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踏马放屁！”
王海涛话音刚落，姜建设便怒吼出声：“你踏马那是来看我的？你那是来补偿我的？”
“你踏马分明是来看你那个野种的！”
“你每次来，不都是给那野种带礼物？带零食？你还逢年过节，过生日的时候，都给他包大红包！”
“你就是知道他是你儿子，所以你才对他那么好！”
“跟老子有个鸡毛关系，你还搁这儿假惺惺的，补偿我，补偿你大爷！”
姜建设冲着王海涛就是一通开喷。
王海涛梗着脖子道：“那我问你，我给小杰的压岁钱，是不是都你拿走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小杰都跟我说了，说压岁钱都被你拿了，你非说要帮他保管，然后就把压岁钱据为己有。结果呢，你给他了吗？你到现在你都没还回去。说的好听是给他保管，可实际上，你就都是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那钱，我是给了小杰，但最终不都是进了你兜里。那我说这是补偿你的，有什么错？这也能拿出来说事儿？嗯？我没有补偿你吗？你没有拿我的钱吗？”
姜建设怒吼道：“你踏马还在放屁！”
“我儿子的压岁钱，我想拿就拿，这跟你有鸡毛关系。”
“你还口口声声补偿我，说的好像自己多么深明大义一样。”
“恶心！”
“我呸！”
姜建设往地上吐了口。
继续骂道：“但凡你有点良心，你都应该知道什么叫做朋友妻不可欺。”
“你还是个人？”
“我X你XX的！”
姜建设根本忍不了一点，冲着王海涛就是一通怒骂。
王海涛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
咬牙道：“那能怪我吗？我都跟你说过了，一开始那是个误会，是你跟翠萍你们俩吵架，吵得不可开交，翠萍很难过，找我诉苦。我只是作为朋友，帮她排忧解难，我跟她借酒消愁。结果不小心我们俩都喝多了，这才发生了一些不应该发生的事情，这也不是我们故意的啊。”
听了王海涛的狡辩，姜建设更是怒从心头起。
咬牙吼道：“我可去你妈的吧！还不是故意的？酒后乱性，你以为拍电视剧呢？来来来，你喝醉酒我看看你是怎么能起来的，我看看你醉成一滩烂泥，你是怎么准确找到洞口的？”
“说的好听是酒后乱性，可实际上分明就是你早有贼心！”
“喝醉酒？”
“我看，是你灌醉我老婆吧？”
“狗东西！”
姜建设眼神凶狠地盯着王海涛。
“再说了，就算退一万步讲，第一次真的是酒后乱性，真的是意外，真的不是你们故意的。”
“那后面呢？”
“你踏马后面又至少搞了翠萍几十次吧？”
“这每一次都是酒后乱性？你说的这种屁话，你自己相信不？”
姜建设真的是要气疯了。
现在说起来，更是气上加气。
本来就无比的憋屈，结果现在还要讲述一遍。
相当于，把自己的伤疤硬生生揭开。
有多痛，只有自己的才知道。
王海涛翻了个白眼说道：“那你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啊。”
“这能全赖我吗？”
“我就问你，你以前也是养过狗的，如果你的狗在家里吃饱了，他还会出去偷吃？”
“如果你的狗在家里吃得好，他还看得上外面的东西？”
王海涛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我就明摆着告诉你吧，翠萍为什么后来又找了我，还找了我那么多次。”
“说白了，因为她在家里吃不饱啊。”
“她吃的不好啊。”
“而我这里，显然能满足她的胃口。”
王海涛斜眼看着姜建设，丝毫没发现，姜建设的眼睛里，怒火已经越来越汹涌，越来越旺盛，几乎都要把他两只眼睛都吞噬了。
“她亲口跟我说的，就是第一次酒后乱性之后的那个早上，醒来之后，她跟我说，跟你在一起那几年，都不如跟我那一个晚上快活。”
“你知道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的悲哀吗？”
“你没本事，你让你老婆挨饿，那你就别怪你老婆出去偷吃啊。”
“她有自己的需求，她有自己的需要。”
“但凡你争气一点，她至于这样？”
“说到底，还是你自己不行！”
不行！
不行！！
不行！！！
这两个字，宛如化作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姜建设的胸口。
好像要把他的心头直接砸烂一般。
姜建设坐在那里。
脑袋低垂，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就好像一个即将要爆炸的炸药桶。
