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旁有一个青年男子,年纪约莫二十二三岁,生得一张刀疤脸,整个人凶相尽显。察他底盘,陈良猜测,这是一位绝顶高手。
因此,他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悄悄的跟在车后。
不多时,代咸丰下了马车,领着那青年男子一块儿进了黑市。
约莫等了两刻钟的功夫,代咸丰与那男子一块儿出来了。
此前,陈良趁机藏在了他们的马车之下。
此刻,车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一道低沉年轻的声音响起:“大人,我观尹姑娘今日有些奇怪。”
车内,代咸丰闭上了眼睛,做休息状。
“哦?有何不对?”他幽幽问道。
男子拧眉,摇了摇头:“属下不知,只是觉得尹姑娘今日说话吞吞吐吐,似受了惊吓。”
“妇道人家,自然经不住事。”
代咸摆摆手,显然无意深聊此事。
男子闭上了嘴。
片刻后,代尚书提起银钱之事:“等下将这些银钱交给济世堂,抽取半分利给那些孩子们,剩下的交给林玄。”
男子沉声应道:“是。”
陈良暗暗诧异,济世堂他曾听过,是京中一处孤儿所,主要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儿童。
听这话的意思是,这三万两银子,只给一百五十两用于救济?那剩下的钱用来干嘛呢?
显然不是用于赈济难民。
这代咸丰,敛财如此,究竟所图为何?
跟着马车一路来到了济世堂,陈良等代咸丰主仆二人下了马车以后,这才偷偷的溜进了济世堂。
他亲眼看着济世堂中,几十个孩童穿着粗布麻衣,身上的衣服都是好几个补丁,他又往厨房转了一圈,发现米缸都是空的,地上是一堆快烂了的番薯。
可见,孩子们日常吃的东西也不过如此。
陈良面色泛着冷意,这就是所谓的赈济难民。
等到代咸丰等人离开后,他又摸进去了那个林玄的寝卧。林玄,是济世堂的堂主,掌管着济世堂中大大小小的事务。
刚到屋顶,就听到房间内传来声音。
“堂主,这次咱们又多了一笔大进项!”
林玄的书童高兴道。
林玄坐在窗边,面色却没有那么多欢喜,只是淡淡道:“区区一百五十两能做什么?”
书童愁眉苦脸:“总比孩子们吃不上饭强。”
林玄默了默:“代大人存在我这儿将近有三十万两白银,可我至今不知他要做什么。如今朝堂上,分立几派,文官几乎要独占朝廷,我怕……”
书童紧张的摆摆手:“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
林玄的脸上,闪过一抹悲哀。
为了这群孩子,他不得不这么做。
陈良听到这里,没有再想进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总之,这三十万两银子,代咸丰并没有用就对了。
夜色渐深,陈良从济世堂离开以后,准备先回公主府。
然而,他忽然察觉一个问题。
那就是代咸丰如果只是转卖赃物,可以达到三十万两银子这样大的数额。
不知为何,他突然联想到当初魏国公被污蔑贪污一案。
魏国公贪污赃款尚且只有十几万两,为何代咸丰竟然有这么多钱?除非皇帝的私库被人搬空了。
想到这里,陈良忍不住笑自己脑洞过大。
他走了两步,忽然猛地顿住。
万一呢?
陈良脸色复杂,没再多做逗留,而是转道去了一趟典当铺。
他记得,尹姑娘给的那本账本里,有一个记载,说是代咸丰曾经拿来一只玉佩,而那只玉佩,尹姑娘没有收。
于是,代咸丰将玉佩拿到了城北的典当铺,当了足足一千两银子,最后这钱又流通到了尹姑娘的手中。
一块儿玉佩,为何这般值得代咸丰去卖掉?
他想了想,决定往典当铺走一趟。
彼时夜已深了,典当铺正要关门,陈良忽然出现,把店小二都吓了一跳。
“客官,我们已经打烊了。”
小二笑着说道,关门的动作还要继续,陈良忽地伸手横进门中,笑着道,“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小二一愣,顿时有些不耐烦:“这位客官我方才已经跟你说,我们……”
话音未落,一把大刀突然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二顿时吓得一哆嗦,连忙高声道:“在,我们掌柜的在楼上,我这就去叫,好汉稍等!”
说罢,陈良松开大刀,那小二一溜烟的便跑楼上去了。
不多时,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衣裳穿的都有些凌乱,脚步匆匆的从楼上下来了,见到陈良顿时脸上堆起了笑容。
干他们典当铺的,碰到横行霸道的客人是多数。
因此,掌柜的也不稀奇。
陈良倒也直接,从系统掏出两千两银子,又将那块玉佩描述了一下。
果然,因为价格昂贵,这块玉佩至今还不曾卖出去。
“两千两,这块玉佩我要了。”陈良,将银票拍在桌上,淡淡笑道。
掌柜的也不敢马虎,虽然不明白这位公子抽的什么风,大半夜的突然跑来要一块玉佩,可他净赚一千两,都快偷着乐了。
忙不迭的从货架上取下来,递给了陈良。
陈良将玉佩拿在手中,仔细观察了一下,却没看出有什么古怪之处。
随后他将玉佩揣在怀里,对掌柜的说道:“今夜之事,不许对外人传,否则,本公子的大刀,可想尝尝你项上人头的滋味。”
他语气不紧不慢,却把掌柜的吓得够呛。
掌柜的忙道:“公子放心,我不曾见过你,也没有卖出这块玉佩。”
见他如此上道,陈良淡笑,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等回到紫竹园后,已是月上柳梢头,陈良忙碌了一天,身心俱疲。
洗漱过后,他也无心再耍功夫,刚躺到床上准备眯着,端竹便叩响了门扉。
陈良一愣,警惕的问道:“谁?”
端竹在外答:“回三爷,奴才是端竹,郡主让奴才给您送安神汤来了。”
陈良将门打开,果然看见端竹端着一个木托盘,盘子里放着一盅汤。
端竹笑着道:“三爷刚回来,奴才还没来得及跟您说,您就洗漱歇下了。这是郡主傍晚时分命人送来的安神汤,奴才一直放在炉子上温着。”
陈良淡笑,心底深处升起淡淡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