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多月就到了念念的三岁生日,这次的礼物准备送什么?”
沐家客厅中,柳沁对着沐云发问道。
沐云点燃一根烟迷茫的吐出来。
青灰色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扩散,模糊了他紧锁的眉头。
“礼物……”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疲惫终于被这道信息冲散了许多。
不知不觉三年多了,自己女儿自己的养子全都下落不明,大概率已经没了。
而在知道那件事又有自己女儿的参与之后,两位上了年纪的中年人纷纷将责任揽在了自己的头上。
面对那对母女,在生育的时候他们本该在场,孩子满月的时候本该在场,就连过生日的时候,连送礼物都只能偷偷摸摸。
沐云情绪低落,小声呢喃了一句:“这次,我们可以参加吗?”
这声近乎卑微的询问,轻得像烟灰跌落,却让整个客厅的空气彻底凝固了。
柳沁正准备端茶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疼痛。
他们作为爷爷奶奶,却连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孩子生日会上的资格,都被内心的愧疚和自责剥夺了。
每一次,都只能将精心挑选的礼物“转交”过去,然后躲在阴暗的角落中,远远地看着窗口那个小小的身影。
每一次,都在夜深人静时,反复看着偷偷拍下的、模糊不清的照片和视频。
忽然,一阵铃声在这个寂静的客厅中响起。
沐云拿出手机,看了看备注,几乎是秒接。
身为商业大佬,在对手身边安插几个‘奸细’是很常见的。
而这个给自己打电话的人便是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从苏家挖过来的,此刻她给自己打电话,一定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喂?”
沐云显得有些激动。
“沐董,不好了,小小姐今天突然昏迷不醒,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中了。”
对方着急的话语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沐云耳边。
“什么?”
沐云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哪家医院?情况怎么样?”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医生正在检查,地点在市儿童医院!”
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带着慌乱。
“抢救”两个字像两把铁锤,重重砸在沐云心上。
他几乎拿不稳手机,对着话筒嘶吼:“等着,我们马上到!”
甚至来不及挂断电话,一把抓住还没反应过来的柳沁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柳沁痛呼出声。
“快走,念念出事了,在医院!”
他几乎是拖着柳沁冲向门口。
柳沁在听到念念和抢救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沐云死死攥着她的胳膊,半扶半抱地把她往外拉。
柳沁的拖鞋掉了一只,也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被丈夫拖着走。
“快一点,再快一点!”
沐云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对着司机再次低吼,声音焦灼。
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车子一路风驰电掣,不知闯了多少红灯,终于一个急刹停在了市儿童医院急诊大楼门口。
车还没停稳,沐云就猛地推开车门,几乎是摔了出去。
他顾不上整理凌乱的衣衫,也顾不上周围人投来的诧异目光,回身拉起几乎虚脱的柳沁,跌跌撞撞地冲进急诊大厅。
“孩子,楚念念,刚刚送来的孩子在哪儿?”
沐云冲到导诊台。
护士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查询,就见一个穿着职业装、眼眶通红的年轻女人快步跑了过来。
“沐董,柳夫人,这边!”
她引着两人,语速飞快,“还在检查,结果还没出来。”
……
“你想见到你的爸爸吗?”
“我可以帮你哦!”
“这可不是做梦,你若是真想见到他的话,那就要完全听从我的话,我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正在坐在落地窗前看着院落大门口的小丫头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充满诱惑力的陌生声音。
楚念念猛地抬起头,撑着小脑袋的肉手顿时一松,随后回过神来。
她疑惑地环顾四周,夕阳将房间染成暖金色,除了她自己,空无一人。
“谁?谁在说话?”
“外婆,有妖怪,”
楚念念瞳孔颤抖,娇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我在你的心里呀。”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我知道你每天都偷偷看着别的小朋友被爸爸举高高,我知道你藏在枕头下面的那张模糊照片,你想见他,对吗?”
念念的大眼睛里瞬间涌上了泪水。
爸爸,这个词对她来说既陌生又渴望。
妈妈从来不提,外婆也总是避开这个话题。
她只有一张偷偷从妈妈那里藏起来的照片。
“你真的……能帮我找到爸爸?”
楚念念怯生生地问,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当然。”
脑海中的声音笑得更加愉悦,“但这是我们的秘密哦,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保证,很快你就能见到他。”
念念咬着嘴唇,内心挣扎着。
外婆说过不能和陌生人说话,可这个声音……它好像什么都知道,而且就在自己心里。
……
霓虹,大阪。
一处山林之中,这里建立着一座完全封闭的集中营。
食堂中。
“喂,你听说了吗?那个家伙昨天将龟田的耳朵给咬了下来,真狠啊,那家伙只不过嘴臭了点,就差点被活活打死。”
“嗯?是谁啊?”
“嘿,还能有谁?就是二年半前从荒岛上带回来的那个家伙,听说猛地很,给几个教官都干趴下了,真是个怪胎。”
一个穿着脏污训练服的男人压低声音,对着身旁的同伴心有余悸地说道。
同伴啐了一口唾沫,眼神忌惮地瞥向角落那个孤零零的身影:“你说又是那个家伙?这已经是第几次犯事了?那小子就是个疯子,惹过他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教官们却偏偏对他格外关照,那些往死里练的项目,他居然全都扛下来了。”
【新闻速报:东京都议员藤堂静香当选第103代内阁总理大臣
在今日举行的临时国会上,隶属于执政党·新维新党的众议院议员清水静(50岁),经众参两院议员投票,以压倒性多数正式当选为日本第104代内阁总理大臣,这是日本宪政史上首位女性首相……】
听着上方电视上播报的新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住。
这是他们唯一能够从外界获得消息的方式,进入这里只有两种方式可以离开,被选中的人走出去,和成为尸体被抬出去。
而在这则消息爆出之后,角落中的一人目光死死的盯在那屏幕上被满屏闪光灯照耀下的清水静脸上。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哨声划破清晨寒冷的空气。
所有学员如同条件反射般迅速列队站好,鸦雀无声。
教官山本,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壮汉,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队列前,阴鸷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角落那个沉默的青年身上。
“你,跟我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