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明薇心头一震，下意识按住随身小包。
“1923年的老物件罢了，”
她冷笑拍桌，铜钱应声而落。
“龙婆对这面镜子很感兴趣？”
龙婆的白眼球诡异地转动。
“老身只是好奇，为何一面普通的古镜会……”
她突然暴起，干枯的手爪直取蔡明薇的包。
“让老身的灵蛇如此躁动！”
蔡明薇旋身闪避，铜镜却从包中滑落。
镜面翻转的瞬间，龙婆脖颈上的蛇突然发出刺耳嘶鸣，疯狂扭动身体想要逃离。
“有意思。”
霍沉舟不知何时绕到龙婆身后，手中钢笔抵住她后颈。
“看来这面镜子比夏栀的事更让龙婆在意？”
龙婆脸上的皱纹剧烈抖动。
“那镜子不是你能驾驭的东西！:
她突然掐诀念咒，房间四角的蜡烛同时爆出绿色火焰。
“把它交出来！”
蔡明薇趁机捡起铜镜，镜面突然映出龙婆的身影。
镜中的龙婆竟是一个被蛇缠身的年轻女子！
现实中的龙婆发出惨叫，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原来如此。”
蔡明薇恍然大悟。
“你靠换命邪术维持寿命，而这面镜子能照出你的本来面目！”
整栋洋楼开始剧烈震动。
霍沉舟拽着蔡明薇冲下楼时，她最后看见龙婆的皮肤像蜡一般融化，露出下面层层叠叠的契约文书。
每一张都签着不同明星的名字，夏栀的赫然在最上层。
冲出大楼的瞬间，蔡明薇紧抱铜镜。
镜面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她。
龙婆虽然与这面镜子无关，但镜子却是克制这类邪修的利器。
“看来我们得好好研究这面镜子了。”
蔡明薇和霍沉舟逃离龙婆的洋楼后，躲进了城南老街一家不起眼的茶楼。
包厢里，蔡明薇将铜镜放在桌上，镜面朝上。
窗外雨声淅沥，昏黄的灯光映在斑驳的铜镜上，镜中那张模糊的人脸似乎比之前更加清晰了。
霍沉舟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这面镜子，你从哪儿得来的？”
“一个叫林小雨的女孩送的谢礼。”
蔡明薇盯着镜面。
“她奶奶生前有两面镜子，这是其中之一。”
“1923年的东西……”
霍沉舟若有所思。
“镜子上刻的'林氏藏珍'，会不会指的是——”
话音未落，铜镜突然剧烈震颤，面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蔡明薇下意识伸手按住镜子，指尖触到镜面的瞬间，一股刺骨寒意顺着她的指尖窜上脊背。
镜中的人脸猛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美丽的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瞳孔漆黑如墨，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死气。
人脸缓缓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镜面却像水面一般扭曲起来，将她的面容模糊成一片混沌的黑影。
“她在尝试沟通。”
霍沉舟低声道，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符纸，咬破指尖在上面迅速画下一道血符，贴在镜框边缘。
符纸上的血迹渐渐渗入铜镜的纹路，镜面终于稳定下来。
那张人脸再次浮现，这次更加清晰。
是一位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面容姣好却苍白如纸，眉心有一点朱砂痣，长发挽成旧式的发髻。
“你是谁？”蔡明薇沉声问道。
镜中女子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传出。
她抬起手，指尖在镜面上缓缓划过，留下一道水痕般的痕迹。那痕迹渐渐凝结成几个模糊的字：
“林绣娘，癸未年殁。”
蔡明薇和霍沉舟对视一眼。
1923年，正是癸未年。
“你是林小雨的奶奶？”蔡明薇试探性地问。
镜中女子摇头，又写下。
“吾乃其姊，枉死封镜。”
霍沉舟皱眉。
“你是被人害死的？魂魄被封在了这面镜子里？”
林绣娘点头，眼中流露出深切的哀伤。
她又写道：“妹窃镜，吾不得超生。”
蔡明薇心头一震。
“林小雨的奶奶……偷了这面镜子？所以你的魂魄一直被困在里面？”
林绣娘再次点头，突然神情变得惊恐。
她猛地指向窗外，镜面剧烈震动起来，仿佛在警告什么。
霍沉舟反应极快，一把拉过蔡明薇，同时甩出三枚铜钱钉在门窗上，形成一道简易结界。
几乎在同一时刻，茶楼外的雨幕中传来“嘶嘶”的声响，像是无数蛇类在爬行。
“龙婆的人追来了。”
霍沉舟冷声道。
“她果然不死心。”
蔡明薇抓紧铜镜。
“林绣娘在害怕什么？”
镜中，林绣娘颤抖着写下最后几个字：“蛇灵食魂，镜破则亡。”
随后她的影像渐渐淡去，镜面恢复了平静。
霍沉舟盯着那几个字，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面镜子不仅是养魂镜，更是镇压之物。它镇压着林绣娘的魂魄，但也保护她不被'蛇灵'吞噬。如果镜子被毁……”
“她的魂魄就会彻底消散。”
蔡明薇接上他的话，心头涌起一阵寒意。
“龙婆豢养的蛇灵，专食亡魂？”
窗外，蛇类的嘶鸣声越来越近。
霍沉舟迅速收拾东西。
“先离开这里。既然龙婆对镜子这么执着，说明这镜子对她有威胁，我们得保住它。”
蔡明薇将铜镜贴身收好，忽然想到什么。
“等等，如果林绣娘是被害死的，而林小雨的奶奶偷走了镜子……”
“那么，真正的凶手很可能还活着。”
霍沉舟目光锐利。
“而且，极有可能与龙婆有关。”
两人从茶楼后门悄然离开，消失在雨夜中。
铜镜深处，林绣娘的眼睛再次睁开，流下了一滴血泪。
雨夜的冷风裹挟着潮湿的气息，霍沉舟的车停在蔡家别墅门前。
车窗外的雨滴敲打着玻璃，模糊了路灯的光晕。
"到了。"
霍沉舟熄火，转头看向副驾驶的蔡明薇。
她的侧脸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显得格外清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面铜镜。
"谢谢。"
蔡明薇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即下车。
她抬眸对上霍沉舟探究的目光。
"霍少今天展现的手段，可不像太子爷应该会的。"
霍沉舟唇角微扬，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
"蔡小姐不也藏得很深？一个从小在豪门长大的千金，怎么会懂玄门的'探阴指'？"
两人目光相接，空气中似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或许我们都有秘密。"
蔡明薇轻笑，推开车门，冰凉的雨水立刻打在她的脸上。
霍沉舟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