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蔡明薇转身检查门锁，发现只是年久失修的自然闭合。
她轻嗤一声，从包里取出三炷香点燃，插在斑驳的洗手池边缘。
青烟笔直上升，在接近天花板时突然紊乱地散开。
蔡明薇胸前的铜镜传来针扎般的寒意。
她皱眉按住衣襟，走向传说中"花子"出现的最后一个隔间。
隔间门上用暗红色颜料画着歪歪扭扭的"禁止进入"四个字。
铁质插销锈迹斑斑。她推了推门，门纹丝不动。
"上锁了？"
蔡明薇从发髻中取出细长发夹，几下撬开了老式锁。
门开的瞬间，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她捂住口鼻后退半步。
隔间墙壁上布满了指甲抓挠的痕迹，角落里蜷缩着几个脏兮兮的布娃娃。
最令人不适的是地面上的水渍。
明明连日晴天，瓷砖缝隙里却渗出诡异的潮湿，形成一个小小的人形轮廓。
"林绣娘？"
蔡明薇低声呼唤，铜镜的寒意更甚。
"这里有东西？"
没有回应。
她拍了几张照片准备离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啪嗒"一声。
最后一个洗手池的水龙头突然渗出水珠，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蔡明薇。"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走廊传来，水声戛然而止。
蔡明薇快步走出厕所，看到霍沉舟站在楼梯口，黑色风衣衬得他身形格外挺拔。
"霍少这是有跟踪人的癖好？"
她抱臂倚在墙边。
"昨天在城南，现在又出现在这？"
霍沉舟走近。
"上周有三个年轻人在这里被吓到精神失常。"
他递过一份病历复印件。
"其中一个现在还在说胡话，一直重复'她在找替身'。"
蔡明薇翻看资料，照片里女孩惊恐的眼神让她手指一顿。
"所以霍少是来...？"
"这所学校不只有'厕所花子'那么简单。"
霍沉舟压低声音。
"二十年前七个女学生集体失踪，校方声称是转学，但家长从未收到通知。"
蔡明薇眯起眼睛。
"霍少怎么对这些陈年旧案这么清楚？"
霍沉舟从内袋取出证件。
"特别事件调查科。"
证件上的钢印在昏暗走廊里泛着冷光。
"虽然暂时不能透露细节，但希望蔡小姐配合调查。"
"配合调查是公民义务。"
蔡明薇将证件还给他，突然凑近。
“霍少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堂堂太子爷居然是特别事件调查科科长！”
"不过霍科长亲自出马，该不会是假公济私？"
霍沉舟呼吸微滞，后退半步。
"这层楼的水管二十年前就断了总闸。"
蔡明薇笑容一僵。
刚才滴水的水龙头根本不可能出水。
"我送你出去。"
霍沉舟不由分说接过她的包。
"天黑后这里磁场会紊乱，电子设备经常拍到……不该拍的东西。"
走到校门口时，蔡明薇突然转身。
"霍少，那些失踪女孩最后出现的地方是？"
霍沉舟沉默片刻，目光扫过二楼窗口。
"据说有人看见她们...在玩捉迷藏。"
回程车上，蔡明薇反复查看照片。
放大后的隔间墙壁上，那些看似杂乱的抓痕隐约组成了七个歪扭的数字。
【20030419】
"林绣娘，这是日期吗？"
她轻触胸前的铜镜，镜面冰冷刺骨却没有回应。
更奇怪的是，照片里原本空荡荡的隔间角落，在手机屏幕上竟多出一团模糊的白影。
两天后，深夜十一点五十五分，直播信号准时接通。
弹幕瞬间刷屏。
【前排！】
【终于等到第三期了！】
【听说这次地点超邪门】
【薇姐今天也好美】
蔡明薇站在锈迹斑斑的校门前，月光给她精致的侧脸镀上一层冷色。
她对着镜头露出职业微笑，手指无意识地碰了碰藏在衬衫下的铜镜。
"欢迎来到《深夜探灵》第三期直播现场。"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校门口格外清晰。
"今天我们来到的是有着'七大不可思议'传说的明德小学旧校区。"
【卧槽这地方看着就瘆得慌】
【薇姐胆子真大】
【后面那栋楼窗户是不是在动？】
王磊快步走来，身后跟着几名助理。
"设备调试好了，五分钟后正式开播。"
他看了眼手表，突然眼睛一亮。
"霍总！您怎么亲自来了？"
蔡明薇转头，看到霍沉舟从一辆黑色迈巴赫上下来，手工定制的西装在月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
两名保镖模样的男子跟在他身后。
"王导。"
霍沉舟微微颔首，声音不冷不热。
"董事会很关注这期节目的收视率。"
弹幕炸了。
【卧槽！这不是霍氏太子爷吗？】
【真人比财经杂志上还帅！】
【金主爸爸亲自督战？】
王磊立刻堆满笑容。
"霍总放心，我们这次准备充分，还请了民俗专家和灵媒助阵。"
他压低声音。
"而且有明薇坐镇，收视肯定创新高。"
霍沉舟的目光扫过蔡明薇，在她胸前停留了一瞬。
蔡明薇下意识按住衣襟，铜镜透过布料传来微弱的凉意。
"安全措施到位了吗？上次在废弃医院，有嘉宾受伤。"
"绝对到位！我们准备了..."
王磊的话被一阵欢快的女声打断。
"明薇姐！"
新晋小花林小鹿小跑过来，看到霍沉舟时明显愣了一下。
"霍、霍总好！"
【小鹿好可爱！】
【她看到霍总脸都红了！】
【蔡明薇表情有点微妙啊！】
"别紧张，霍总就是来看看。"
蔡明薇转向霍沉舟。
"是吧，霍总？"
霍沉舟没有接话，目光落在刚刚驶来的白色轿车上。
车门打开，一位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和一位穿暗红色唐装的中年妇女走了下来。
"这位是民俗学教授张明远，"
王磊介绍道。
"这位是王阿姨，业内知名的灵媒。"
【这阿姨眼神好吓人！】
【她手腕上戴的是人骨佛珠吗？】
【前面的别吓人啊！】
王阿姨一下车就死死盯着教学楼二楼，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蔡明薇胸前的铜镜突然一颤，她不得不假装整理衣领按住它。
"王阿姨感应到什么了？"林小鹿好奇地问。
"七个...都是孩子..."
王阿姨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
"她们在...玩捉迷藏..."
【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节目效果吧】
【窗户那里是不是有影子？】
王磊打了个哈哈。
"各位老师先熟悉一下环境，两分钟后我们正式开播。"
趁着众人散开，蔡明薇快步走向校门口的梧桐树。
她刚拿出粉饼，霍沉舟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旁。
"霍总改行当化妆师了？"她头也不抬地问。
霍沉舟递过一部手机。
"那个灵媒有问题。特别事件调查科没有她的档案，但二十年前这里的清洁工和她长得几乎一样。"
屏幕上是一张泛黄的照片。
一个穿蓝色工装的女人站在教学楼前，眼神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