的,搂着柴有庆的脖子就说,柴有庆你可真享福,生个好闺女......不像我,我特么没事生个赔钱的儿子,这特么这年头给儿子娶媳妇是真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