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清醒来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 “不对劲”。
原本简洁的病房里,凭空多了不少陌生的精密仪器 —— 有的屏幕上跳着密密麻麻的复杂波形,有的透明管子里淌着不知名的液体,细细的管线从仪器上延伸出来,一端都连在她的胳膊、胸口上,缠得她动弹不得,远远看去,竟有种像电视剧里癌症末期病人的错觉。
病房里还有几个穿着蓝色隔离衣、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的医护人员,正围着仪器低声交谈,连走路都轻手轻脚,脸上的神情严肃得像在处理什么紧急情况,看得苏韵清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医生…… 请问这是怎么了?”
苏韵清心里发慌,伸手想去扯胳膊上的管线,却被旁边的女医师轻轻按住。
女医师此刻脸上没了往日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重的严肃:“苏小姐,我们昨天给你做常规复查时,发现你的血液样本里有一项‘嗜酸性粒细胞趋化因子’指标异常偏高,结合你之前受的撞击伤,我们初步判断可能存在‘创伤后应激性免疫复合物沉积’的情况。”
见苏韵清听得满脸茫然,医生又放缓语速解释:“简单说,就是那次撞击可能让你体内产生了一些异常的免疫复合物。这些物质如果沉积在器官黏膜上,可能会引发你体内严重的炎症反应,甚至存在致命的危险。”
"虽然目前没有明显症状,但为了排除潜在风险,我们需要对你进行隔离检验 —— 这期间会持续监测你的免疫指标,还会做几次深度的器官超声,确保没有遗漏任何隐患。”
“隔、隔离?”
苏韵清的心跳猛地加快,抓着被子的手都有些发紧:“那…… 那这个病会传染吗?”
“目前不能完全排除‘交叉免疫反应’的可能性,所以在检验结果出来前,为了你和其他人的安全,你暂时不能随意离开病房,也不能见访客。”
苏韵清的脸色瞬间白了:“医生,那我…… 我会死吗?”
女医师看着她眼里的恐慌,有点心虚,她沉默了两秒,伸手轻轻拍了拍苏韵清的肩膀,语气放缓了些:“别多想,苏小姐。这个病虽然严重,但并不致命,现在做的所有检查都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只要配合治疗,不会有事的。”
苏韵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刚想再说点什么,忽然听见病房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她下意识寻声转头,目光一下子落在了病房的玻璃窗外 ——
许安正站在那里。他头上缠着的绷带还隐约透着点血迹,额前的头发乱糟糟地垂着,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双手紧紧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眼神里满是焦虑和惶恐。
没等苏韵清反应过来,许安忽然从身后拿出一张对折的 A4 纸,小心翼翼地展开,轻轻贴在了玻璃上。纸上的字是用黑色马克笔写的,笔画又粗又急,看得出来写得很仓促,却格外醒目:【你不会有事的,你好好接受治疗,我哪都不会去!我会一直陪着你,我爱你!!】
苏韵清看着那行字,又看着窗外许安焦急却坚定的眼神,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慢慢滑落。
而在走廊尽头,芝芝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家老板的表演,嘴角抽了抽,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真没看过这么贱的男人......
......
渥太华机场。
老许穿着笔挺的深灰色大衣,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牵着赵太后,老爷子精神矍铄,裹着件驼色羊毛衫,不过父子媳妇三人,都有些掩饰不住的心虚。
因为儿子/孙子,不晓得跑哪去了。明明前一小时还在房间里打游戏,吃饭的时候人就不见了,打电话也不接,整个除夕都不见人。如果不是知道这小子神通广大的话,赵太后都急得要去报警了。
还好他们刚刚下飞机时,赵太后有收到儿子的VX,告诉他们他已经在路上了,大家渥太华见,但是赵太后打电话回去,许安还是没接。
一路忐忑,许家三人刚走出通道,就看见不远处的入境大厅里,齐君磊正牵着齐悦的手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他身边的齐悦穿着宽松的米白色连衣裙,小腹已经能看出浅浅的隆起,双手轻轻护在肚子上,眼神柔软。看见老许三人,父女俩连忙迎了上去。
"爷爷、许叔、赵姨新年快乐,您们一路辛苦了。" 齐悦乖巧的叫人。
“老爷子新年快乐!”
齐君磊恭敬地朝老爷子弯腰行礼,又转向赵太后和老许,客气地寒暄,“许哥,嫂子,外面冷,我们车在门口等着,直接回家里去休息先。”
“辛苦你特意来接,太麻烦了。” 赵太后笑着回应。
几人互相寒暄着往出口走,刚走了两步,齐君磊忽然停下脚步,左右看了一圈,没瞧见熟悉的身影,忍不住皱着眉问老许:“对了许哥,许安呢?他没一起过来吗?怎么就你们三个出来了?”
许家三人相互看了眼,老许吞吞吐吐的道:"许安...嗯,许安他......"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点气喘吁吁:“爸妈,爷爷!我就去拉个粑粑,你们怎么不等我就走了?”
许家三老猛地回头,就看见许安穿着件深蓝色羽绒服,头上扣着顶棉帽,正从另一边通道快步跑过来。
老许反应最快,立刻顺着话头往下接,故意摆出点不满的样子:“你上个厕所都要磨蹭半小时!老爷子腿脚不好,哪能在这儿站这么久?不等你难道还等你到天黑?你自己赶上就行!”
"那又不是我的问题,是外国的马桶太不经用了,我才拉个半斤就堵上了。"
许安抿着嘴摇摇头,然后笑嘻嘻的跟齐君磊和齐悦打招呼:"齐叔,悦悦,新年快乐!"
“行了行了,别站在这儿说了。” 齐君磊看了眼身旁的老爷子,连忙招呼,“老爷子腿脚不方便,不能久站,咱们先上车,有话回去再说。”
众人跟着往机场外走,快到车边时,齐悦趁没人注意,悄悄拉了拉许安的袖子,压低声音问:“你这件深蓝色羽绒服是不是有两件?我记得你回大夏过年前,我才让林姨把这件拿去干洗,干洗店明明昨天才送回来啊。”
许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