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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02章 自己动手

    范成达领着左武卫的将官们挨桌敬酒,杯盏相碰的脆响混着 “干了” 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冯昊慨拎着一把酒壶,不着痕迹地混迹其中,谁的杯里酒浅了,他便上前添上半盏,动作自然得像在自家院子里张罗家事。

    眼看着敬酒的队伍快从他们这桌跟前绕过去,范静仪急得在原地蹦了两蹦,小手拢在嘴边喊得脆生生,“父亲!父亲!我们也要喝!”

    这群小家伙未必真懂酒水的滋味,可过往参加的宴饮早就教给他们,喜事要喝酒,有身份的人才配喝酒。今天他们也是堂堂正正的客人,凭什么只能看着大人举杯?

    范成达停下脚步,带着人拐过来,温言问道:“你们想怎么喝?”

    范静仪转头扫了眼桌面,上头摆的全是酸梅汤、蜜水这些饮子,连点酒气都闻不到。可这有什么要紧?好歹在宴席上混过两年,举杯的规矩还是懂的。

    小手一挥,像模像样地招呼着桌边的小伙伴,“满上!都给我满上!”无师自通,以茶代酒这种高端社交艺术。

    话音刚落,一群小家伙立刻行动起来。

    范彝踮着脚往自己和姐姐的碗里倒酸梅汤,红滟滟的汤汁晃出碗沿,溅在他手背上也顾不上擦。冯昊麟往自己碗里舀了小半碗羊肉汤,油星子沾了满襟;还有个胆子大的,飞快地将半杯米酒兑进自己的蜜水里,琥珀色的酒液在甜水里漾开,看得人眼睛发亮。

    转瞬之间,十几个孩子齐刷刷地把碗举过头顶,胳膊伸得笔直,小脸憋得通红,那架势倒真有几分大人敬酒时的豪爽,只是碗里的东西实在五花八门。

    连负责照看宝檀奴的内侍也有样学样地盛了碗羊肉汤,奶白的汤里飘着两片翠绿的葱花,看着倒比孩子们碗里的精致些。

    宝檀奴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汤碗,小眉头皱成个疙瘩。明明盛得满满当当,怎么不像往常那样舀起一勺喂到她嘴边?先是伸长脖子去够,却发现太远了。随即伸出小胖手,想去够桌边的勺子,她看范静仪就是这么喝汤的。

    冯睿达吊儿郎当地开口,“喝酒得有由头,你们这些小家伙,总得说点什么吧?”

    一群连《论语》都没背过几句的孩子,顿时犯了难。一个个歪着脑袋,手指绞着衣角,绞尽脑汁琢磨起超纲的祝酒词。

    起初还在谱上,“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后来就渐渐跑偏,活脱脱一场 “南衙基础教育成果展示” 现场。

    不知谁最近刚贺过寿,扯着嗓子喊了句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逗得周围的大人差点笑弯了腰,连范成达都忍不住捋着胡子乐,姑且当是祝孩子们长命百岁,倒也不算错。

    范成达高高举起酒杯,酒液在杯盏里晃出细碎的光,“愿你们这些小家伙一年胜一年。”

    “碰杯!碰杯!” 范静仪拉着弟弟范彝,举着酸梅汁非要跟父亲碰一下。

    范成达笑着弯腰,让她的小瓷碗轻轻撞上自己的酒杯,“咚” 的一声脆响,像颗小石子投进了大人堆里。

    其他孩子纷纷效仿,找相熟的长辈凑趣。有找伯父的,有找表舅的,冯昊麟直接扑到冯昊慨腿边,举着羊汤碗要跟他碰。

    一时间,大碗碰小杯的 “咚咚” 声此起彼伏,混着孩子们的笑闹和大人的哄笑,倒比正经敬酒时更热闹了几分。

    往常王玉耶带冯昊麟出来,那都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体体面面。至于更小的时候…… 那是真不懂事,弄脏了也能理解。

    可今天冯昊麟喝完一碗羊肉汤,嘴角、衣襟沾着的油星能反光,冯昊慨从袖中掏出手绢,胡乱给他擦了擦脸,随手就把脏了的手绢塞给堂弟, 反正他是没打算要了。

    甚至觉得,待会有必要提醒冯睿达一声,父子俩收拾清爽了再回家,不然冯昊麟这 “原生态” 模样被王玉耶瞧见,少不得又要念叨半天。

    吴越位高,左武卫的灌酒大计自然不会用在他身上。借着更衣的由头出来透会气,特意绕了一圈到“家属区”来看一眼。

    结果只看了那么一眼,若非身份架子框着,吴越非得发出尖锐爆鸣不可。

    先前交出去的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这会竟弄得跟街边打滚的顽童没两样,脸上、衣襟上全是饭粒和汤汁。

    宝檀奴这会儿右手攥着根羊骨,骨头上的肉被啃得干干净净,只剩层泛着油光的白茬。左手捏着个勺子,勺柄被她攥得紧紧的,指缝里还沾着点肉汤的油渍。

    宝檀奴从前从没想过还有 “自己吃饭” 这回事,总有穿着体面的仆婢,把温热的食物一勺勺喂到嘴边,她只需张嘴、吞咽,连抬胳膊的力气都省了。

    可今天不一样,眼瞧着范静仪、范彝他们围着桌子转,伸手就够得着盘子里的酱肉、酥鱼,挑的全是自己爱吃的,宝檀奴忽然就生出点不服气,凭什么他们能吃一桌子菜,自己只能盯着眼前那一小碗寡淡的米粥?

    别看她连句囫囵话都说不清,逻辑却是半点没歪。

    她拿起了她的“武器”——一个勺子。

    至于能不能真用这勺子舀到菜、送进嘴,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了 “自己动手” 的架势,这象征意义可比吃到嘴里的东西金贵多了。

    吴越这会都顾不上琢磨,宝檀奴左手拿勺子,是碰巧顺手,还是天生左撇子?他更纳闷的是,她两只手都举着家伙,嘴里嚼得吧唧响的,又是哪来的?

    正想着,就见范彝踮着脚,用勺子从大盘里稳稳舀了块炖得酥烂的羊肉,肥瘦相间,还带着点浓稠的汤汁,小心翼翼地递到宝檀奴嘴边,奶声奶气地说:“这个好吃。”

    他还记得母亲和仆婢喂饭时,总塞些没滋味的东西,哪有自己挑的肉香。

    宝檀奴先歪着头,圆溜溜的眼睛把那块肉打量了一遍,看形状是方方的,看颜色是酱红的,又抽着小鼻子轻轻闻了闻,一股混着酱香的肉味钻进鼻孔。是没吃过的新鲜玩意儿,瞧着就好吃。

    脖子往前一伸,小嘴张得圆圆的,“啊呜” 一口咬住,含糊地 “呜呜” 两声,小脸上立刻堆起满足的笑意,眼睛都眯成了月牙。那模样,不用问也知道是觉得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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