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开场白后,拍卖会正式开始。
前面的几件拍品,从古董字画到珠宝首饰,引得现场一阵阵小高潮。
沈岩始终没有举牌。
他的手指,在号码牌的边缘摩挲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终于,主持人提高了音量。
“接下来,是我们今天的压轴拍品之一!”
“位于城西工业区的原宏发机械厂,土地及地上所有建筑,打包拍卖!”
大屏幕上,出现了地块的航拍图和各项数据。
“该地块占地面积三万五千平方米,具备完善的‘三通一平’,毗邻城市主干道,交通便利……”
“起拍价,两亿!”
主持人的声音充满了煽动力。
“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百万!”
话音刚落。
沈-岩举起了手中的88号牌。
他的动作不快,却很稳。
“88号先生,出价两亿零五百万!”
主持人立刻跟上。
“两亿一千万!”
前排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举了牌。
这块地的价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沈岩再次举牌。
“两亿一千五百万!”
“两亿两千万!”
“两亿三千万!”
价格在平稳地攀升。
就在沈岩准备第四次举牌时,一个有些嚣张的声音响了起来。
“两亿五千万!”
一个穿着花哨衬衫的年轻人,翘着二郎腿,举着手里的66号牌,眼神轻佻地朝沈岩这边看了一眼。
一次加价两千万。
这已经不是正常的竞价,而是挑衅。
会场里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沈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甚至没有看那个年轻人一眼,只是平静地再次举起了牌子。
“两亿五千五百万。”
他的节奏,没有被丝毫打乱。
“三亿!”
年轻人几乎是秒跟,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他身边的中年人似乎想劝他,却被他不耐烦地推开。
这个人正是陈武。
上次那块地也是他跟自己作对。
看来,只是略施惩戒根本治不住他。
会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商业竞拍。
“三亿零五百万。”
沈岩的声音,像一汪不起波澜的古井。
陈武像是被激怒的公牛,猛地站了起来。
“三亿五千万!”
他死死地盯着沈岩,眼神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宏发这块地,老子要定了!”
他嚣张地喊道。
主持人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他乐于见到这种场面。
价格越高,他的佣金就越多。
沈岩靠在椅背上,终于抬眼,第一次正视陈武。
那眼神很平静。
平静得让陈武心里莫名一突。
就像是巨龙,在俯瞰一只上蹿下跳的蝼蚁。
沈岩再次举牌。
“三亿五千五百万。”
依旧是五百万的加价。
这是一种无声的蔑视。
仿佛在说,你的所有狂怒,在我这里,只值五百万。
“操!”
陈武低骂一声。
“四亿!”
他咬着牙,报出了一个让全场都倒吸一口凉气的价格。
这个价格,已经超过了这块地市场的最高估值。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沈岩身上。
想看看他还会不会跟。
沈岩没有动。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
陈武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以为沈岩怂了。
主持人开始读秒。
“四亿,第一次!”
“四亿,第二次!”
就在他即将落锤的瞬间。
沈岩举起了牌子。
“四亿零五百万。”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
陈武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当猴耍了。
“五亿!”
他几乎是嘶吼着报出这个价格。
理智,已经被愤怒彻底吞噬。
整个会场,一片死寂。
五亿。
买一块最多值三亿八千万的地。
这是疯了。
陈武身边的中年人脸色惨白,拼命拉着他的胳膊。
陈武一把甩开他,喘着粗气,像一头困兽,用血红的眼睛瞪着沈岩。
他等着沈岩继续跟价。
他甚至希望沈岩继续跟价。
这样,他就能把这个烫手山芋甩给他。
然而。
沈岩放下了手里的号码牌。
他甚至还端起了旁边的矿泉水,轻轻喝了一口。
那个动作,优雅,从容。
却像一记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陈武的脸上。
主持人开始兴奋地倒数。
“五亿!第一次!”
“五亿!第二次!”
陈武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他开始慌了。
“五亿!第三次!”
“铛!”
法槌落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成交!”
“恭喜66号先生,以五亿的价格,拍得宏发机械厂地块!”
全场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那掌声里,充满了同情和嘲讽。
陈武的身体晃了晃,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闯下了滔天大祸。
沈岩站起身。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陈武一眼。
就好像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他转身,朝会场外走去。
错失一块地,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损失。
S市这么大,合适的土地,不止这一块。
但这笔账,他记下了。
他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给陈光科发了条信息。
“查一下拍卖会上的66号,陈武。”
“我要他公司未来三个月所有的项目资料,以及他父亲的所有黑料。”
信息发送成功。
沈岩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游戏,才刚刚开始。
车门无声地合上,隔绝了拍卖场的喧嚣。
沈岩靠在后座,闭上了眼。
手机的震动打破了车内的静谧。
他拿起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着“苏皖”两个字。
接通。
“沈先生,我考虑好了。”苏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ঠি的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哦?”沈岩的语调平淡无波,仿佛在问天气。
“家祖的‘双凤朝阳’镇纸,是您的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请您尽快帮我。”
沈岩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
比他预想的要快。
他本以为,这个女人至少要挣扎个两三天。
看来清河集团的局势,已经把她逼到了悬崖边上。
“不急。”他缓缓开口,“苏总,想做成一件事,心态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