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滚烫茶水猛地泼溅在棋盘上，伴随着清脆声响，茶壶瞬间化作无数碎片，如蝶般四散飞溅，晶莹残液在半空闪烁，旋即洒落。
随后。
化作一缕烟雾消失不见。
老者抬眸看着林然：“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说辞确实天衣无缝，从太古到上古，再到远古的历史衔接也非常完美，我根本挑不出任何问题，因为你说的大部分都是真实的。”
“除了人族……”
林然抬眸直视，声音肯定地说道：
“除了身份。”
“你不是天道，你才是那个入侵者。”
整个天地好似沉寂了一瞬。
也不知过了多久。
老者才抬头看向林然，笑道：“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你没有露出破绽。”
“哦？”
老者眼中似乎泛起了兴趣：“那你怎么知道我究竟是天道，还是那个入侵者？还是说，你单独就是为了诈一诈我？”
林然声音淡淡道：“因为你表现得太过有感情。”
老者怔住了。
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林然继续道：“从你把我拉到这个棋盘世界开始，你就一直在不断地向表现你的委屈，你的不甘心，甚至是你的愤怒和报复。”
“但。”
“天道是这个世界的根本规则，是这个世界的秩序，所以作为天道意志的化身，不应该具备任何感情。”
“就像李胜。”
老者转头看向虚空战场的屏幕，盯着李胜的身影。
“你是因为他，所以才发现这个漏洞。”
“是。”
林然同样也看向屏幕，将眼中的那一丝波澜藏了起来。
“我一开始确实是没有想到这些，甚至，我完全代入了你的角色。”
“去理解你灭世的动机。”
“作为天道本源来说，将这个世界的一切灭绝，重新恢复秩序和运转法则确实是唯一正确的路。”
“直到李胜的出现……”
林然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老者：
“你说护道人是被天道抹去了名字，抹去了前尘记忆，这一点也确实没有说谎，只不过天道抹去护道人的名字和记忆，并不是为了阻止护道人传道。”
“任何一个有感情的人，都会有私心，都会有欲望，都有可能会被侵入世界本源所蛊惑。”
“斩断前尘往事、斩断情感才是唯一的办法。”
当然。
除了这些，还有天道的暗示。
每一次经过他点化，有人族成功合道，就会有天道奖励降临，还有虚拟战争……
天道的每一次奖励都是有定数的，多一个人合道，奖励也就不同。
在他提倡以虚拟战争代替真实战争的时候，虽然司徒圣和狮犹在同时合道，但相比之前获得的天道奖励，明显要更多一些。
如果天道真的是为了灭世，又怎么会因为避免一场战争而给他奖励？
“啪啪啪！”
老者鼓了三下掌，朗声大笑道：“我之前就说过，你不必自谦，能够被祂看中的人确实不凡，我很欣赏你，有没有兴趣来投靠我？”
“你虽然是祂带到这个世界的人，但你是局外人，只要你愿意改变立场，祂拦不住你。”
“我……”
林然刚刚张嘴，就被老者拦了下来。
“先别急着拒绝。”
他抬手指向一个个棋子化作的屏幕，声音充满了诱惑。
“只要你愿意，这一切会立刻停止，我还可以让那些死去的人全部复活，等我吞噬掉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我可以让你做这个世界唯一的神。”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由你说了算。”
“怎么样？”
……
时空长河中。
光影变幻，时而浮现远古神魔大战的恢宏场景，天地崩塌，日月失色；
时而又现盛世王朝的繁华盛景，歌舞升平，国泰民安。
无数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这星河中穿梭闪现。
时空长河仿佛是一部巨大而又详尽的史书，记载着古往今来所有的故事与变迁，横跨无数时空维度，向着无尽的未来奔腾而去。
祁凰、明奚和凌虚仙尊三人在踏入时空长河的瞬间，就被分散开来。
凌虚仙尊漫步在时空长河中。
所谓的时空缝隙，就是连接不同时空区域的隐秘通道，见证着这个世界重大的历史事件，而“灾”能够躲藏的时空缝隙。
必然是它自己经历过的历史时代。
纵观人族历史，最具有影响力的历史事件，必然有千年前的人魔之战。
“踏！”
凌虚仙尊一步踩下，长河中的历史剪影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开来，时间的流速变得极为诡异，时而如湍急洪流，令四周景象飞速变幻。
时而又似静止凝固，一切都定格在某一瞬间。
忽然。
混沌且紊乱的时空之力将他吞噬。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虚仙尊的脚触及到了略微有些柔软的地面，淡淡的青草香味萦绕在鼻尖，紧接着，隐约有人声涌入他的耳中。
凌虚仙尊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熟悉的山门。
不由得瞳孔一颤。
这里，正是千年之前的凌霄阁。
凌虚仙尊一把抓住一个穿着白袍的年轻人：“现在是哪一年？”
年轻人吓了一跳：“庚子年三月初五。”
三月初五，人魔大战爆发的前一个月。
凌虚仙尊微微松了一口气，进入时空长河中，只能够推算出大致的时间节点，但具体会落在哪一个节点，还得靠运气。
如果落入的时间节点提前倒还好。
大不了多逗留一段时间。
在时空长河中，时间是恒定的，所以外界的时间并不会受到影响，只是逗留的时间越长，越容易迷失，最后甚至会忘掉自己进入时空长河的目的。
被同化。
又或者被抹去。
但不管怎么说，提前至少还有机会，可如果推后的话，就会错失掉一次机会。
“前辈，前辈……”
耳边的呼唤声，拉回了凌虚仙尊的思绪。
年轻人一脸紧张道：“您没事吧？”
“没事。”
凌虚仙尊微微抬手：“你可知道萧敬寒在什么地方？”
年轻人脸色有些发白。
“前辈怕是在跟我说笑，我这身份，哪有什么资格见到剑仙萧敬寒。”
凌虚仙尊怔住了。
差点忘了。
这个时候的修行界没有现在的修行界等级划分那么严明，只有譬如万剑宗，法宗这一类的超级大宗，在这些超级大宗面前，即便有真人境坐镇的宗门，也没有什么话语权。
何况。
凌霄阁只是新兴势力中的一员。
比起拥有仙尊的万剑宗，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年轻人不过一化神境，怕是连万剑宗的大门都进不去。
有关仙尊的事情，自然并不知情。
“不过我听说，萧剑仙近日要去法宗……”
“哎，前辈，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