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姑娘太漂亮了,她是那么的好看,乌发如流泉绾作云髻,眉似远山含黛,不描而翠,一双眼眸像是浸在秋水中的墨玉,流转间漾着泠泠清辉。鼻梁纤巧如玉雕,唇色比枝头初绽的芍药更鲜润三分,笑时颊边梨涡若隐若现,仿佛盛着江南烟雨酿的蜜。最是那肌肤透出羊脂玉般的光泽,日光斜斜掠过时,连耳垂都泛起薄红,恍若雪地里飘落一枚桃花瓣。风过处,素色裙裾轻扬,倒叫人分不清是春色染了她,还是她惊醒了整片山河的韶光,这么漂亮好看的姑娘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太美了实在是,还穿有一身长裙。
“东弟,看我把李郎中请来了”。沉浸在美好中的杨东很快就被洪哥那讨厌的破锅锣嗓子给打破了,他还得意洋洋的向着杨东炫耀,因为这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县里有个医术精湛长得漂亮的李郎中,都以能够请动李郎中为荣,随后他又温和的向着李郎中说道。
“李郎中你快给看看东弟吧!他今天被乡公所的人折腾了一天,又渗血了。”
原来这个漂亮美丽的姑娘就是李郎中啊!这和杨东想象中的仙风道骨头发花白长着白胡子的老爷爷形象一点都不符合,这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再说大夫不是越老越吃香吗?越老临床经验才越丰富吗?年轻的大夫都是毛手毛脚的毛头小子或丫头片子,我的洪哥啊!你办事到底靠不靠谱啊!你就是这样对我的生命负责的,杨东心里很是疑惑。
在杨东内心充满质疑和疑惑中,年轻漂亮得有些过分的李郎中先把医药箱放在他的床边,主要是这屋子里太简单了,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扇窗,连一张给李郎中坐的凳子都没有;李郎中只能躬着身子伸出纤纤右手捏着杨东左手静静的开始了把脉。
虽然李郎中的纤纤玉手纤指若凝霜雪、玉色透骨很是好看,但是杨东根本就没有心情去看这些美好的事物,他的心里对洪哥最少骂了一万遍,这不会就是一个传说中的江湖郎中吧!
认真的把了一会脉后谁知李郎中收回了手又从医药箱里拿出了听诊器放在他的胸膛上认真听了听几处地方;我没看错吧!这是听诊器!这姑娘还懂西医?郎中不是中医吗?李郎中随后的步骤和后世医院的初步检查一样都是先观察观察了他的瞳孔和舌苔。
“简单的几个问题,我问你答,哦,对啦!想起来你不能开口说话,那就只需要你眨眼示意就行了。”她开口说话了,短短的就一句话给人的感官像山涧跌落的清泉,泠泠淌过青苔石壁,吐字如珠落玉盘,脆生生的似穿透云层的百灵鸟悦耳、灵动;声音太好听了,杨东有一点点沉迷,眨了眨眼示意同意。
看到杨东眨眼同意美丽的李郎中开口问道:“头还疼吗?”杨东眨眼示意疼。
“胸疼吗?”杨东也眨了眨眼示意疼。“都有那些地方疼。”杨东还没有来得及眨眼示意疼,她就用食指轻轻点了两肺,杨东赶紧眨眼示意疼,她又点了点肚子,杨东眨眼,又点了点腰,杨东又眨眼,又点了点丹田的位置,杨东眨眼,经过几个回合的她点,杨东眨眼,把杨东内里的五脏六腑都问了个遍,还轻轻摸了摸喉结。
“他现在的情况比我上一次来看他已经好了很多了,你们没有必要担心。”问完伤情后她对蛮子和嬢嬢说道:“你们帮我一起把他的纱布解开,我看看他的外伤,顺便再给他换药。”
她在洪哥和嬢嬢的帮助下轻轻地温柔地解开了缠在杨东身上的纱布,解开纱布时有的纱布粘到肉上了虽然她都是轻轻的柔柔的小心扯动但是不免会让杨东猛吸一口气龇牙疼一下,她会用镊子夹着棉球蘸上酒精轻轻的擦拭还会用嘴对着缓缓的吹气以缓解杨东的疼痛。
纱布完全解开后就是对伤口清创消毒,对伤口清创时酒精碰上裂开的伤口时杨东免不了的都得龇牙疼痛一番,她都是细心的一边吹气一边清理。
清理完后她再为杨东敷上他不认识的浓浓臭味的草药,再重新用新的纱布包裹上伤口,经过半个多月的养伤杨东有的外伤已经恢复不用再包裹,李郎中重新给他包裹的“纱布新装”换了个新款式。
在解纱布和包纱布时有个小尴尬让两世为人的杨东老脸通红,那就是解大腿纱布,那个地方再疼痛杨东都忍住了,但是李郎中她仍然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她是一个医者她没有避讳世俗的偏见。
李郎中给杨东处理完伤口换好药后,还给他打了一针,肌肉注射,成人打屁股杨东再一次老脸一红。
“好了,他恢复得很好,药也换了,针也打了,这是我给他开的药,有中药也有西药,中药早中晚三次都是饭前,西药早晚各一次,七天后你再来接我。”
李郎中一通忙活后,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水,她歇了口气后,从医药箱里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中药和西药递给洪哥说道。
