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激动,她的脸颊微微泛红,胸口微微起伏,努力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架势。
然而,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却暴露了她外强中干的本质。
在这种VIP楼层遇到一个如此古怪又气势逼人的陌生男子,她心底其实是害怕的。
说到底,她只是向自己家庭抗争,用这种幼稚的方式证明自己已经长大,证明自己拥有掌控生活的能力。
可当真正面对一个完全超出她认知范围、气场强大且意图不明的陌生人时,那份用愤怒伪装起来的勇气便迅速消融了。
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看过的各种社会新闻,关于酒店安全,关于独身女性遇险……
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连握着手机的手心也开始冒汗。
现在骑虎难下,她只能硬撑着维持这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希望对方能被自己虚张声势的气势吓退,可内心深处却在疯狂祈祷:快点走开,别再看着我了。或者,有没有哪个服务人员能刚好经过这里?
楚辰依旧沉默,只是微微偏了下头,目光从她脸上缓缓移开,让开了一条路,抬手示意让她走。
这种看似女士优先的举动,实则是彻头彻尾的无视,比争吵和反驳更让少女感到挫败和愤怒。
少女的脸颊瞬间涨得更红,血液“嗡”地一下冲上头顶。
在家中被父母管束,在学校被规矩束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逃离”,却在这个陌生男人眼里仿佛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一个连被认真对待都不配的、胡闹的孩子。
这种认知像一根尖刺,狠狠扎进了她敏感而骄傲的心里。
楚辰一脸无语地看着对方瞬息万变的脸色和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神,心中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自始至终一言未发,连肢体接触都未曾有过,仅仅是让开道路,怎么反倒像是狠狠得罪了对方一样?
这些被宠坏了的、情绪波动极大的青少年,思维逻辑果然不是他能理解的。
不过既然对方觉得自己是在侮辱她,索性,楚辰直接大步流星的离开。
“你……”
小林夏美还想说什么,嘴唇哆嗦着。
她用力跺了跺脚,几乎是逃也似地从楚辰让开的通道中快步穿过,直到拐过走廊转角,觉得彻底脱离那道视线的范围,她才靠在墙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男凝真恐怖,吓死我了。”
拍着胸口,试图安抚依旧狂跳的心脏。
刚才那短短几十秒的对峙,竟比她跟父母大吵一架还要耗费心力。
那个男人的眼神太可怕了,不像学校里那些男生或欣赏或爱慕的目光,也不像父亲严厉的审视,而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打量。
“一定是个痴汉,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小声抱怨了一句,左看右看,像做贼似的,直到确认没有人盯着,这才拿着房卡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只是刚走进房间,她就再次打通了刚才闺蜜的电话,一出口便是抱怨。
“琉璃啊,我刚才被痴汉未遂了,真是的,这大酒店也不安全,什么人都有的……”
小林夏美对着电话那头的闺蜜琉璃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将近半小时的“惊魂遭遇”,极力渲染着那个陌生男人的变态与可怕。
但是更多的是自己如何“机智勇敢”地摆脱了纠缠。
在得到闺蜜充分的安慰和对那痴汉的一致声讨后,她心中的那点后怕才渐渐被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荣感所取代,甚至觉得自己的“独立面对险境”又增添了可以炫耀的一笔。
……
第二天,阳光明媚,小林夏美似乎已经将前一天的不快抛诸脑后。
她睡到自然醒,在酒店享用了精致的早餐,然后决定出去逛逛,体验一下真正自由的滋味。
离开繁华的商业区,拐进了一些看起来更本土、更有生活气息的街道,觉得这样才能证明自己脱离了被安排好的、千篇一律的生活轨迹。
“长这么大,连大阪很多地方都没有逛过,真是白白浪费了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就在一条相对僻静、行人稀少的街角,一辆看似普通的黑色厢式货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她身边。
小林还沉浸在对自己探索的满意中,丝毫没有察觉危险的临近。
突然,车门猛地拉开。
一只粗糙的大手从身后闪电般伸出,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
一股刺鼻的、带着甜腻气味的化学药剂味道瞬间涌入她的呼吸道。
“唔呜——”
小林夏美的眼睛惊恐地圆睁,剧烈的恐惧让她浑身僵直,随即开始疯狂挣扎。
但她的力量在身后那个如同铁塔般的壮汉面前,渺小得如同婴孩。
另一只手臂如同铁箍般勒住了她的腰,轻而易举地就将她双脚离地提了起来。
她徒劳地蹬踢着双腿,手中的购物袋掉在地上,视野开始天旋地转,她被粗暴地拽进了昏暗的车厢内。
“砰!”
车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车厢内弥漫着烟味和男人的汗味。
意识在化学药剂的作用下迅速模糊,最后映入她眼帘的,是另外两个模糊的、带着狞笑的男人面孔,随即她便彻底陷入了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小林夏美在一阵剧烈的颠簸和刺骨的寒意中苏醒过来。
后颈传来阵阵酸痛,喉咙干涩发紧,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疼。
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锈迹斑斑的金属顶棚。
空气中充斥着霉味、尘土和一股若有若无的汽油味。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废弃厂房之类的地方的水泥地上,身下冰冷坚硬。
而最让她心脏骤停的,是围在她身边的三个男人。
他们穿着普通的工装,但体格健壮,眼神凶狠,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打量猎物般的戏谑笑容。
而这些人正是她在昏迷前瞥见的那几张脸。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坚强。
她猛地坐起身,手脚并用地向后蹭去,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无路可退。
“你……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小林夏美色厉内荏地喊道,“我警告你们,我爸爸是政府官员,级别很高的。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会被抓起来,坐牢的,快放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