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放下了酒杯,红唇轻启。
“沈岩,我知道你在深蓝集团的困境,但三十亿不是小数目,你要拿什么还?就凭你那个还在实验室里玩泥巴的老头?”
“凭东海期货市场的镍矿合约。”
沈岩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安然面前。
“明天上午,我会全仓做空镍矿。”
安然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她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沈岩。
“做空镍矿?现在的行情全是多头,印尼那边的出口禁令还没落地,全世界都在买涨,你要去送死?”
“这就是我要借钱的原因。”
沈岩身体后仰,靠在真皮沙发上,姿态放松。
“所有人都在贪婪的时候,就是最好的猎杀时刻。”
“我有确切的消息渠道,明天印尼那边的政策会反转,而且有一个大型矿企会爆出库存造假的丑闻。”
沈岩撒了个谎。
他不能暴露系统,只能编造一个看似合理的内幕消息。
在金融圈,内幕消息比黄金还贵重,也比毒药更致命。
安然盯着沈岩的眼睛,试图看穿这个男人的灵魂。
她见过无数个赌徒,在这个名利场里输得倾家荡产,跳楼的、发疯的,比比皆是。
但沈岩不一样。
他太冷静了。
那种冷静不是赌徒的疯狂,而是猎人扣动扳机前的屏息。
“如果你输了,深蓝集团就是我的。”
安然提出了条件。
“如果我输了,我和我那个天才儿子,这辈子都给你打工。”
沈岩加大了筹码。
安然笑了,笑得风情万种。
“成交。”
“钱明天早上九点进你的私人账户。”
次日清晨,深蓝集团顶层的秘密交易室。
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十几台多屏电脑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陈光科带着几个操盘手坐在电脑前,每个人的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
他们是被沈岩临时抽调过来的心腹,签了最高等级的保密协议。
当他们听到沈岩的指令是“全仓做空镍矿”时,有两个操盘手当场就想辞职。
这简直就是把钱往火坑里扔。
沈岩坐在最后面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冰美式,面前的大屏幕上跳动着红红绿绿的K线图。
九点三十分,开盘。
镍矿价格像打了鸡血一样,直接高开两个点。
“岩哥!涨了!还在涨!”
陈光科的声音都在哆嗦,他看着账户里的保证金在飞速缩水,心疼得直抽抽。
“加仓。”
沈岩的声音波澜不惊。
“可是……”
“我让你加仓。”
沈岩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陈光科咬着牙,闭着眼吼道:“空单进场!把安总那边的资金全部打进去!”
几十亿的空单像是一颗深水炸弹,砸进了沸腾的市场。
盘面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后被更加汹涌的多头大军吞没。
价格继续上涨。
十点。
十点半。
十一点。
每一秒钟,账户上蒸发的资金都是一辆法拉利。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李国富带着几个股东闯了进来,手里挥舞着合同。
“沈岩!别躲在这里装神弄鬼了!还有不到一个小时,钱呢?”
李国富一眼就看见了大屏幕上那触目惊心的亏损数字。
他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做空镍矿?沈岩,你是脑子进水了吧?”
“本来以为你只是经营不善,没想到你是个彻头彻尾的败家子!”
“完了,深蓝集团完了,这下你不仅要把公司赔给我们,还得去坐牢!”
几个股东也是一脸幸灾乐祸,仿佛已经看到了沈岩跪地求饶的画面。
吴雅拦在门口,却被李国富一把推开。
“滚开!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沈岩依然坐在沙发上,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
十一点二十八分。
距离系统预告的崩盘时间,还有两分钟。
“李董,急什么。”
沈岩抿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好戏才刚刚开始。”
“死鸭子嘴硬!”
李国富掏出手机,准备给法务打电话。
“我也懒得跟你废话,现在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交易室里突然响起了一个操盘手的惊呼声。
“动了!动了!”
李国富下意识地看向大屏幕。
原本昂扬向上的红色K线,突然像断了线的风筝,猛地向下栽了一个跟头。
一条绿色的长阴线,瞬间刺穿了之前的所有支撑位。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国富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消息!重大消息!”
另一个操盘手激动得跳了起来,指着新闻弹窗大喊。
“路透社突发新闻!印尼最大的镍矿产区发生7.8级地震,引发海啸预警,同时东海港口查获十万吨走私镍矿,市场供应量瞬间暴增!”
虽然和沈岩编的理由不一样,但结果是一样的。
实际上是某种地缘政治和自然灾害的双重黑天鹅。
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镍,崩了。
大屏幕上的K线图像是泄洪的瀑布,一泻千里。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多头大军,在这一瞬间发生了踩踏。
所有人都想跑,但没人接盘。
价格直线跳水。
百分之五。
百分之十。
百分之十五。
这在期货市场,就是核爆级别的波动。
沈岩账户里的数字,从触目惊心的绿色亏损,瞬间翻红,然后开始疯狂跳动。
一位数。
两位数。
三位数。
那是几何倍数的增长。
交易室里除了键盘敲击的声音,只剩下李国富和股东们牙齿打颤的声音。
“这……这不可能……”
李国富脸色灰败,手里的合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不是傻子,他看得懂那根线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沈岩不仅没亏,反而赚翻了。
刚才那三十亿的本金,加上几十倍的杠杆,现在的利润已经是个天文数字。
陈光科此时已经兴奋得面红耳赤,像个挥舞着指挥棒的疯子。
“岩哥!翻倍了!两倍!三倍!”
“平仓吗?现在平仓我们就发了!”
沈岩放下咖啡杯,站起身,走到浑身颤抖的李国富面前。
他比李国富高一个头,此时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刚才还嚣张跋扈的胖子。
“不急。”
沈岩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心上。
“让利润再涨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