洪哥闻言后很是高兴的说道:“李郎中你的医生精湛没的话说的,整个宜宾地区谁不知道你小李神医的称号,最主要的是你菩萨心肠,你是人美心更美……。”
洪哥还想说下去,但是被李郎中打断了:“好啦!杨家哥哥你别在夸我了,虽然你夸的我心花怒放,但是你再夸下去你也词穷说不出来咯!我早就说过他的出诊费和医药费我都分文不取,只希望你和嬢嬢好好的照顾好他。”
洪哥被李郎中这么一说不好意思的捞了捞一头短发的脑袋,他是真的词穷了,农村娃又是猎户根本就没有上过学堂更没有读过书,就看过大戏,刚才说的话都是捡别人说剩下的来说的。
“洪哥天色不早了,你赶紧送我回去吧!要走几个小时的山路,晚上更不安全。”李郎中也不搭理洪哥的窘境说道。
洪哥一听李郎中这就要走,着急的道:“啥!我和娘今日磨了豆子,等会煮豆花吃,你在这里吃了豆花再走。”
川南地区在当时的情况下对尊贵的客人都是以吃现做的豆花来招待,客人也是以吃上现做的豆花为荣,感觉主家对自己的尊重。
这句话说完他再挥舞着手大声的说道:“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我杨蛮子的威名,我看谁胆敢对你无礼,我去掀了他的老窝,要了他的老命。”
李郎中看着激动不已的洪哥说道:“好了我的蛮子哥哥,你的威名我是知道的,你的为人我更相信,但是今日豆花就不吃了,我医馆里还有事,你赶紧送我走吧!一会天真黑了。”
洪哥见李郎中三番两次的推辞,他也不好强求,再说两人认识和来往也不是一两天了,他是猎户一年到头难免会受些伤遭些病痛,总是会去麻烦李郎中,一回生二回熟早就交情匪浅了。
李郎中又对着床上的杨东关心的叮嘱道:“杨东我这就走了,你肺部的伤还没有好全喉部也有些许的损伤,你现在不可以说话,你就安心的在洪哥家好好养伤,不要随意乱动,七天后我会再次来看你的。”
说完挎着医药箱就招呼着洪哥头也不回的向屋外走去了。不对劲!这个姑娘对前身杨东肯定有一些别样的情愫,离开前还是浓浓的关心,一转身头也不回,要么就是对他的关爱很深,短暂的离别都让她不舍。
杨东的猜测没有错,李郎中对杨东的确有很深的爱意,杨东受伤的那一天她目睹了那一场惊心动魄的突击战。
战场上的杨东立于高大的战马之上是那么的意气风发、伟岸勇猛,只见他大吼一声:“司号员吹号!”
“党员同志们,我们是全军的突击队,我们的成败关系着全军的生死存亡,JJ石的几十万中央军和地方部队企图把我们围歼消灭在古蔺,唯有突击才能打破他的企图,握紧信念跟上我的脚步,我的后背交给你们了,跟着我冲啊!”说完一马当先举着步枪就冲在了最前面,一枪一个撂倒敌人。
她那天随着父亲走叙永穿到古蔺想要渡过赤水河去,不巧碰到红军和国军作战,更是亲眼目睹了杨东的英勇无敌,杀的国军溃不成军,那时就对他芳心暗许。
在战后因为她和父亲是大夫被红军请去给伤员治伤,当时又一次看到浑身是伤躺在担架上等着急救的杨东,她内心慌乱不堪,但是作为医者一进入手术台就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咬牙就开始对杨东进行手术,杨东浑身多处地方都散布着弹片,经过长达四个小时的手术终于把遍布杨东全身的弹片全部取出并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要不是遇到她杨东很有可能就在当日晚间死亡,她出自中医世家,师从爷爷和父亲,六岁跟着爷爷和父亲学习中医,16岁开明的爷爷让她去上海教会医院学习西医,经过3年的刻苦努力学习,终于学成归来,继续跟着爷爷和父亲行医,她现在可以说是宜宾地区唯一一个学贯中西的大夫。
手术后因为太忙还有需要抢救的红军战士,她只能继续抢救和手术,等忙活好后想再去看看杨东,红军的政委告诉她,杨东已经秘密的转移安排到老乡家养伤了,因为尊重红军的纪律和保密她也没有去打听杨东的去向,就这样陪着父亲转道回家了。
缘分是天定的,谁知半个月前杨蛮子找到她,让她去他家里给一个摔伤的远房亲戚看伤,老天爷让她再一次见到了杨东,看着杨东身上还缠着她手术后给缠的纱布她是即欣慰又高兴,老天爷真是开了个玩笑,兜兜转转之间她和她的英雄杨东再一次见面,当场就给杨东换药并又开了药,她是知道杨蛮子的情况的,这家伙根本就没有钱来付医药费,她也没有想过给杨东治伤要收他的钱。
因为她这段时间都一直牵挂着他的英雄杨东,想着杨东现在怎么样了?伤口有没有开始愈合,是不是疼的哇哇叫,不过他在战场上这么英雄过人,应该不会喊疼痛哭的,有没有开始吃东西,吃的东西会不会太硬了等等。
脑海里总是反复的回忆着杨东那天在战场上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模样,她是一个接受过西方思想的女孩,她也知道她这是患上了相思病,被爱和思念所支配了。
那个少女不怀春!那个少女不为英雄而折腰,更何况杨东又是那样的年轻英俊,勇猛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