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还未褪尽,大多数黎民百姓还在沉睡中时。
有一些人已经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这些人便是朝中的文武百官。
在去往皇宫参与早朝的这一路上,官员们或许也是各有所想。
有人可能在默念着朝堂上要汇报的政务。
有人可能在担忧与自己不对付的政敌,在一旁虎视眈眈,朝堂上突然发难。
还有的人可能只是单纯按部就班,以中庸之道走个过场。
但无论他们心里想着什么,脸上都必须保持庄重的表情。
因为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再是普通人。
而是代表着朝廷威严的官员。
陆沉他们扮做亲卫,跟着燕王抵达皇宫排队等待入宫时。
天际才刚刚露出一丝曙光。
这里汇聚了不少朝中官员,嗯,还有每次上朝必到的睿王。
睿王周围站着几个仰慕他的官员。
这几个官员看到燕王也来了,顿时不知所云。
皆在心里暗骂,都怪陛下不立下储君之位。
让他们不知该往哪边靠拢,不知道哪个王爷会成为下一任帝王。
燕王这边自然也有官员过来拱手行礼。
“下官见过燕王殿下,多日不见,殿下风采更胜往昔。”
一位身着蓝色官服的官员面带笑容,带头说道。
燕王微微点头,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劳烦各位挂念,本王一切安好。”
燕王并未走近睿王那边。
睿王也好似没看到他过来,只在喉咙里冷哼一声。
陆沉几人站在燕王身后,不远处几个年轻官员的谈话声清晰入耳。
讨论的是最近的科举之事。
“此次科举,听说陛下极为重视。”
“若能在今年的秋试中崭露头角,那可是平步青云的好机会。”
陆沉听到这话,不由得就想到了远在清水县的罗文策。
于众多学子们来说,通过科举出人头地,就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但于朝廷来说,不过是三年一渡。
江山代有人才出。
罗文策是上一届的探花郎,原也有着独领风骚的资本。
却因仗义谏言被发配去偏远小县,任职地方县令,远离朝堂政治中心。
不过,若不是罗文策去到清水县,夫人回到家乡时,也不会有当地县令的照应。
他去到清水县也无法做起事来得心应手。
如今,陆家女眷也都到了清水县。
相信安置这些亲人,罗县令也没少从中帮忙。
相助于微末,此等情谊,不敢或忘。
正神游天外,月初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很小声的说。
“姐夫,陆大哥来了。”
陆沉抬眸看去,果然看到陆承祖跟在工部尚书娄大人身后走了过来。
娄大人在两王之间扫视一下,脚步不带停顿的朝着燕王这边走来。
到了近前微微拱手,既不谄媚,又不失礼数。
“燕王殿下,今日能在此处遇见,实乃幸事。”
燕王微笑着回礼。
“娄大人客气了。”
娄大人接着说道。
“殿下,此次下官带了去南方治理水患的工部官员面圣述职,此官员正是工部郎中陆承祖。”
说着侧开一些,让出身后跟着的陆承祖。
陆承祖穿着工部官员的官服,相貌堂堂,温儒尔雅。
虽没了镇国公府世子爷的光环加身,依旧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他上前一步,向燕王拱手行礼,“殿下。”
燕王微微点头,狭长的凤目中饱含着亲情。
“表兄,听闻你在南方治理水患颇有成效,此次归来朝廷自当奖赏。”
声音不大,但此时周边众人安静无声。
燕王这一声“表兄”顺着晨风,伴着曙光,传进无数官员耳里。
这些朝中大臣怎会不知,镇国公府正是九皇子燕王的母族外戚。
镇国公府一直都是燕王背后最大的倚仗。
而今,镇国公府满门获罪,人人避之不及,唯恐惹事上身。
燕王不但没力求自保,与陆家划清界限,还当众唤陆承祖表兄。
这无疑是向众人表明他对陆家仍视之为亲人的态度。
一时间,周围官员们交头接耳,低声交谈。
有人敬佩燕王的重情重义,觉得他在受到陛下苛责后仍不忘亲情。
也有人暗自摇头,认为燕王此举太过冲动,会让自己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
毕竟陆家有男儿,身处天牢,只待秋后问斩......
睿王在不远处听到燕王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对身边同党低语。
“哼,燕王真是愚蠢至极,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知收敛。”
“镇国公府都倒台了,他还想靠什么与本王争。”
同党忙不迭的点头。
“大概是想博个有情有义的美名。”
睿王轻嗤一声。
“本王从不屑于那些虚名,在铁血手腕面前,一切言论都会自转方向。”
他微眯着的眼睛冷冷看向陆承祖。
“不过是干了一些份内之事,他难道还想用治理水患的功劳,换陆家不被治罪?”
“哼,苟且偷生的蝼蚁罢了!”
陆承祖此时心中满是感动。
燕王此举承担着无形的压力,也是在告诉自己——陆家仍是他的亲人。
陆承祖看向燕王身后的陆沉、月初、无敌。
几不可察点了点头。
这时,燕王将一个用细棉布包裹着的东西递到陆承祖手上。
低声说。
“陆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这就交到大表兄手上了。”
陆承祖紧紧将免死金牌攥在手心,心中百感交集。
这免死金牌,承载着陆家昔日的荣耀。
也是这次为陆家请求赦免的关键物件。
这么至关紧要的东西,怎能放在他这个行走在明面上的人身上?
是以,一直都由弟妹保管着。
弟妹不会误事,在最后的时刻通过燕王的手,送到了自己手中。
能不能用此金牌为陆家求到赦免,就在今日。
若是得不到皇帝首肯......
陆承祖决定像外祖父那般,当着文武百官,在议政殿上,以头去撞那盘龙柱......
陆沉可不知道他的兄长抱着宁死不认父之罪的决绝。
他对这次能不能成功持有乐观的想法。
相信晟亲王不会骗他。
刚想到晟亲王,晟亲王便带着宁虎过来了。
宁虎今日一身锦衣华服,头戴玉冠。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在这一群文武大臣的对比下,宁虎有着郡王之尊,且年轻俊美。
大臣们联姻的心思又起。
这时,上朝的钟声响起。
官员们停止了交流,纷纷整肃衣冠,准备入宫。
随着皇城大门缓缓打开,官员们鱼贯而入。
陆承祖深吸一口气,将免死金牌小心收好。
在这个时候,官场的等级制度显露无遗。
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走在前面。
低级官员则只能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不敢越雷池一步。
而位高权重的大臣们也得礼让三分,让皇室王爷们先行一步。
正式场合,皇室更是规矩礼仪的典范。
如此一来,多年不参与朝会的晟亲王就走在了最前面。