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带着几个心腹刚钻出来,就被十几把强弓硬弩和火铳指住了脑袋。
“刀疤大当家,恭候多时了。”一名暗龙司成员冷笑道。
刀疤看着周围森冷的兵刃,以及那些投降海寇嘲弄的眼神,知道大势已去,长叹一声,瘫软在地,束手就擒。
“......”
夜幕再次降临时,海仙岛上的战斗基本平息。
除了少数海寇趁乱钻入深山老林,需要日后慢慢清剿外,大部分海寇非死即降。
曾经威震东海、让官军束手无策的海寇老巢。
在一天之内,被秦夜率领的混合船队以极小的代价攻破。
岛主、刀疤等主要头领悉数被擒。
大量的粮草、财物、船只被缴获。
秦夜在王缺、苏琦等人的簇拥下,登上了海仙岛,走进了那座象征着东海海寇权力核心的主寨大厅。
看着大厅内依旧奢华,却一片狼藉的景象,秦夜心中并无多少激动,只有一种大局已定的平静。
“殿下,此战我军大获全胜!”
“初步统计,俘获海寇四千余人,缴获大小船只近百艘,金银财货、粮草军械无数!”
“岛主、刀疤等首恶已押解在外,听候殿下发落!”王缺激动的汇报战果。
秦夜点了点头:“将士们辛苦了。”
“所有参战人员,记功行赏,阵亡者厚恤,伤者全力救治。”
“至于那些俘虏。”
“首恶严惩,以儆效尤。”
“胁从者,甄别之后,愿意回乡的发给路费,愿意从军的,打散编入军中效力。”
他需要的是稳定东南海疆,而不是制造更多的仇恨。
而且那些人海战的经验不少,留下还有大用!
“殿下仁德!”众人齐声道。
“把岛主和刀疤带上来。”秦夜吩咐道。
他需要从这两个首恶口中,挖出更多关于庆王的情报。
很快,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岛主和刀疤就被押了上来。
两人都是一身狼狈,岛主手腕上还缠着染血的布条,刀疤则面如死灰。
秦夜看着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目光审视着他们。
大厅里一片寂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在这种无声的压力下,刀疤率先崩溃了。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啊!”
“小的愿意招供!小的什么都愿意说!”
“是庆王!是西南的庆王指使我们这么干的!”
“他许诺事成之后,给我们更大的地盘,更多的钱财,还答应帮我们打通西南的商路。”
“小的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啊!”
“求殿下开恩!给小的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他为了活命,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庆王如何与他们联系,如何许以重利。
让他们上岸袭扰,吸引朝廷注意力的计划和盘托出。
岛主看着刀疤那副贪生怕死的丑态,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但自己也深知大势已去,抵抗只有死路一条。
他叹了口气,也低下了头:“败在殿下手中,我心服口服。”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只求殿下...能给我手下那些不明真相的弟兄们,一条活路。”
秦夜听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这些情报,与他之前的推断基本吻合。
庆王为了在西南起事,不惜引狼入室,搅乱东南,其心可诛!
“庆王的手,伸得确实够长。”秦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在大厅里回荡。
“陆上通过穿山会搅风搅雨,海上,又能驱动你们这些巨寇为其前驱。”
“除了让你们上岸吸引本宫的注意力,庆王还与你们有何勾连?”
“东南沿海,每年有多少货物,是通过你们的手,流入西南?”
“又有多少银钱,经过你们,送到了庆王手中?”
刀疤浑身一颤,他没想到太子问得如此直接,如此深入。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岛主,岛主紧闭双眼,似乎不愿再听。
“说!”秦夜厉声喝道。
刀疤吓得一个激灵,再不敢隐瞒,连忙磕头:“殿下明鉴!小的...小的知道得不多!”
“但确实有一条线!庆王府的人,会通过几个固定的海商,把一些禁运的物资。”
“比如上好的铁料、药材,还有一些精巧的机关器物,运到我们指定的地方。”
“由我们接手后,再想办法绕过官军巡查,送去西南...”
“哪些海商?”秦夜追问。
“这个...”刀疤眼神闪烁,似乎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杨钊,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秦夜没有错过杨钊脸色的变化,他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冷冷地盯着刀疤。
刀疤在太子那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脱口而出:“是,是海州陈氏,还有,还有江州那边的周记船行!”
“对,主要是他们两家!”
这两个名字一出,杨钊身体猛地一晃,眼前阵阵发黑。
海州陈氏!
周记船行!
这两个名字他太熟悉了!
就在不久前,他儿子杨振武还曾在他面前提起,说与这两家有了生意往来,能为家里增添不少进项!
他当时只以为是普通的商事,并未深究,甚至还觉得儿子终于知道为家里分忧了!
现在想来,那哪里是什么正经生意!
那分明就是走私!是通敌!
杨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四肢瞬间冰凉。
他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殿下!殿下!臣有罪!”
“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啊!”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大厅内所有人都是一愣。
王缺、苏琦等人面露诧异,不明白安国公为何突然如此失态。
只有陆炳眼神微动,似乎早有预料。
秦夜俯视着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杨钊,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安国公,何出此言?”
“你儿子杨振武,与此事又有何干系?”
杨钊抬起头,老泪纵横,脸上已无半点血色。
他知道,到了这一步,瞒是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