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仰忙着处理刺杀的事,为此罢免了好些官员,朝堂上都跟着换了几波血。
薛铁也没能幸免,虽然保留住了卫将军的头衔,却暂停了他禁卫军统领的职务,由车骑将军谢不筹接任。
“陛下,薛将军还在外面跪着呢。”
余敏看着清泉池里泡冷水澡的皇帝,小声传达外面的情况。
萧仰精壮的胸膛淹没在水里,人靠着池壁,微眯着眼,像是昏昏欲睡,实则头脑清明着呢:“他是个蠢的,朕让谢不筹暂代他的职务,就是在给他机会,他现在要做的是查出幕后之人,将功折罪,而不是在朕这里表达他的愚忠。”
敬国一朝的武将主要分为四等:一等大将军,是军队最高统帅,一直由萧仰担任;二等是三公将军,如骠骑将军掌管骑兵,车骑将军掌管战车,卫将军负责守卫皇城;三等是四方将军,分别是前将军、右将军、左将军、后将军;四等是镇关将军,负责镇守一方。余下还有一些武将,但他们官职太低,没有面圣的资格,也就没有提及的必要了。
萧仰让二等车骑将军谢不筹暂时负责皇宫禁卫,而不是提拔薛铁的下属,就是在留着他的职位,可惜,他是一点没懂。
余敏听到皇帝这么说,顿时懂了,立刻说:“陛下仁慈,奴才明白了。”
他躬身退出去,准备把皇帝的意思暗示给薛铁。
显然,皇帝还是很喜欢薛铁这种愚忠的,他身边聪明的人太多,愚蠢的人就很稀罕了。
“哗啦——”
萧仰骤然从池水里站起来,高大健硕的身体肤色如玉,劲瘦有力的腰腹块垒分明,蒙着一层水珠,性感的一塌糊涂。
他魅惑而不自知,随意从架子上取了衣袍,裹到身上,一边系腰带,一边看着退出去的余敏说:“让他回家休息,多管管自己的妻子。”
这话听得余敏一头雾水。
他退出去,好说歹说几近明示,终于把薛铁打发回去。正要进里面伺候,就见萧仰穿好睡袍,施施然出来了。
夜色下,年轻俊美的皇帝一袭素白色睡袍随风飘扬,颇有仙人之姿。
余敏看得出神,也是这一刻,彻底明白何玉晴为何那么痴迷他了。
“陛下,您刚刚提到薛夫人——”
他还没想通这里,就问了出来。
萧仰扫他一眼,面色阴沉不快:“你不知皇嫂怎么沉迷打牌的吗?”
是薛夫人应氏带王妃玩的。
这消息由暗卫呈到皇帝面前时,他也在场,才知道皇帝派人监视了王妃。
余敏瞬间想起这回事,就低着头,没再说话了。
萧仰迈步回寝殿,自言自语着:“怪不得想住王府,哼,打牌、赏花、听戏、品鉴美食,她倒比朕过得逍遥。”
余敏:“……”
他感觉皇帝又看王妃不顺眼了。
这几天皇帝夜夜泡冷水澡,不会也是因为王妃吧?
萧仰不知余敏的猜测,穿过一个连廊,到了自己的寝殿。
殿里宽大到空旷,一应摆设什么的,都很简雅,唯有一方黄金龙形香炉,吐着袅袅香烟。
夜近三更。
他有了困意,走到香炉前,拿了香铲,拨了拨香料,才走向床,准备休息。
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床上锦被裹出女人的身形。
他脸色一变,如被什么东西脏了眼,冷声低喝:“滚下去。”
“陛下——”
何玉晴浑身颤颤探出脑袋,眼眸微红,泪水晃动,有羞耻,有恐惧,更有豁出一切的热情与疯狂。
“陛下,奴婢真的好爱您,求求您,就要了奴婢吧。”
她哭着,眼泪落下来,骤然掀开了被子。
那曼妙的身段通体雪白,不着一缕,活色生香,如初生的羔羊,等待着主人的享用。
萧仰身体一僵,眸色黑沉,翻涌着压抑许久的情欲。
这是个寂静的春夜。
冯幼萤睡得很好,依旧一觉到天明。
她醒来后,照常洗漱、上妆、用早膳,然后悠悠然出门,准备去找胡夫人打牌。
可才出门,就见一辆马车快速驶了过来。
“王妃,王妃,你等下——”
那马车里的人探出头,竟然是许久不见的何娴贞。
冯幼萤见是她,也很高兴,立刻从马车上下来,含笑相迎:“何姑姑,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加上她是从皇宫里来,她还是挺好奇皇宫里都有什么消息的。
如果关乎萧仰,那就更好了。
到底是金主,她还是想着多了解他的。
何娴贞也从马车上跳下来,面色焦急而凄惶:“王妃,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能不能……换个地方?”
她欲言又止,显然有什么难言之隐。
冯幼萤点了头,立刻带她去了自己的茶室。
这茶室是她让哀兰收拾出来的,很有些巧思,层层美人屏风,划出一方隐秘天地,门上有珠帘,还挂着一串风铃,随风而动,很是好听。
两人很快走进茶室里的屏风间。
冯幼萤正要让哀兰上茶,就见何娴贞直直跪了下来。
她惊了下,忙把人扶起来:“何姑姑,有事说事,别这样。”
她生在人人平等的社会,很不习惯别人给她下跪磕头,会折寿的。
何娴贞没起来,笔直跪着,两眼蓄着泪:“王妃,我那不争气的侄女——”
她红着眼,想象要说的事,实在羞于启齿。
冯幼萤看她这样,脑子里隐隐有了猜测,但不敢想下去,只一脸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她昨晚……私爬龙床,被陛下彻底厌弃了。”
何娴贞闭上眼,随着这番话说出口,身子脱力地坐在了地上。
冯幼萤料到何玉晴估摸是爬床失败了,但还是有很多困惑:“厌弃?什么意思?陛下惩治她了?你说清楚。”
“陛下当晚就把她赶出了皇宫,还让她永远不得进皇宫,那傻孩子,想不开,呜呜,她上吊了,还好我去的及时,不然、不然……”
何娴贞很崩溃,现在想想还有后怕。
她就这一个亲人了。
忽地,她爬起来,扯着冯幼萤的裙摆,哀哀哭求:“王妃,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王妃,求求你,救救我这可怜的侄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