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峰感觉自己的腿有点软。
他花了八千八百万买了个杯子,觉得自己赢麻了。
结果人家花五万块,买了个五个亿的宝贝?
这脸打得,比被劳斯莱斯撞了还疼。
但沈岩并没有停手。
他把那块奇楠木竖了起来,轻轻敲了敲。
声音发空。
“空的?”
老者一愣,随即露出惋惜的神色。
“哎呀,可惜了,如果是空的,价值要大打折扣啊……”
林子峰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哈哈哈!原来是个空心的!我就说嘛,哪有这种好事!”
沈岩瞥了他一眼,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智障。
“蠢货。”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然后,他的手指在木头的顶端摸索了一下,找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机关。
那是古人为了藏宝而特意设计的“鲁班扣”。
咔哒。
一声轻响。
木头的顶端弹开了一个盖子。
沈岩从里面缓缓抽出了一卷发黄的纸卷。
那纸卷虽然陈旧,但保存得极为完好,上面盖着鲜红的印章,透着一股皇家独有的威严。
沈岩将纸卷展开一半。
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映入眼帘。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那个唐装老者只看了一眼,就两眼一翻,差点当场晕过去。
旁边的保镖赶紧扶住他。
老者颤抖着手指,指着那卷纸,嘴里只剩下几个破碎的音节。
“永……永乐……大典……”
“这是真迹……这是原本啊!!!”
轰——!
如果说刚才的奇楠木是一颗炸弹,那这四个字就是一颗核弹。
在这个国度,只要稍微读过几天书的人,都知道《永乐大典》意味着什么。
那是文明的脊梁,是历史的遗憾。
市面上每一册残卷的出现,都会引起国家层面的震动。
而现在,它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沈岩的手里。
被他用五万块钱,从一堆垃圾里捡了回来。
林子峰彻底瘫软在了椅子上。
他看着那个站在聚光灯下的男人,突然觉得对方的身影高大得让他窒息。
什么S市首富之子,什么古玩圈新贵。
在这一刻,在绝对的底蕴和气运面前,全都成了笑话。
沈岩把那卷纸重新小心地卷好,放回了奇楠木的腹中。
他把这价值连城的宝贝随手扔给了陈光科,就像是扔给他一瓶矿泉水。
“拿好,别摔了。”
然后,他转身,看向面如死灰的林子峰。
“林少。”
沈岩整理了一下袖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你说得对,古董这行水确实挺深的。”
“不过看来,我是那个站在岸上钓鱼的人。”
“而你……”
沈岩没有说下去,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带着陈光科,在全场敬畏的目光中,大步走出了拍卖厅。
只留下一个令人高山仰止的背影,和满场久久无法散去的沉香余韵。
走到门口,陈光科抱着那块木头,手都在抖。
“岩……岩哥,这玩意儿到底值多少钱?”
沈岩拉开车门,坐进了那辆幻影。
“钱?”
他看着窗外繁华的S市夜景,嘴角微微上扬。
“光科,你要记住。”
“到了我们这个层次,有些东西如果只能用钱来衡量,那就太掉价了。”
“这东西,是通往下一个台阶的入场券。”
车子启动,缓缓驶入夜色。
沈岩拿出手机,给宁客发了一条信息。
【东西到手了,帮我联系京里的博物馆,我要捐赠。】
放下手机,沈岩闭上了眼睛。
劳斯莱斯幻影的车厢里,那股价值连城的奇楠香气并未随着车窗的闭合而消散,反而像是要把真皮座椅都腌入味一般,往人骨头缝里钻。
陈光科像是抱了个随时会炸的核弹,整个人僵硬地缩在副驾驶上,连安全带勒到了脖子都不敢伸手去扯。
他那双平时敲键盘快得飞起的手,这会儿正死死抠着怀里的木头箱子,指关节泛白。
“岩哥,咱真就这么捐了?”
陈光科咽了口唾沫,声音听起来有点发虚。
“这可是九个亿啊,不是九百块,也不是九万。”
“咱公司去年的净利润也没这么多吧?”
沈岩靠在后座,手里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视线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灯上。
S市的夜景很美,美得像是无数金币堆砌起来的海市蜃楼。
“九个亿确实不少。”
沈岩把烟在指尖转了一圈,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明早吃豆浆还是油条。
“但有些东西,拿在手里是烫手的山芋,送出去才是铺路的金砖。”
“林子峰那种蠢货只看得到钱,所以他这辈子也就是个被家里养着的富二代。”
“我们要做的生意,光有钱不行,得有‘势’。”
陈光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然心疼,但他信沈岩。
自从岩哥从那场家庭变故里爬起来,他的每一个决定,最后都证明是对的。
沈岩没再解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翻出宁客刚发来的微信。
上面只有一个定位和一个时间。
【京海市国家博物馆西门,特勤通道,两小时后见,齐馆长已经到了。】
宁客的办事效率一如既往的高。
沈岩嘴角微微上扬,把手机扔到一边。
“去京海,开快点。”
司机老张应了一声,脚下油门轻踩,十二缸的发动机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这辆黑色的巨兽撕开夜幕,向着权力的中心疾驰而去。
两个小时后。
京海国家博物馆的西门并不起眼,平日里紧闭的铁栅栏此刻敞开着,两名荷枪实弹的武警笔直地站在两侧。
车子刚停稳,一个穿着深灰色中山装的中年人就快步迎了上来。
宁客。
这位在京圈里长袖善舞的中间人,此刻脸上也没了平日里的散漫,神情严肃得有些吓人。
“东西呢?”
宁客拉开车门,甚至顾不上跟沈岩寒暄,第一眼就往陈光科怀里瞟。
沈岩下车,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西装下摆。
“在光科怀里,捂了一路,热乎着呢。”
宁客没接茬,只是冲着里面招了招手。
几个戴着白手套、穿着防尘服的工作人员立刻推着一个银白色的恒温箱跑了出来。
陈光科小心翼翼地把那截奇楠木放进去,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放下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直到箱子锁扣合上的那一刻,他才长出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
“走吧,齐馆长在里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