一个男人，最不能容忍的两件事。
一个，是被人戴绿帽子。
另一个，被人说自己不行。
任何一件事，都足以摧毁一个男人的理智，都足以，让一个男人彻底疯狂。
而现在，
姜建设的身上，却同时发生了这两件事。
他的内心是何等愤怒，可想而知。
这几乎是把一个男人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
试问，谁能忍受这种事情？
谁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保持理智？
王海涛似乎还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在那边洋洋得意。
似乎觉得， 他比姜建设那方面更强，就比较牛逼。
而警察却已经发觉不对劲了。
连忙示意王海涛闭嘴。
“刑了！你闭嘴，不要再说话！”
然后冲着姜建设说道：“姜建设，你冷静一点，千万别乱来。”
“他说的那些话，你就当他是放屁。”
“你在乎这个干什么？”
“他那就是故意在激怒你，你别上当。”
警察死死盯着姜建设，一边劝着，一边也在时刻提防他突然暴起伤人。
如果再暴起，或许，就不是此前这种鼻青脸肿和口鼻窜血这么简单了。
就在警察的注视下，
姜建设突然产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似乎一下子不气了。
他咧嘴笑了笑。
只是这满脸的鲜血，再配合那鼻青脸肿的样子，让他的笑，看着有点渗人。
如果小孩子看了，一点不吹牛逼，都得当场吓哭。
而本来就在哭的小孩子看了，都得吓得不敢再哭。
“我没事。”
姜建设咧嘴笑呵呵地说道：“我真没事警察同志，我都多大年纪了，又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年轻，早就过了冲冠一怒的年纪。”
“他不就是说了一些垃圾话么。”
“我还没放在心上。”
“反正啊……”
姜建设斜眼一瞥，看向王海涛那边。
故意讥讽地说道：“现在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你想啊警察同志，本来呢，我是死了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我都伤心欲绝了。”
“可现在突然得知，死的那个，根本不是我儿子。”
“虽然说，有二十几年的感情，但亲生儿子和非亲生，肯定还是有明显区别的。”
姜建设满脸笑容，似乎真的想开了。
“现在，死了儿子的不是我，那你说，死了儿子的是谁？”
“哎呦喂，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儿子都二十几岁了，马上成家立业了，结果嘎巴一下死了……”
“哎呦哟，有人该伤心了。”
“不对，有人早就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可能眼泪都哭干了，以后害得继续哭。”
“也是，偷偷摸摸二十几年，看着自己的儿子就在那里，却也不敢表露出来，不敢表达对儿子的爱，只能跟贼一样，送点小东西。”
“儿子都没叫他一声爸，叫的也总是叔叔啊干爹啊这种。”
“呵呵……”
“警察同志我想问一下，一个男人二十几年没听自己亲生儿子喊一声父亲，临老临老，儿子居然还死了，而且更要命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是这个男人都不能光明正大的以父亲的名义给儿子办丧事……”
“这事儿搞的你说，多悲哀啊。”
“是不是啊老王？”
姜建设显然也是懂反讽的。
直接一套组合拳，把王海涛的脸都怼歪了。
本来，王海涛还挺得意洋洋的，仗着警察在旁边，不怕姜建设再动手，所以故意讥讽姜建设。
故意恶心姜建设。
结果现在……
姜建设的反击，只能说，比起王海涛的讥讽来说，只强不弱。
是啊。
一个男人，有了儿子，但是呢，二十几年了，都没听儿子叫过一声爸。
那得多悲哀啊？
就连他想对儿子好，都得以叔叔的名义，以干爹的名义，还得注意尺度，不能太过招摇，不能超过某个限度，否则很容易引起姜建设的怀疑。
现在呢？
儿子死了。
王海涛甚至都不能表现得过于悲伤。
更加不能以父亲的名义去参加儿子的葬礼，给儿子送最后一程。
姜建设的这番话，简直就好像是在王海涛的心口上，狠狠捅了一刀。
而且还是一刀捅个对穿的那种。
姜建设这番话，效果显然是出奇的好。
反正王海涛整个人就直接爆炸了。
双眼喷火，双目圆睁。
好像要原地爆了一样。
“姜建设！”
“你个王八蛋！”
“你踏马竟然说这样的风凉话！”
王海涛怒不可遏，死死盯着姜建设。
“小杰他就算不是你亲生儿子，可他总归是喊了你二十几年的爸。”
“你们有二十几年的感情！”
“你们共同生活了二十几年啊！二十几年啊！”
“你难道就没有感情吗？”
“现在小杰走了，你就说这种话，你还是个人吗你！”
王海涛愤怒嘶吼着。
姜建设嘴角微掀讥讽一笑说道：“王海涛，这种话，谁都有资格说我，但唯独是你王海涛，你有什么逼脸跟我说这个？”
“我给你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你现在跟我说这个，你有什么逼脸？”
“我就想问了，你给我戴绿帽子一戴就是二十几年，你骗我一骗就是二十几年，你良心过意得去么？”
姜建设眼神冰冷地盯着王海涛。
“我跟你交情一场，朋友一场。”
“你背刺我，背叛我。”
“你有什么逼脸，跟我说这说那的？”
姜建设冷哼一声。
“你们这对奸夫**，早就该死了！”
“正好，你们的儿子死了，你们干脆陪你们儿子一起走好了。”
“反正你们是一家人，不应该整整齐齐么？”
姜建设眼神冰冷，仿佛含着万年不化的寒冰。
语气更是生硬、森寒。
看的王海涛心里都有些发毛了。
他连忙向着警察大喊：“警察同志你们看，他刚才是不是在威胁我，也在对我进行生命威胁！他想杀我，他肯定是想杀我！你们得保护我的安全，把他抓起来，把他关起来！”
警察皱眉道：“我们现在就是在解决你们两人的纠纷，你们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大概听明白了，因为感情纠纷，发生斗殴。而且你们两个都动手了，这算是互殴。现在，要看你们是否调解，如果愿意调解，你们握手言和，这事儿也就算是结束了，如果不调解的话，那我们公事公办，该拘留拘留，该罚款罚款。”
互殴。
没有造成轻伤以上的，那就没有上升到刑事层面。
依据的就是《治安管理处罚法》的相关规定进行处罚。
当然了，
如果双方能达成调解，握手言和，那自然更好，也不用非得拘留。
这就看双方意愿。
姜建设立刻道：“我愿意调解，我愿意跟我的老朋友握手言和。”
说完，
还似笑非笑地看了王海涛一眼。
虽然这表情很和煦，还带着笑容，但是落在王海涛的眼里，却感觉瘆得慌。
他非常肯定，姜建设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算了。
现在算了，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姜建设有更狠的打算。
妈的！
这混蛋，说不定真想杀了我。
王海涛心里这样想着。
所以连忙开口道：“我不同意调解！”
“警察同志，我不同意调解，我被打成这个样子，我上班也不能上，甚至都不好出去见人。”
“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拘留吧。”
“必须拘留，拒绝调解！”
警察目光怪异地看着王海涛：“如果要拘留的话，可就不光是拘留他一个人，你们这不是单方面打人，而是互殴，互殴的话，要拘留他，也是要拘留你的。你们两个，都要拘留。”
王海涛连连点头道：“我明白的警察同志，拘留就拘留，我觉得，既然触犯了法律，既然做了错事，那就应该付出代价，就应该承担法律责任。我愿意拘留，愿意接受改造和教育！”
王海涛的想法很简单，
拘留！
当然了，主要是想把姜建设关起来。
关他几天，让他消消火。
等拘留出来，或许这几天的时间，也足够让姜建设冷静下来，不至于冲动之下，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以至于，王海涛不惜把自己也送进去。
只要为了安全，拘留几天，他也认了。
警察看向姜建设。
后者咧嘴一笑：“没关系，拘留就拘留，我也正好，想进去好好地放松一下心情。”
见两人都这么说，警察还挺意外的。
很少能碰到，打架双方都这么痛快的想被拘留的。
不过既然双方都“达成一致”了。
那警察也没什么好说的。
拘留就距离！
“刑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就跟我们回所里，我们进一步调查细节之后，会给你们下达处罚决定。”
警察这样说着。
随后，
便将王海涛和姜建设，都带了回去。
至于刘翠萍。
她倒是想跟着去，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